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阳王刘章

梁园处士 2017-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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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汉语，汉人，汉族……“汉”，一种文化，一种文明，追根溯源，都始于“汉朝”，确切说是西汉。

西汉，立朝210年，十二帝，由文景之治到汉武帝的强盛，使中国人和汉人划上等号。从此，“汉人”、“汉族”一直沿用到今天。正如柏杨先生在《中国人史纲》中所写：此段历史，是中华帝国的黄金时代中的黄金时代！岂不知，在这万世之业中，曾经有一人起着非常至关重要的作用。换句话说，能否有“文景之治”及其后“惜秦皇汉武”的汉武大帝，都很难说。此人，即汉城阳王刘章。

刘章，父刘肥，是汉高祖刘邦长子。刘肥因母曹氏是刘邦的“昔外妇”，非嫡出，故未能嗣皇位。汉高祖六年（前201年），刘肥受封齐王，即齐悼惠王，食70城。汉惠帝六年（前189年），刘肥薨。长子刘襄立，是为哀王。刘章，乃刘肥次子，先封朱虚侯，再封城阳王。其“都”即今莒城，其“墓”座莒城东南10公里的陵阳镇接家岭。

汉高祖刘邦驾崩后，吕后临朝，西汉面临姓“刘”还是姓“吕”的生死选择。惠帝六年（前189年），齐悼惠王刘肥薨。长子刘襄立，是为哀王。

哀王三年，刘章到长安入宿卫，被吕后封为朱虚侯，并以吕禄之女妻之。当时吕后称制，朝中大权握在吕氏家族手中，年方二十、血气方刚的刘章常常忿恨刘氏不得职权，有一次入侍吕后及其族人宴饮，吕后令刘章为酒吏。刘章向吕后自请说：“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吕后说：“可以。”当大家都饮酒至高兴的时候，刘章进饮歌舞。一会，对吕后说：“请为太后唱耕田歌。”吕后说：“以前你父亲了解种田的事情，你生而贵为王子，怎知道种田的道理呢?”刘章答说：”臣知之。”吕后说：“那就给我讲讲吧。”刘章说：“种地之理在于种子埋的较深，种子间距要疏。如果种植的太多，则要用锄头铲除。”吕后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沉默了很久。随后诸吕中有一人因酒醉而离席起逃，刘章追上后，拔剑斩之。刘章提着他的头回到席上，对吕后说：“有亡酒一人，臣谨行军法斩之。”吕后及左右大惊。但之前已许军法论之，吕后无法责怪刘章。自此以后，诸吕皆畏刘章。朝中大臣皆依刘章，刘氏益强。

今“酒令如军令”之说即出于此，据《酒令大观》记：“中国有着悠久的酒史，又有悠久的游戏史，而中华文化传统文化的齐合性特征，又把酒和游戏二者综合为一，从而形成了酒令，古人干脆称之为酒戏。春秋战国时代的饮酒风俗和酒礼有所谓“当筵歌诗”、“即席作歌”，从射礼转化而成为的投壶游戏，实际上是一种酒令……西汉时，为了使酒令行得顺利，严明赏罚，行令时已有“监酒”之设。《史记·齐悼惠王世家》记载，吕后尝大宴群臣，命刘章为监酒令，刘章请以军令行酒令。席间，吕氏族人有逃席者，被刘章挥剑斩首。后代人常说的“酒令如军令”，即从此而来。”后人据此，创作了京剧名折《监酒令》。

吕后称制八年病重，任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统领北军；又命吕产为相国，统领南军。吕后病逝后，诸吕皆居长安聚兵以威大臣，欲夺刘氏政权。由于刘章妻乃吕禄之女，所以了解吕后阴谋，于是暗地里派人到齐国报告齐王，要求发兵长安以诛诸吕，刘章在长安与东牟侯兴居及各大臣为内应。不久，齐王发兵西击济南。诸吕闻知，大为惊慌，吕产赶紧派灌英将兵以迎战齐兵。灌英率军至荥阳便屯兵不进，并派使者到齐营告知齐王及诸侯，打算与齐王联合以待吕氏之变而共诛之。齐王闻知随即西取济南郡，屯兵齐西，以待与灌英会合。

此时，长安城内的吕禄正想发乱关中，但却因内惮绛侯周勃和朱虚侯刘章等，外畏齐楚大兵，又恐灌英叛之，犹豫不决。由于吕禄、吕产独揽兵权，太尉周勃无法控制军队，于是与丞相陈平策划让吕禄友人郦寄劝说吕禄交出北军兵权。吕禄非常信任郦寄，遂解印以兵授太尉周勃。此时，吕产不知道吕禄已交出北军兵权，依计划进入未央宫，欲为叛乱，但是在殿门却没有见到吕禄大兵，徘徊往来，朱虚侯刘章率兵入宫，将吕产追杀于郎中府吏舍侧中。

周勃知朱虚侯刘章已杀吕产，大喜：“所患独吕产，今已诛，天下定矣。”于是，派人分头捕杀诸吕，吕禄、吕嬃、燕王吕通一同被杀。诸吕伏诛，诸大臣议立新主，有的提出立齐王为帝，大多数认为：“吕氏以外家恶而几危宗庙，乱功臣。今齐王母家驷钧恶人也，今又立齐王，则复为吕氏。”考虑到代王刘恒是高祖儿子，年长仁孝宽厚，其母家薄氏谨良。于是就立代王刘恒为帝，是为孝文皇帝。

文帝即位后，因朱虚侯刘章诛吕有功，封朱虚侯户二千，银千斤。诛吕之初，曾议朱虚侯因功大而使赵地尽归为赵王，但在文帝即位后得知刘章开始曾欲立齐王为帝，便对此耿耿于怀，故绌其功。文帝二年(公元前178年)，割其兄齐地封刘章城阳王，都莒（即今莒城）。刘章以大功不得赏，忿恚不已，就国一年后便死去。《汉书》说：“（刘章）年余薨。”谥曰景。历史上称为城阳景王。

对于刘章含冤而死，曹仲德先生在《汉晋时空·汉文帝叔侄兄弟君臣之间》中为之忿忿不平：“诛灭诸吕的首要功臣，并非文帝所指定并作为结论记入历史的周勃，而是宗室朱虚侯刘章。诛吕安刘之事始于齐王起兵，成于吕产授首，其间刘章居功至伟。故群臣许诺立为赵王，并立其弟刘兴居为梁王。但刘章原本主张立齐王为帝，所以文帝即位后，心怀不满，故意压低其功劳，使居于周勃、陈平之后，封王一事也不了了之。一年过后，文帝分封诸子，才顺带分别立刘章、刘兴居为城阳王、济北王。城阳、济北土地远不能和赵、梁相比，而且都是从齐地中割出。割其兄地与其弟，和后来景帝的‘推恩’一样，不过是削弱起见罢了。”　　

在刘汉王朝大厦将倾之时，朱虚侯刘章力挽狂澜、扶危定倾，与汉初功臣集团一起“诛吕安刘”，然功不得酬，虚封城阳王，即今莒地，不久抑郁而终，英年早逝。两千多年来，后世仰刘章之盖世功业，叹其悲剧人生，使刘章正史留名，野史有字，演义连“回”，戏曲立“折”。特别是在西汉末年成为赤眉大起义反抗王莽“新”政权的精神象征。至东汉，城阳景王神已成社神。今鲁东南刘氏，多为刘章后裔。而随晋后政治、经济中心的屡次南移，中原板荡，北民南迁，刘章后代遂遍布大江南北。

司马迁在《史记·索引》中直书：“高祖初起，哺命群雄；天下未定，王我汉中。三杰即除，元奇献功；章邯已破，萧何筑宫。周勃厚重，朱虚至忠；陈平作相，条侯总戌；天汉之后，表述大功。”

《重修莒志》追述：“汉遘吕氏之难，安刘功首平勃，然非齐起兵于外，朱虚应于内，汉之为汉，未可知也。乃以微嫌绌章之功，仅割一郡而王之，赏不酬庸，得无失职之恨乎? 然章奋起英烈之气，身不恤，妻不顾，辅翼汉室，封之大小，讵以屑意!且章与东牟侯兴居同入宿卫，章与诛诸吕，兴居与诸大臣尊立文帝，许尽以赵地王朱虚，梁地王东牟，既而章封城阳，兴居封济北，其为觖望均耳！济北旋以反诛，而城阳独守臣节，保世传统，与西汉相终，章之遗泽孔长矣，其今槐荫依然，孙枝郁茂，吊古者每过其下，摩挲流连不能去，曰：此前王所手植也。语云：思其人犹爱其树。岂不信哉！”

刘章仕莒不到二年，迄今逾二千余年，留给人们争颂的文物仅有两件，即古槐和古墓。城阳景王手植槐在今莒县浮来路中段，因影响交通，“文革”期间被伐，，现民间仍呼此处为“老槐树底”。另一件便是他的古墓，在今莒县陵阳镇镇驻地东北两公里处有两座高大坟墓，当地百姓呼为“大小王坟”。据清嘉庆《莒州志·古迹》载“官家墓在州东二十里上庄社，二墓对峙，土人犹称官家或汉代王者墓。昔有盗掘者，内得磁马千百随掩之”。陵前为阳，故称陵阳。《莒县志·墓葬篇》载“历代相传为刘章墓”。墓封土高60米，东西145米，南北145米，占地21000平方米。墓呈正方型，封土高大，如山突兀，系用当地杂土相筑。刘章墓西500米处有一大封土墓，墓高52米，东西105米，南北92米，总面积9600平方米，相传为莒子墓。二墓均在1992年6月12日被山东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