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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大虫文踪 2017-02-15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从天津走向世界、现定居新加坡的国际知名画家程亚杰,是一个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的“世界公民”。2000年,他与旅美画家丁绍光在纽约一家画廊联合举办画展,令当地美术界领略到两位同样用“世界语”作画、风格却迥然不同的华人艺术家的风貌。2005年,他与中国写实派油画家杨飞云、王沂东、艾轩等一起,参加香港嘉得艺术品拍卖会。他陆续在美国、印尼、新加坡、韩国、瑞士和中国上海、北京、天津参加全球或区域性艺术博览会,举办个人画展,作品为各大博物馆、美术馆和私人收藏,名声大噪,身价倍增。
    进入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亚杰往返于新加坡与中国的频率越来越高,结识的文化界名人也越来越多,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是他与偶像诗人汪国真的情谊。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关系可追溯到1985年。当时,汪国真尚未成名,一次,他接到《诗刊》副主编刘湛秋的电话,约他为即将发表在《诗刊》封底的一幅油画配诗,汪国真欣然允诺。拿到图片一看,这幅名为《心曲》的油画,生动描绘了一位美少女在钢琴前侧身而坐,仿佛在构思一支心中的乐曲。女孩优雅娴静的独特气质深深打动了汪国真,使他迅即产生了创作的冲动,优美的诗句从他笔下流淌而出

— 只一个沉默的姿态
 便足以让世界着迷
 不仅因为是一尊圣洁
 不仅因为是一片安谧
 还因为是一面昭示
 还因为是一个启迪
 还因为她以现代人的形象
 告诉我们
 沉思是一种美丽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一幅油画《心曲》,一首配画诗《沉思是一种美丽》,将诗人汪国真和画家程亚杰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但在此后长达27年的漫长岁月里,二人却天各一方,从未谋面。
    汪国真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以充满青春活力和人生哲理的诗句打动了千百万年轻人,成为一代人的偶像。其诗集发行量创新诗之最,多个诗歌、散文作品被收入大中小学教科书。近年来,他又跨界发展,沉迷书法、中国画和音乐创作,并举办过《唱响古诗词·汪国真作品音乐会》。
     2012年春天的一个下午,汪国真在电视台担任一个晚会的嘉宾,走出演播室,打开手机,忽然接到一位陌生女士的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汪国真先生吗?”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北京今日美术馆馆长罗怡,多年前,您曾为一幅油画配诗,还记得吗?”
 “哪一幅?”
    “《心曲》呀,发表在1985年的《诗刊》上,作者叫程亚杰。”
    “噢,记得,当然记得,只是我们从未见过面!”
    “程亚杰正在北京参加一个国际品牌的新品发布会,你们要不要见见……”
      不巧的是,当晚汪国真就要乘飞机离开北京,而亚杰参加完活动后,也要返回新加坡,错过今日,更待何时?所以,当汪国真得知亚杰一众人正在长城饭店附近的一个咖啡座小聚时,便在去机场之前火速赶来。  
 两位“神交”已久的艺术家一见如故,握手寒暄之后,汪国真说,我配过诗的图片很多,大多都已记忆模糊了;这首诗我至今能背诵出来,印象如此深刻实属罕见。可以说,是《诗刊》为我俩牵了线。亚杰说,《心曲》是我花费了两三个月时间,以我太太为模特创作的。你的这首《沉思是一种美丽》,以朴素的蕴含着人生哲理的文学语言,提炼和升华了画中的意境。罗怡说,你俩说得这么热闹,把这首诗给我们朗诵一下吧!汪国真便大声朗读起他27年未曾忘怀的《沉思是一种美丽》,引来现场一片欢呼喝彩。罗怡此刻也格外亢奋:“你们既然已经见面,何不一起做点什么?”  
    汪国真对亚杰说:“是呀,你现在更有名了,我可以继续为你的画配诗!”
    罗怡接过话题说:“完了出一本诗画集!”
    亚杰马上表示赞成:“好好好,我们说干就干!”
    回新加坡后,亚杰将他的绘画作品陆续从网上发给汪国真,汪国真则从这些画作中挑选有感觉的一一配上诗句。有趣的是,汪国真每写一首配画诗,都即时发表在他的微博里,据说反响很大,粉丝们争相转载,他的粉丝数量也从原先的400多万猛增至600万。 
    2013年初,一本由北京雅昌精心制作、天津人美出版的《诗情画意——汪国真程亚杰诗画集》问世了。书中收入了汪国真为亚杰22幅画作配写的诗、汪国真的42幅书画作品和亚杰的70余幅油画作品。为了谁的作品上封面,两人还争执了一番:汪国真说,你是专业画家,你的作品应当上封面。亚杰说,你在国内比我名气大,还是你的作品上封面,我的作品放在封底就可以了。最后,是汪国真的一幅花鸟画上了封面,封底是亚杰的油画《小小寰球》。真是一对谦谦君子:在这个争名夺利的时代,有如凤毛麟角。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与画是相通的,诗人与画家的心灵也是相通的。汪国真的诗富于哲理和想象,而亚杰的梦幻现实主义绘画,更是充满天马行空的梦境和想象。有人曾问亚杰,汪国真的诗是否参透了画家的创作意图和真实心境时,亚杰答:“对一幅绘画作品,每个人的感觉和理解都会不同;诗人与画家可能会从不同的角度诠释作品,最后总能找到一个交叉点,使文学和绘画两种艺术语言交相辉映。”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例如《小丑》。画面上,一个憨态可掬的布玩具小丑,张开双腿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个礼盒。乍看,读者可能会不解其意;但汪国真却道出了内中奥妙——
 原想出彩
 却踩塌了舞台
 原想赌赢
 却露出了底牌
 出场便成为笑料
 这,也是一种天才。
    诗人以他独到的理解,将小丑想逗人笑,自己却出了丑的窘态表现出来;但换一个角度,谁又敢说他不是故意出丑,以博人一笑呢?从而点出小丑的幽默与智慧,将画中蕴藏的内涵挖掘出来。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又如《红日》,画家的本意是通过画面中的一位裸体少女,表现人体的完美曲线就像日出日落一样,是一种本真的自然美;到了诗人笔下,则被赋予一种全新的具有励志意味的主题——
 如果本身发光
 何惧
 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如果阳光拂照
 何不把生活紧紧拥抱
    汪国真从人体美中想象她是个发光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鼓励年轻人不要依赖外部力量,而要靠自身能量的释放,实现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再有《青蛙王子》,青蛙的手里举着一支玫瑰花,仰望天空,嘴里哼着动听的情歌;而一只天鹅却义无反顾地飞向远方——
 最美丽的
 往往都是童话
 总有一个故事
 能把心中的愿景表达
 或许这就是奋斗吧
 让童话成为现实
 把现实变成童话
    这简直就是一首励志诗。不要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要肯于奋斗,不自卑,不气馁,就完全可以把童话变成现实,把现实变成童话。
    2013年9月1日落幕的第16届北京国际艺术博览会上,亚杰与汪国真再度相会。  
    “亚杰,你的画让我作诗的感觉又回来了。”汪国真态度真诚地说,“我已离开诗坛十几年,没有写诗的灵感了,就不写了,转而研究书法,国画和音乐,并在这些领域的创作中获得了极大乐趣。能否这样,《诗情画意》是我们俩的诗书画合集,接下来,我要为你的画配上100首诗,再出一本专门诠释你的绘画作品的集子,你看如何?”
    “太好了,汪老师,我从网上看到您出版过一本英文版诗集,您觉得英文翻译得如何?”亚杰问。当汪国真抱歉地说他不懂英文时,亚杰建议说,我们的下一本书,可请人翻译成英文,中英文字对照,诗画完美交融,按国际化标准包装,争取在海内外发行。 
    两位艺术家在雅昌艺术网透露这一设想后,女主持人不禁欢呼起来:“程老师,您的画是梦幻的,汪老师的诗是想象的,两个幻想的翅膀飞起来,将是怎样一道美丽的风景啊!”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15年4月,媒体上忽然爆出汪国真因罹患肝癌不幸去世的消息,令程亚杰失去了一位合作伙伴、文坛挚友,自然是不胜唏嘘,也留下一曲动人心弦的诗画绝唱。

汪国真与程亚杰的诗画绝唱


(摘自拙作、长篇传记《玩转地球的色彩魔术师》,即将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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