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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雨
如果蝴蝶朝三暮四 你的辫子就攥不住两个紫色的结 熟了，你常来我梦里散步 齐崭的刘海比屋檐高 无风时，我去躲雨 就把灵魂忘在那里
病
我知道自己心上没有弦 手笨，不会调音 所以最怕你在屋檐下 用出神入化的眼睛看我 羞涩堕落为相思 是病 你允许，全世界把疯狂的琴摔碎 我内心 一根独弦承负痛 无霜 颤抖
红
一次相见，留下隔断 也许万年
不怕秋天凉 每年一次柿子红 会去燕山以南
那里 住着你的人面
我就看最凉时节 最后的红
在一朵莲花上迎你
算了，这一世让我们远 远到彼此牵念 下一世，在一朵莲花上迎你 给你露珠的宫殿 水 是两个人的民间
心跳
去聊斋，推窗 把桃花三月折叠成红楼 等寺院传来木鱼声 我为你添灯 打马西湖 扶你上一朵莲花 我还要租一轮月，搁在湖边 看你为观音作画 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退到自己的影子以外 让一颗心入定 听木鱼心跳
在一朵浪花上做梦
那时我一贫如洗 藏在一片叶子身后听琴 那时你拨动的弦还不懂世俗 拴住一颗发育的心 小溪流水有韵 我就在一朵浪花上做梦 用好大一面湖给你洗脸 私订终身
泪眼朝向的地方
你好奇吧 我为什么折一枝花倚着门框 其实眼睛望断处没有我的前程 只是习惯了 泪眼朝向的地方 那条路，一直走着你的背影 太远了，路就成为一根绳子 拴死我的心 你别回来 省略了等待 花的眼睛也会失明
时间的脚印
有人说流水是时间的身段 去看过无数回 见它行色匆匆，不舍昼夜 就想一睹它的脚印 有一天对着镜子描眉 撞见眼角的皱纹 深了许多 突然想，这就是时间踩出的脚印 那一刻，幡然醒悟 不去找了 它落脚处 尽是生命的墓地
江湖
一棵树，种在云彩上 拴一匹骏马，让路休息 心解开纽扣，坐在返老还童的地方 陪时间品茶 一把一把 替远方的日子洗牌 等她眉清目秀从双井站来 一团紫云坐下 窗外，好明亮的半月 榕树、紫薇、丁香 她额前一排刘海，天的屋檐 比我高 我已老于江湖，披头散发 吟风摆柳的手替镜子梳头 看她左眼 古渡口，一叶横舟被昨天搁浅 看她右眼 老墙外，千顷芦花替自己白头
青丝突然白了
今世我命犯桃花 流水河上，眼睛洗得波光潋滟 唐朝的贴额，到宋朝省亲 刘海高于屋檐 挤满不会躲雨的过客 那年十万桃花在脸颊上开 十万个郎君就在甜言蜜语的坟里埋 牵过我的手苍白，拔剑无力 跟一腔血私奔 我的青丝突然白了 雪又铺天盖地，埋我 最后一滴泪
屋檐
被雨淋怕了，就把她的刘海 当成屋檐 有时天晴晴的，她突然落泪 手足无措的我 是躲去屋檐下 还是走进去，替一颗六神无主的心 关窗
来源：《诗刊》2016年1月号上半月刊“方阵”栏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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