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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nmonkiki 2017-02-03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是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同《人生》一样,他同样采用了现实主义手法来创作,语言依然是平缓而深沉,却能打动人心。路遥是一位内心充满诗意并且难能可贵地保持到人生成熟期的作家。他曾说过:“对生活应抱有热情,艺术作品是激情的产物,才能感染别人。”

《平凡的世界》是我记忆中第一部让我欲罢不能的小说。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在初三,当时只是被小说中的情节所吸引。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再次品读时便不再停留在小说的情节层面上了,开始学会与书中人物对话,与书中人物有共鸣。“往事回思如细雨,旧书重读似春潮;绿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有趣往往让人产生轻松的想法,其实,有趣的未必是轻松的,沉重也是一种趣味。《 平凡的世界》或许就是这样让人回味的一本书!   

《平凡的世界》曾获矛盾文学奖,有很多人给着它这样的评价:“中国五十年的乡土文学,只有一本《平凡的世界》”,此话虽然有夸大之嫌,但是,这本书的意义深刻却不容小觑,尽管在评论界,《平凡的世界》和路遥都受到漠视,但是它所拥有的读者群是同时代其他文学作品所不能比拟的。这是当时文学界出现的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评价一种文学现象的基础是看作品本身,《平凡的世界》能拥有如此广阔的读者群拥有如此持续而广泛的影响,是有其不可忽视的优点的。我认为,它最突出的长处,在于对处在变革时期的农村生活和农民的热切关注。它真实地反映了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大地的广阔现实。尤其是揭示了在这个农村社会中最深刻而彻底的变迁中,农民渴望改变自己命运的追求精神。这种精神的表现是现实的,但其底蕴则是几千年中国农民始终屈服在社会的底层的顽强身影。路遥是一位来自农村并且始终关注着农村变化的作家,他对农民的深切同情和理解,也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了现实的残酷与艰辛。   

其次,我们不难看出《平凡的世界》中到处都充斥着作者强烈的主观感情,即对农民热烈而真诚的爱心,并以毫无保留的方式呈现在作品中,从而对读者产生了很强的感染力。比如作品经常将作者的感情和思想融注在人物性格和思想中,并对人物的命运和生活表现出深切的同情和关怀。作品主人公孙少平兄弟在得到作者的特别的关注之余,他们的口中也常流露出对人生的深刻思考:“我们活在人世间,最为珍贵的应该是什么?金钱?权力?名誉?是的,有这些东西也并不坏,但是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温暖的人情更为珍贵——你感受到的生活的真正美好,莫过于这一点了。”我们可以把这认为是主人公的语言,但同时也是作者的心声二者的思想情感交融到了一起。这种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创作手法对读者的感染力是显而易见的。   

而且创作这部小说的北京是在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社会变革逐步进入轨道,人们都想在新时期有一番作为。而孙少平和孙少安兄弟的成功无疑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也是他们的信心源泉。有着共同的理想,有着共同的命运选择,有着共同的生活道路,因此这些读者自然会像关注自身命运一样关注人物的悲欢起落。老实善良的少安,终于不再局限于背向蓝天面对黄土的以农为本的生活,开砖窑、包砖厂,谋求新的致富之道;热情洋溢的少平终于背乡离井,以矿山为归宿。都是人生旅途上,开始迈出了新的一步,他们不是生活中的强者,他们身上不可能没有旧的传统,但他们能够冲破旧有的樊篱,选择应走的道路,求得自身价值的确立。这既是对历史性变化的追踪,也是当代青年选择人生道路的情绪体验。   

另外,《平凡的世界》所采用的方法是传统的现实主义方法。作品虽把关注点投向农村现实,但并非只局限于现实本身,它也具有某些超越现实关注的东西,比如作品所表现出来的激情和理想主义,它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具有广泛的意义的。生活是残酷而艰辛的,就更需要理想与激情的照耀。变革时期,更需要激情,才能敢于幻想,创造美好生活。

以上几个方面,是《平凡的世界》能拥有广阔的读者群和持续广泛的影响的部分原因。它也如一面镜子,反映出与它同时代及以后的许多文学创作的不足,折射出对《平凡的世界》和路遥表示忽略和冷漠的当代文学史界某些评论观念上的误区。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的成功之处,在于作者在平凡的世界中,塑造了一批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物形象。孙少安、孙少平、贺秀莲、田润叶、田晓霞等人物,性格各异,每个人身上又有与众不同的闪光点,少安兄弟的拼搏与努力,秀莲的善良与贤惠,润叶的执着与善良,晓霞的天真与热情,兰香的懂事与刻苦……众多人物形象的,都能在生活中找到原型,能让人与人物产生亲近感和共鸣。人物的发展和他们的生活,似乎就是我们自己现实的生活。   

在本书众多人物形象中,我认为塑造的最成功的人物是孙少安的妻子贺秀莲。   

在书中第一次提到秀莲是在第二十四章,孙玉厚盘算着给孙少安娶个媳妇,于是来到弟弟家商量,弟媳贺凤英推荐了她的远门侄女,就是秀莲。她的第一次亮相就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贺凤英的口中,那是一个“劳动和家务活都好”,并且“只要女婿本人好,一个彩礼钱也不要”的农村女子,勤劳而贤惠。然而孙玉厚老俩口则在忧虑贺秀莲是否同贺凤英一样不懂持家,糊里糊涂。在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就制造矛盾,引发读者的联想激发读者的兴趣。   

事实证明,贺秀莲不仅“劳动和家务活都好”,而且贤惠孝顺,对待父母尽心尽力,对待丈夫温柔体贴。在家里,贺秀莲会故意盛稠的粥给孙少安,单给少安做好吃的,一切以丈夫为中心,是中国传统女人“夫为妻纲”在当代农村的体现。丈夫就是自己的主心骨,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活动都以丈夫为中心。贺秀莲一直追随着少安,哪怕少安误会了她,甚至失手打了她。那是中国女人的韧性与善良。同时,秀莲对父母也非常孝顺。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时刻想着给父母留着,并且时刻关心着父母的身体健康。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成家多年一直都没有分家,这在双水村可以算是第一例。一个贤惠善良的中国农村妇女中国媳妇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让人不得不赞叹她的通情达理。

 

然而贺秀莲并不是没有缺陷的,在她身上也存在着严重的自我意识,是一些农村妇女身上常见的弊病。比如在第一次烧砖赚了钱之后,就千方百计的说服少安给自己箍新窑洞,而后便开始抱怨家里拖累了他们,想要分家另过光景,并且在分家后兴奋不已。这体现了中国传统妇女的另一种思想,想要独门独户的生活,凡事以自我的小家为中心,很难有宽广的胸襟。而且这里所反应出来的一个现象是:苦难的时候,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渡过难关,当生活好转了,生活的巨变带来了人心的贪念,结果反而无法齐心协力了。这在当今社会也是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   

这部作品见证了每一个人的成长,同样也是贺秀莲的成长史。生活的突然好转让她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为此不惜“分家”不惜抛下其他家庭成员。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抱以理解的态度,毕竟在苦水里为全家人操心操劳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有盼头了,当然会希望抓着这根“稻草”向上爬。但是当砖厂倒闭,生活一片黑暗,而父母和弟弟的不离不弃慷慨相助,让秀莲感动的同时心怀内疚,甚至又提出重新在一起生活,不分家了。其实这也恰恰是少安兄弟对人生的思考的一个结论,通过秀莲深刻的表现出来:“我们活在人世间,最为珍贵的应该是什么?金钱?权力?名誉?是的,有这些东西也并不坏,但是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温暖的人情更为珍贵——你感受到的生活的真正美好,莫过于这一点了。”世界上永远不会抛弃你不会看不起你的,哪怕在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仍然会饱含热泪深情的拥抱你赞赏你,就是父母。这是人世间最美丽的感情。贺秀莲的思想转变体现的正是这一点。   

纵观贺秀莲的一生,她的转变还体现在自我价值意识的出现。从她的出场开始,她就一直是个一切为丈夫为中心的传统小女人,全部生活重心都在少安身上,在她眼里,能干的少安就是一切就是神。接着,在开办砖厂的时候,她是贤内助,打点着少安的“外交”工作以及砖厂的日常运营。此时的她就不再是最初那个盲目崇拜的秀莲了,认识到了自身的价值。最后在砖厂上了轨道之后,则更是有了强烈的“参政”意识,要求在家中大事上发言,甚至在某些事情上都不过问少安,自己决定。这是秀莲意识到自身存在的价值的一种表现,是她的思想转变历程。在当今社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例子仍然是极其常见的。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可以认为这是女性思想的成熟,是女权主义的表现。她认识到自己并非是男人的附属品,认识到自身价值,进而想要表现这种存在的意义,这是女性要求“民主平等”的想法。当今社会所提倡的“男女平等”,要求妇女享有更多的权利,火的与男子相同的权利。在《平凡的世界》中,在贺秀莲身上所体现的就是要求享有与男人相同的话语权与决策权。   

这是一个妇女的成长史,同时也是整个社会中国妇女的成长史。贺秀莲这个人物形象,正是中国传统的农村妇女的形象。观察身边的人,就不难发现“贺秀莲式”的妇女。我们会像关注身边的人一样用心关注贺秀莲的生活,在理解贺秀莲的同时也理解身边人的难处。所以,不得不说,这个人物形象塑造的非常成功。   

《平凡的世界》也受到很多非议,其中之一就是认为路遥写的太理想太完美,与现实脱节。在《平凡的世界》里,路遥描写了许多或浪漫唯美或朴实无华的爱情故事,比如孙少安和贺秀莲的淳朴的农村爱情;孙少平和田晓霞的浪漫爱情;田润叶和李向前的曲折爱情;金波的草原恋歌爱情;田润生和郝红梅的超凡脱俗的爱情。这些爱情故事错综复杂,包罗万象,但是有很多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带有虚幻的浪漫色彩。比如孙少平和田晓霞的恋爱,没有门第偏见,没有贫富之分,只有发自内心的纯洁的美好的爱;又如润叶和李向前的爱:阴差阳错润叶和她不爱的李向前完了婚,婚后关系不和,两地分居,但当李向前因得不到润叶的爱而酗酒出车祸锯掉一条腿时,润叶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她毅然负起了妻子的责任,去医院侍奉他,照顾他,他们的爱情从这开始开花结果了。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情,我们几乎无法想象,在现实生活中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爱情。它带着浓浓的理想化和虚幻性。但这正是作者写作的意图,力求表达出平凡人的生活、平凡人的感情。并且我认为,作家的作品应该给人以自由的想象,让人心存理想抱有希望。   

文学是每个人的白日梦。正是因为现实的不完美,所以在小说中就尽量让它完美一些。当然这种完美并不是不切实际凭空想象的,是在现实的土壤之上,让它显得完美一些,给人以希望。这才是文学的目的,才是一切艺术的终极目标。   

《平凡的世界》,全景式地描写了中国现代城乡生活,通过复杂的矛盾纠葛,以孙少平等人为代表刻画了社会各阶层普通人们的形象,人的自尊、自强与自信,人生的奋斗与拼搏、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纷繁地交织,读来令人荡气回肠。

这部小说可以说就是一部奋斗史,是孙少安、孙少平的奋斗史,也是双水村所有人的奋斗史,更是当代社会所有中国人民的奋斗史。通过他们的奋斗让我们懂得,如果不努力不拼搏,那么永远没有成功的机会。这部奋斗史更让我们明白人性的美丽。在纸醉金迷的社会,保持那一份纯净,在意那一份温情,是最重要的。它让我们找到自己的方向,不至于到油尽灯枯时,我们还在迷惘。同时它还教会我们忘我,忘我使生命永恒,自私到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平凡的世界》里面,每个人都是不平凡的。这部书见证了每一个人的成长。这每一个人物又都像是我们自己的缩影,他们的成长就像是我们自己的成长。这是一部有些许沉重的作品,却让人回味无穷。    路遥为我们讲述地不只是那个久远的年代,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发生的故事、传说、传奇,更是一种人生应有的信仰和追求,亘古不变。这是一个喧嚣浮躁、道德危机的时代,每一个还拥有梦想并在追梦的人们都该再重温《平凡的世界》,它会让你懂得:尽管命运是那样的不公,尽管社会有那么多的不平,可只要你能够不屈不挠、艰苦奋斗、勇往直前,终能获得最后的成功。这个成功不需要轰轰烈烈,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该看看《平凡的世界》,倾听那些久远的声音,或许那样,我们会在这个因欲望日益膨胀而扭曲的时代,尽快找到自己的方向,不至于到油尽灯枯时,我们还在迷惘……   

在平凡的世界,演绎着每一个人不平凡的人生。而我们应该思考的是,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变的充满意义变的不平凡。这个不平凡,不一定要流芳百世不一定要让世人感激或铭记,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就是不平凡的。并非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伟人都可以轰轰烈烈,但是只要在自己的人生路上踏实而充实的走过,无怨无悔,那同样是一种轰轰烈烈和伟大。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说过:“希望将自己的心灵与人世间无数的心灵沟通,”我想他做到了,他离开我们十余年了,他今天仍然借着作品与读者讨论、对话,而今后,他的心血也应当成为中国精神文化中烁烁生辉的一部分而为人珍惜。   

平凡的世界,不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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