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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丨冬日里的精灵——凤池雪

 晓峰书阁 2017-02-13



那逃遁得久远久远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使刻骨相思的凤池山一夜之间白了头。

在很久很久以前,凤池山的凤凰飞走了,当夜就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雪,那是一场醉雪,麻醉失意的心灵;也是一场祭雪,祭奠飞逝的情恋。从此,凤池山很少挂起雪帘,偶尔有几片来临,那也是雪花的探子,来勘察凤池山的深浅。



好大好大的雪啊,六角花的精灵幻化成漫天的神祇,大片大片地向人间覆盖,仿佛是天公在群发短信,通知春天即将到来。好大的雪呀,她疯飞狂舞,声声嘶鸣,借寒风之鞭对人间的顽劣狠狠抽打,将红尘的肮脏无情掩埋。



远望牛头塔,似一根巨大的温度计,在测量天地的温差,山腰的亭阁被雪粉轻扶着被雪花簇拥着被雪风吹剥着,山下的小城在雪的装潢之下显得格外圣洁、庄重。这是一张城市的国画,凤池山与罗阜山遥遥相对,通羊河从中间穿插而过,朝朝夕夕情爱着,无止地歌唱,不断地激动,夜以继日地演绎着许许多多的故事。




雪在不停的演绎,人在雪的包围之下,显得是那样深沉而落寞,我好想举笔在雪的皮肤上写字,可我激动得无法落墨,我怕我的文字被雪风扫描而去,刺探了我的秘密。




徘徊于翠屏古刹旁的穿林小径,望着冰凌在寒柏的枝桠间垂插,那是苍穹向大地发出的严寒的令箭,雪子撞过,那一种金属般的声音从耳边轻掠,铮铮刺耳,凛冽而无情,庄严而激越,这种音乐历久弥新,给冬天的凤池山带来了无限生机。雪也有戏谑的神情,鬏头风扭曲着她的身姿在雪原上舞蹈,活泼也庄重,轻盈又迅捷,这是大自然的国标,这是风穿着雪的大摆裙在尽情飞舞。



我知道,我的命运是踏雪而来的,我的声音是因雪而歌的,我的视野是缘雪而及的,我的心灵是倚雪而居的,我不怕雪的单调雪的苦寒雪的淡泊雪的清贫。雪,还要设计三月桃花雨飘向绿草地的草稿;雪,愿意飞舞自己洁白的衣衫唤回桃花烧发的漫天云焰;雪,忘不了那万丈古藤凝结银链缠绕凤池山的千千情结。雪哦,有谁能洞穿你心底的密诏?雪哦,有谁愿剖析你深处的苦痛? 




读不懂雪,就不知道什么是清白和纯洁,就读不懂培育高尚的操作方程,就找不到孕育雪的酵母。读不懂雪的人,他就注定读不懂生活的韵调;不愿读雪的人,只配在蜗居里抱着火炉与鼾声为伍。 



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我成了一片磁场,雪片似白色的金属沾满一身,她以玉帛的方式在我的身上注册,我真想她永远在我的心上筑巢,可又怕我的激情将之融化,我好怕她没有以天长地久的承诺陪伴我落魄的年华。我不愿抖掉盛开在我身上的雪花,我好想借她的冷峻降低我的狂热。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我本不应穿黑色的衣裳,那是对雪的不恭,那是对雪的一种压抑,我不能以相反的方式与雪对偶,应该以纯白的颜色与雪并列,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向雪靠拢,才有资格与雪交谈,才有资格投入雪的怀抱。



凤池山的雪哦,来得太不容易,因为她的时空多的是火炉,多的是浮躁,多的是利欲,多的是轻薄,雪的身体太薄弱了,她不想投炉而化,也不想与欲为邻。在严寒的冬夜,她以试探的脚步窥视人间,她想趁它们熟睡之时为它们盖上雪被,以自己的方式为它们洗礼。



雪的脚步抛云而下,人的脚步拾级而上。人,从下而上,有的已堕落了灵魂;雪,从上而下,饱满着积极的精神。凤池山的躯体啊,是一个硕大的书架,凤池雪是一部深奥的辞典,生息在通羊河边的人应成为忠实的读者,去翻阅凤池山,去研读凤池雪。到凤池山亲雪去,平常日子有什么不快,心灵的轨道有什么堵塞,那就去看雪吧,你心灵的火车就会时时提速,你青春的火焰就会燃烧不熄。



冬,因雪而眠;春,因雪而动;山,因雪而妆;树,因雪而容。雪,是春天的护肤品;雪,是夏天的窦娥冤;雪,是秋天的挑帘远眺;雪,是冬天的琼楼玉宇。所有的这些,都是凤池山最美的传记,是凤池山最激动人心的画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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