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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夜读 | 一卧春风竟不回

 李涣 2017-02-06

文 | 烟雨客

一卧春风竟不回,这是明代诗人先竹深府君哀悼徐敏叔诗中的文字。如今,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先竹深府君,也随着春风永远逝去了。人生这条路上,始终人来人往,却都是一样的结局,沿着来路,一去不回。

《挽徐敏叔》

一卧春风竟不回,邻舂罢相寝门哀。

南州诗礼遗家教,中论文章负大才。

芸叶堕香书室掩,烛花飞影惠帷开。

青山数亩松千树,愁绝心知挂剑来。

挂剑的季扎,守着心中的承诺,纵使故人已死,依旧把早已许诺的吴钩,悬挂于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墓前。这种重然诺的情操,千古之下,犹让人心生感动。

书案之上,再也无人吟哦;灯影之下,空有月光寂寞。生前的种种繁华,最后都化为了深沉的寂寥。

关于先竹深府君的生平不详,事迹也无从稽考,他留下来的诗也不过10首,尽管数量不多,但每一首都有深意,从中都能窥见他的生平事迹的一鳞半爪。

江上即事,他写了三首。

晚江如画晚山孤,万顷烟波一钓徒。

纵有羊裘休浪著,客星昨夜照东吴。

芸草吹香扑研屏,远峰数点隔江青。

门前梦绝征书扰,闲坐南薰注六经。

山高月小水迢迢,断岸微茫夜寂寥。

三国英雄谁复在,船头烟浪坐吹箫。

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烟波万顷之上,只想做一个钓叟,守着一船烟雨,醉在花月深处。从古到今,三国周郎赤壁,东征西战的各路英雄们,都倦了,蜷缩到历史的角落里,休息去了,留给后人无尽的凭吊。不妨枯坐书房,为心中的六经做些注脚。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先竹深府君的诗词,也是一条江河,泅渡了他的一生,也浸润着他的情思。从这一点而言,我们不需要了解他的生平,只记住他诗中的淡泊,他心中的诗情,就足够了。

送徐守民归浙之常山

壮游湖海几经年,老气凌云雪满颠。

诗思已成芳草梦,归心又上木兰船。

长亭人折春前柳,驿路梅开雪后天。

万壑千岩旧形胜,酒樽茶灶向谁边。

这首诗,不仅对仗工稳,而且气势夺人,既有缠绵思绪,也有壮怀如歌,江湖旧游已经成梦,鬓染繁霜归心似箭,春前、雪后,有诗,有酒……

读罢他的诗,能让人的心安静下来,似乎能触摸到他所经历的流年,不忧不惧,谈笑间,就走过一生,没有怅惘,甚至也没有挽留,一切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经历过了,了无遗憾。

他的诗歌中,能够将四时风情,写得明媚如画的,还有这首《初夏书怀》。

黄鹂啼暖隔江村,嫩绿团阴暗小门。

昨夜茅檐雷过雨,阶前添鹂箨龙孙。

黄鹂能够叫暖了隔江的小村落,树上的枝叶散开阴凉,竟然让竹篱都暗了……下过雨之后的人家,茅檐之上,还有鸟鸣,院落之中,还有万物拔节。

风行水上,一叶浮萍闪过,也搅动了一池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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