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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04 04:00 | 豆瓣：豆瓣阅读 作者：Will.C 一、 机场内，我捏着两张机票焦急地等着，眼看飞机就要起飞，那个总是爱迟到的女同事梅姐还是没有出现。 我刚想给她打电话，远处便出现了她蹬着高跟鞋向我一边挥手一边奔跑而来的样子。 “抱歉，因为有些事耽搁了时间。”她喘着气，毫无歉意地说。 “你这几天究竟是去干嘛了？”我将机票递给她，与她朝着验票口走去。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扭头过去看她，并没有发现奇特的地方，她则更加贴近我的身子，生怕我没有发现发觉她的改变。 “你去……换皮了？” “啊！没错，这跟婴儿一样细嫩的皮肤！”她一边说着，一边揉搓着手背给我看。 “你这可是假公济私呀，竟然在出差的时候去做这种事。” “嘿嘿，难得来这里一趟，总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所以，就拜托你不要告发我了！” 我们将手中的机票插进验票的机器，闸门打开，我与笑嘻嘻的梅姐在登记处等待，等到身后的大门合起，语音提示前方已经与飞机对接，正在重新充入空气。没过过久，前方的大门也为我们敞开，这才一起登上了飞机。 “不过，你还真有钱呢。” 如今这个时代，整容行业及其发达，可以说是达到了人类随意改变模样的技术顶峰，从最简单的垫鼻子，削脸颊，再到极其复杂的更换皮肤，都极为常见，这项由祖先们开拓并不断发展的技术正在当下成为最主要的流行文化。从年轻的姑娘到年迈的奶奶级人物，几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身上寻找能够更改的地方。只需要预约相关的合法机构，提交数根头发作为NDA培育使用，便能在几个月之后实现丑小鸭到天鹅的蜕变。由于容貌改变极为平凡，也因此常常引发许多麻烦跟案件，还有一部法律对此做了详细的规定，当然我并不熟知法律条文，只知道这条法律并不是用来禁止人们整容，只是严格控制了某类整容过后的人群的某些权利。 “我之前也是在这边弄的，所以他们一直备份着我的基因数据，在得知要来出差的时候我就跟他们预约好了，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培育出适用我全身的新肌肤。”梅姐洋洋得意地炫耀着，就跟其他的人一样，毫不避讳地谈论着整容的好处。 “全身换？一定很贵吧？”我惊讶道。 “美丽是没有价值的！” “这样大面积的更换新皮肤，只用几天就能够恢复了吗？” “差不多吧，还得吃一个星期的药，让皮肤与肌肉更好的粘合，当然手术的伤口还在后背，是不能让你看的，等完全恢复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这样的皮肤能用多久？” “大概三年左右吧。” 没错，就算现今的整容行业已经发达到这般地步，还是会存在令人遗憾的缺陷，那便是保鲜度的问题。经由NDA数据培育出来的新皮肤，新脂肪，或者是新的软骨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虽然培育与更换或者填充都十分方便，但致命的缺点便是衰老很快，一个新的部件，常常几年之后就会衰老或者坏死。所以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身体改造，便等于一辈子都无法脱离这个行业，不断地循环更换身体部件，直到死亡。 “我看你的法令纹挺重的，你也应该试一试。”梅姐突然这样建议。 我尴尬地笑着，回她，“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便将脸转向了飞机窗口的方向。 从飞机内往外看，并看不出环境污染已经到达了能够逼死人类的临界值。从未离开过密封世界的我，无法想象长辈们所说的呼吸困难，皮肤溃烂的感觉。虽然如今支气管疾病跟心肺疾病的占比确实很高，但身心健康的我，多少还是想要离开密封的世界，去感受一下真正的“自然”。 “各位乘客，飞机正在经过上海，飞机正在经过上海……”机舱内响起温柔的女声，是乘务员正在提醒大家要记得往窗外望一望，好亲眼目睹一下传说中的上海市。 作为曾经中华大地上最繁华的都市，现在已经有大半被海水淹没，其他的地方也早已无人居住，跟其他的城市一样遭到了抛弃，只是上海的名气过大，至今仍有不少的人还在惦记着它，而大多数人也都只是从教科书上对它有些许的了解。 我盯着露出海面的那个红色的圆球，心里暗想那便是有名的东方明珠了吧，曾经上海市的地标建筑之一。整座城市正在被海水吞噬，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连那颗红色的圆球也看不到了吧。 “建筑风格还真是古老呢！”梅姐探着脑袋，想要看清上海的面貌。 “听说即使是在我奶奶的那一辈，上海也保存着许多更加古老的建筑，现在不少的建筑师都还对此向往。” “古老并不适合我。”梅姐说罢，便整个人瘫坐在位置上，合上眼，带着微笑开始入睡。 等到飞机准备降落的时候，我再一次看向窗外，那座以椭圆形发展的城市被两层高耸的厚墙包围，顶部的透明装置将整个空间与外界隔绝，形成完全密封的世界。母亲常跟我说这是如同温室一样的城市格局，但一般人都称之为“罐头城市”。 “各位乘客，飞机将在5分钟后着陆，目前城市温度控制在27摄氏度，湿度为……” 罐头城市的好处便是方便管理，方便控制，该出太阳的时候就会阳光明媚，该要下雨的时候也会准确到分秒地提前通知，就连四季的温度的变化都是按着日期严格执行。人类生活在这样的新型城市中已经40年了。 二、 下了飞机，梅姐急着回去护理她的新肌肤，便匆忙地离开了。我则提着行李，在机场大厅内四处环视，好不容易才跟那个背部靠墙，身材纤细的女生对上了眼。 “啊！你已经到了！”Mandy大喊着朝我挥手，她明显的西方长相配上东方审美的衣着，在人人行色匆匆的机场内十分出挑。 “难道你没有注意时间吗？”我抱怨道。 “抱歉，刚刚有些犯困了。” 我无语，叹气，提着行李跟Mandy走出机场，叫了辆自驾出租车往城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Mandy是跟我交往了一个月的女朋友，24岁。起初是同事硬拉着我去参加以恋爱为目的的联谊会，原本对此毫无兴趣的我却意外地结识了Mandy。她告诉我她是混血儿，从小在西方生长，但是却对传统的东方文化十分着迷，大概是因为我也没有什么新潮的理念，满脑子都是学校里学来的没用知识，在传统文化方面我们两个人聊得也还算投机，于是便试着开始以男女朋友相称，却还止于性爱之前。 “听说今年的生育率又下降了。”Mandy坐在副驾驶座上，玩弄着手机。 “嗯，这不是年年都在下降吗？如今的人已经不适合生孩子了。” 生育率，也是当前社会的热门话题，通常谈论的不是下降的原因就是如何提升这个看起来极其危险的数值。上学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讲过，在罐头城市出现之前，世界曾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美好，但当时大多数的国家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为了大力发展经济，在短时间内破坏了原本就不怎么好的生态，进而污染了环境，气候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后来，土地开始塌陷，海水也像是疯了一般地涌上陆地，曾经那些人类引以为豪的核电站也因为种种原因纷纷爆炸，许多小岛国都几乎被海水淹没，不得不迁居到现存土地面积还较大的内陆去生活。于是乎来自世界各地的难民聚集在了一起，带来了原本只属于他们国家的细菌与病毒，再加上大气已经不再纯净，人类开始突发各种各样的疾病，最后死了大批的人，才有专家站出来大喊道，如今的环境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了，我们必须躲到温室里边去。就这样，一座座罐头城市诞生了，相互之间只有铁路与飞机串联着，哪怕是铁路上行驶着极速高铁也都是由里到外完全密封的。所以，现在的空气与水都是经过了重重的过滤之后才能供人使用。关于生育率每况愈下的解释，大多数人都偏向于当年的核污染跟种种疾病的影响。 “结婚跟生子的补助又提高了！你说我们要是能够顺利办理结婚并生下孩子的话，应该能够拿到不少的钱。”Mandy盘算着。 “哈？”我一下子惊慌失措，差点偏离了车道。 “开玩笑的！”Mandy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也只能苦笑。 Mandy常说，我是一个没有性欲的人，从来就没有对她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有些时候她为此十分焦虑，常常明示暗示我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但是从小就规规矩矩的我总是对此不知所措，常常想出各种理由逃避Mandy。现在的人少有性欲，我想这也是生育率低下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吧！ 车子渐渐驶入了高楼之间，罐头城市的外墙部分也逐渐消失于视线之外，取而代之的是高楼之间无数的全息立体投影广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整形的，不过我并不关注这些。 “喂，龙希，你真的就那么不愿意碰我吗？”Mandy是个性欲旺盛的女人，这一个月以来，她已经无数次跟我提起过关于性爱的话题，而且每次都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啊，听说从明年起退休年龄要继续往后延迟了。”我故意岔开话题。 “嗯，延迟到了75岁。都是因为生育率的降低，导致工作人口不足才会出现这样的调整。”Mandy探着头，在我耳边吹气，“你说，我们也为提高生育率做一份贡献怎么样？”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你知道的，我总是提不起兴致。” “对女人不感兴趣？那为什么还要跟我交往？” “不是。” “那就放开手，跟我试一次吧！” 我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紧张得出汗了，就像是未经世事的小处男。 “可是……” “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对我提起兴致的！”Mandy眨巴这一双大眼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她。 “太好了！那就约在这个周六吧！” 我心里估算了一下，今天周一，到周六还有不到5天的时间，也足够我为此做好准备了。 “不忘记了哦，周六那天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我也会好好安排我们的约会！”Mandy双手捧着自己细嫩的脸颊，兴奋不已，接着又小声嘀咕起来，“我还从来没有试过原生人呢……” …… 【选段结束，免费阅读全文请戳：第四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入围作品《未来制造》；免费阅读更多最新入围作品。】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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