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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些特立独行的老师们……

 寻我xunwo 2017-02-08


民小编说


生活中总有特立独行的人,学校里也不乏特立独行的老师。他们有着自己特立独行的教育理念,也常常被人们看作“疯子”,也可能会被嗤之以鼻。


可是有时候细细反思,这些“特立独行”的老师,似乎给了学生们更奇妙的学习经历。


从教20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儿青”了,在教育教学上也多少有了一些感悟和收获。


可是,回溯自己的教学生涯,也不全是骄傲和自豪,还有几分惶恐和不安。这正如一个小孩成长起来,成熟老练了,是可喜的;但丢掉了天真、纯洁、童心,又是极其可悲的。


生活中总有人能够永保童真,像孩子一样单纯快乐;可作为教师,我们似乎注定不能这样,我们要成长、要老练、要承担责任、要可信赖、要“镇得住”……这些都没有错。


但当我回眸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时,当我看那新入行的“小字辈”们时,幼稚、笨拙甚至不靠谱的行为中也透着很多教育的灵气,其中不乏养料,成熟还是灵气——这种两难总是让我陷入沉思。



“打敞放的鸡长得肥些”


我刚到现在的工作单位时,同事们都会讲起一个“牛”人,他毕业于某知名大学,被分来学校教书。在领导和同事们眼里,他过分的恃才傲物,不可一世。


他常常因为学校签到啊、点名啊、刷卡啊一些管理制度跟领导对着干,尤其是检查备课本,翻开他的备课本,只可用“不堪入目”来形容:每篇课文只罗列了条条款款,寥寥几笔,而且数年不变,顶多在老备课本上多加几笔。由于如此这般的“工作态度”,他很少能教高三,总是在高一、高二徘徊。



他的一句口头禅:“打敞放的鸡长得肥些。”意思是在山上散养的鸡才能长得又肥又壮。他也是这么做的,自读课文,他基本不讲,撒手让学生自己看,一周五节课差不多有两节课他都不讲。图书室他借的书最多,扔到教室任由学生翻阅,仿佛真的把学生当成了“散养鸡”,最烦他的自然是阅览室管理人员。


他还常常“偷懒”不上课,把学生赶进阅览室,自己独处一角享受书中的快乐。那些年他会拿着学生发表的小文章来炫耀,而同事们总会用考试成绩来反唇相讥——他教的班成绩总是垫底。


慢慢地,这个“另类”教师在学校越来越没有生存之地,终于有一天,他被调走了。不过,有一天同事们竟然看到他出现在电视里,正在接受采访,原来他到了省城的一所名校。看到电视的同事发布消息说:“‘冒冒鸡’又在宣传他的懒人哲学了。”


我常回想这个被我们多数老师讥讽过的“懒人”,也想过很多次,他的懒是不是也有几分道理,而“散养鸡”和标准化养鸡场生产的鸡是不是有所区别?



“一担米的仇人,一碗米的恩人”

 

我的记忆还常常回到大学毕业前夕,到学校实习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群实习生跟中学生年纪相仿,在一起无话不谈。


也许我们自己也还处在贪玩的年纪,所以经常与学生一起打球、做游戏,一起布置教室、办板报,编排文艺节目。课堂上跟学生争吵得不可开交,很多时候真觉得自己无法操控课堂,甚至连自己也操控不了,任由学生你来我往地争论,只是争得累了才转入下一环节。


指导老师总会批评我们“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儿”,当时真恨自己无能。终于,起早摸黑、手忙脚乱的实习生活结束了。告别会上,学生们竟一个个哭成“泪人”。


那时想,自己如此的胡搅蛮干,不得章法,真是辜负了孩子们金贵的眼泪。



自己参加工作以后,也会时不时迎来一些实习生,他们跟我们当年一样,跟学生打得火热,忘记了自己是老师,放弃了许多必要的原则……结局也和当年的我们一样,学生对实习老师的离去还是以泪相送的。


这时,总会有老师酸溜溜地抱怨:“学生娃儿就是没有良心啊,我们教他3年,麻木不仁,实习生教他几十天,又是流泪,又是送纪念品,典型的‘一担米的仇人,一碗米的恩人’。”意思是孩子们身在长久的福中倒不知感恩,偶尔有人给个好处倒觉得是自己的大恩人。


孩子们真是这么不开眼、不懂事吗?我觉得也不完全是。



“危险分子”的下场


我们小的时候,老师什么样的危险游戏都敢组织:跳房、游泳、野炊、爬树、攀岩……后来因为安全问题,这些活动全成了老师们不敢也不愿触碰的高危项目,现在,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一年,学校来了一个不畏虎的“初生牛犊”,典型的亲近自然派,居然“顶风作案”,屡禁不止。先是早读时把学生全部赶到花园里,领导查岗,发现教室无人,慌忙找寻,见学生散落四处,就对其一阵猛批,可是第二天早上他依然故我。


后来就是频繁的周末户外主题活动:“寻春”、“赏秋”、“颂绿”、“赞雪”、“野炊”、“写生”、“环卫”、“采风”、“调研”……他自己乐此不疲,而年级负责人、学校领导却整天惶恐不安。屡教不改后,他便成了上层人物的眼中钉、肉中刺,更有一些同事憋着劲儿等着看他的笑话。


再后来他竟然发展到了带学生下河摸鱼捉虾,进而洗澡,游泳池、堰塘、大河,哪里他都敢带去。有一次,他竟在办公室“吹嘘”:“我的学生在河里救人了!”有同事窃笑:“到时候就没有人救你了。”那一学年结束时,他就接到了最后通牒,“要么停止你那些危险游戏,要么另谋高就”。


新学年学校再没见到他的身影,全校上下都松了一口气——除了他班上的孩子们,他们重新过起了朝七晚五的“正常”学生生活,不再有往日快乐的神情……


难道我们的教育就得按部就班吗?



一段缺乏主见的青涩时光


刚从事高中教育时,一切都是新的,学校常规、班级管理、课堂教学样样生疏,大事小情总让人顾此失彼、手忙脚乱。又赶上学校规模扩大,学生人数激增,课桌、书本、宿舍床铺配额严重不足,分配起来,实在叫人头疼。


眼看着别的班级秩序井然风平浪静,我这里却是乱麻一团、吵成一锅粥,似乎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意见。


有好心的老教师看不下去了:“老师要有老师的权威,按你自己的想法分配了,学生还敢怎样啊?”我如法炮制,到教室里去宣布我的方案,学生却不买账,说这不行那不行,这不合理那不公平。我急了:“那你们说咋办吗?”我彻底撒手不管了。


真没想到学生那里的办法还真多,抓阄、轮流、排队、组合,什么奇招都能想出来。后来的制定班规、选拔班团干部、学习小组建设、班级日常事务、学校重大活动,我说得最多的也是这一句“你们说咋办吗”。这真是“无招胜有招”,磕磕碰碰地一路闯过来。在老教师眼里,那时的我就是少魄力,差方法,无威信。


教了几个“轮回”后,很多东西都看透了,也就驾轻就熟了,班上所有事情,无非那么几大类,都有固定的套路。



数年后,那句“你们说咋办吗”,一次也没有再说过,凡事只要我想决断我就能决断,很少再跟学生商量了。现在,我已然能“一言九鼎”了,我就是权威。


只是回想起来,这些年教的学生似乎印象不深,回味不永,倒是早些年教的那些学生时不时地发点短信,逢年过节聚一聚,还一同说起从前的那些“吵闹”时光……


(作者单位系四川省宣汉县第二中学)


文章来源 |《人民教育》2012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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