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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诗人王跃强新作八首

 诗人王跃强 2017-02-09


        作者简介:王跃强,笔名阿强,重庆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网》驻站诗人,《中国诗赋网》现代诗歌、小说版副主编。曾在《人民文学》《诗刊》《青年作家》《星星》《诗歌报月刊》等刊物发表诗歌作品千余首。作品及创作生平被选编入《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百度百科等30多家辞典和网站。


诗人王跃强新作八首


我们是见风就疼的时间


走过的河流,都叫逝去

我们在岸边叩首隐居

不回头,也不喊叫

只在流淌中抵达或遗忘

流水留得住天,留不住山

我们握紧了瞬间,漏掉了永远

匍匐在泥沙和落叶中

我们是见风就疼的时间

不敢惊扰血液里的红鱼

悬崖上的树根,盘旋的鸟翅

我们短得不能在刀尖上安放石头

不能在大雾中互相指路

总是伤口还没缝上,幸福就已变旧

我们不爱江山,泥土还是流失

我们不爱落日,黑夜照样盛开

我们不爱死亡,葬礼追着跑来



二月,红杏伸出大胆的红


一夜醒来,大雪烧成一把骨灰

十万春风,追踪一树孤单的红

偷懒的花朵在梦中做梦

蝴蝶的眼睛,还没睡醒

许多事情裏着沉重的身体

黑暗不愿报出自己的姓名

二月是一间还没打扫干净的新房

住着浮世的清冷和白霜

高处的天空在变空,低处流水在破冰

归来的鸟鸣,滴落在迟疑的树枝

一树红杏,收编了十公里外的火种

把忧郁的浅红和清醒的深红拼在一起

一枝倾斜着,大胆伸出高墙

一枝柔软着,种在二月的嫩绿上



一朵花打碎了,露珠依然晶莹


一只鸟儿转身时

天空中有条裂缝在私奔


一枚落叶飘落时

大地刚被叫醒了半个时辰


一片白云髙叫时

悬崖挂出了溪水的响声


一个僧人扫雪时

寺院的钟声抱着清霜响了


一朵花打碎时

露珠依然在黎明的额头晶莹



一些错误像雪,正在融化


立春后的天空

乌云和忧伤纷纷破碎

我们的脸

也将不再是黑色

一枝一枝的桃花

把春风写高写大

我们借来蝴蝶的好梦

从花的蒂上

找到鸟语的抚摸

突然怒放的春雷

因花香而变亮

我们最好的日子

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春天

浓密的草丛中

一些错误像雪

正在融化



我追赶的,绝不是简单的春风


追赶一生

也没能与春风同行

谁搬走了我们的脚印

将路上瘦脸的小草

以及几块爬满阳光的石头

留给身后长长的辽阔

谁让蜜蜂扑在花蕊上

采集着秘密的糖

和相互抱紧的忧伤

谁会将春风装满花车

打开二月和我们

蝴蝶的睫毛在香气中闪了一下

我追赶的

绝不是简单的春风



那些石头


那些石头,白天奔跑了一生

天黑了,肩膀上还扛着沉沉的月光


那些石头,从不大声说一句话

一张嘴,人间的喉咙全部沙哑


那些石头,身上长满了闪电

刀扑上去,几分钟就在泪水中变薄


那些石头,一块紧抱着一块

大山走近,羞愧的低头躹了三个躬


那些石头,手脚冰一样凉

太阳落下,怎么也找不回天空的家


那些石头,内心垒满露珠

春天路过,留下一朵朵风做的花



我和你都无法保留完整


我和你都无法保留完整

保留天空中所有的鸟,曾经的羽毛


我和你都带着伤痛登上了山顶

可是四处早已四海难平


我会和你不告而别

就像食物远离饥饿的叩访


也会像光,谋反黑暗里的不舍

谋反所有发生过的情景



一朵花开在树上


我想要一枚远方的花瓣

其实是想要那里的阳光,流水

和与春天一样的好天气

一朵花开在树上,像不像一个低眉的女子

她的眼神里,有着比酒更醇的秘密

一朵花藏在众多的花里,藏不住的是泪水里的香气

那是蜜,是毒,是生死边沿的回望和叹息

我想要远方的一枚花瓣

可是,我忍着不问

风,是不是也吹疼了

树下,看花的你



诗行是怎么晶莹的?

浅评诗人王跃强近作

《一朵花打碎了,露珠依然晶莹》


杨亚平


        昨天我读了诗人王跃强写的三首诗,一下子就被他这首《一朵花打碎了,露珠依然晶莹》惊叹得目瞪口呆,这是闪光诗行对我产生的美学效应。


        “一只鸟转身时/天空有条裂缝在私奔。”第一行是很自然的过渡性开篇白描诗语,但细读后我发现诗人在白描中也出新了,这出新就出在动词“转身”之上,有了这个动词,过渡铺垫性的白描,变成了崭新的诗语。接着,“天空有条裂缝在私奔,”诗人想象中的天空有了通感的裂缝,并且还在私奔,这行有二个词组,一是天空有裂缝,二是裂缝在私奔,每个词组组成了一个意象,二个就是意象的叠加,这叠加后诗的意境就更加神秘、深邃、空洞。这二行描写鸟和天空,都是语言和构思意境的新鲜,几干年没人这般描写过。


        接着:  “一片云高叫时/悬崖挂出了溪水的响声。”这拟人化的白云,居然出奇的高叫,拟人化的悬崖就更出新出奇了,它挂出了响声;这里又出现了二个诗组: 悬崖挂出溪水和溪水的响声这二个主谓词组叠加出二幅不同诗意美境,这里最传神和精采的就是动词“挂出”,这“挂出”真是点金般神乃之笔,这个动词的运用就是典型的大诗人闪光用词。


       接着: “一个僧人扫雪时/寺院的钟声抱着清霜响了。”后句真是媲美唐朝大诗人绝句之美哟,这钟声抱着清霜,这把钟声都拟人化了,钟声声抱着清霜,清霜怎么能抱呢?!  这主谓不配的破坏性修辞语法逻辑,恰好破坏出了最闪光的诗行。这动词“抱着”也是好生动、空灵的点金之词!


       接着:“一朵花打碎时/露珠依然在黎明的额头晶莹。”这是什么花呢,大自然的嗎?不是,自然之花只能打落,吹落……只有人造瓷花能打碎,但优秀诗人能会这般写实么?

 

       这朵花,是诗人心中爱恋之花!


       后面这拟人化的黎明就太出新了,本来露珠在黎明晶莹也还不错,但诗人又一次点金般点了名词“额头”,这就使诗语的形象思维的塑造,更形象生动,更灿烂了!更晶莹出诗意之美了!


        我认为: 诗人在生成诗语的过程之中,在构思立意的过程中,关健词和词与词搭配、选择、创新组成的词组,太重要了!


       王跃强诗歌天才部分除了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外,就是在动词的点金运用,和词与词组合时的“破坏性”上。


       王跃强把传统的语法、修辞、逻辑“破坏性”的运用在动宾不配、主谓不配的词性、词序的倒装组合上,然后空灵而又天才的用动词去点金,这就是他诗语主要特征和特色!这些特征和特色就形成了他诗的灵魂和风格。


        其实,在词和词组的选择上,每位诗人都有若大空间自由选择。诗语根本不可能照教科书中的语法、修辞、逻辑去写,诗语和散文、小说及所有艺术文体都有区别,这区别就在“破杯性”的独创性上,特别是动词和众多词及词组“异常”组合产生的美学教应,我认为是评价诗艺水准的主要标志。


       王跃强的诗始终秉承着中国传统优秀诗歌的精髓,他只是在语言、构思、想象、意境上,不断独立、个性、空灵的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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