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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玉龙雪山 旷伏兆 (原载1996年7月4日解放军报)
扫描或长按此二维码 关注【红二方面军纪念馆】 翻越玉龙雪山 1936年4月底，红二、六军团渡过金沙江，便开始了雪山草地的征程。 站在金沙江畔远眺，一座座雪山就像空中的朵朵白云，高挂天际。我红二、六军团翻越的玉龙雪山是云岭山脉的主峰。这座山终年积雪，海拔5599米。白雪皑皑的雪山上，时而晴空万里，风和日丽；时而狂风乍起，暴雨冰雹倾泻；时而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红二、六军团的指战员绝大部分是南方人，缺乏寒冷条件下行军作战的常识。此前，随着气候转暖，大家已将棉装改成了夹衣。贺龙、任弼时、肖克、王震等军团首长考虑到部队过雪山可能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决定集中休息三天。 玉龙雪山 红军利用这三天时间，向群众了解山上情况，筹集翻山用品，处理笨重装备，安置重伤员。走访中，格罗湾有位70多岁的老中医手指着玉龙山向我们说：这座山终年积雪，被称之为万年大雪山。山上高度缺氧。他提醒我们，参能补氧，姜、辣椒可御寒，一定要多备这些东西。乡亲们还领我们看山脚下的哑泉、苦泉和死泉，告诉我们里面的水是雪化后与山上毒草、烂树叶长时间浸泡后，再顺山沟流下形成的，嘱咐我们千万不要饮用。也有一些老年人把“玉龙山”说成玉皇大帝之山，劝我们万万不要通过，惹恼了玉皇大帝要天诛地灭。 我们动员乡亲们卖些棉花给红军，要求大家将夹衣夹裤增加厚度，干粮袋里多装生姜、辣椒。可是，这里的群众很穷，能为红军提供的东西微乎其微。因此，红军过雪山也只能脚穿草鞋，身穿破衣。军号声响起，一万八千名红二、六军团指战员分为左右两纵队在贺龙、任弼时和肖克、王震率领下浩浩荡荡地踏向了玉龙山。 将近中午时分，我红六军团接近了海拔3900米雪线。肖克军团长、王震政委下令原地休息，煮些辣椒水喝，把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乘空隙，各级政治工作者对部队再次进行党的路线和北上抗日的动员教育。部队进入雪线后，想象不到的困难接踵而来，原先可见的崎岖小道已被皑皑白雪覆盖。随着高度的上升，山上的积雪越来越厚，突击队员手拄木棍在前面探路，后面同志踩着脚印跟进。如果不这样，一脚踩空，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红19师49团有位突击队员就因过度疲劳，不慎踩滑，滚倒在路边一个多年未化的松软大雪坑里。当时，那位突击队员试图站起来往上爬，可重心稍一转移，就一个劲地往下陷，并越陷越深，大半个身子很快陷进雪坑。眼看积雪将把我们的突击队员吞没，大家焦急万分，纷纷解下自己腿上的绑带，并把它们连接成两根带子，一根系在一名瘦小队员身上，由他轻轻滑下去，把另一根系在遇险队员胸间，上面的同志慢慢地把两位队员拽了上来。 山上寒风凛冽，狂风夹着白雪漫天飞舞，大家把能御寒的破棉衣、麻袋片、光羊皮袄之类的东西统统披上了身，即便这样，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风。红军战士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格格打架。部队刚入雪线不久，我们即发现有两位战士身披破麻袋片，肩挎长枪，冻得像发面馒头似的双脚露在外，双手插在袖口里，紧紧地挤在一起像是御寒，也像是小憩。大家走过去摸摸他俩的脑门虽还有点温，实际已停止了呼吸。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使一些同志开始出现高山反应，头晕耳鸣，呼吸困难，胸闷气短，恶心呕吐，腰酸腿软。军团政治部张全主任的勤务员是位长得俊俏、聪明能干的小伙子，平时有说有笑，惹人喜爱。可这位勤务员未能逃脱稀薄空气给他带来的厄运。在距山顶垭口不远处，大家发现他撑着个雨伞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伞，见无动静就拉他，可怎么也拉不动。他的脚、屁股与石头冻在了一起，身体已僵硬。我们的一些同志就是这样永远地长眠在雪山上了。 为了使每个同志都能安全通过雪山，军团首长命令部队采取手拉手办法往上攀登。肖克、王震等军团首长把自己的马让出来给重病号骑，轻病号拽着马尾巴走，不让一个同志掉队。他们则一边指挥部队，一边帮伙夫挑炊具。我们红十九师政委晏福生同志对待干部战士亲如手足。在雪山上，他顾不得自己气短胸闷，坚持跟战士说笑话，拉家常，讲故事，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减轻疲劳。他鼓励大家勇于克服困难，做英雄好汉。其间，我就得到过他的帮助。 红十九师政委晏福生同志 在宣威战斗中，我不幸负伤，突围时晏政委安排我随师直前进，并把打土豪得来的马匹，安排给我两匹，一匹帮我驮东西，一匹由我骑，使我能跟上部队并一起渡过金沙江。过雪山前，部队首长考虑我右臂伤势较重，有意将我寄养在老乡家里。可我感到：右臂负伤是事实，但双腿还好，还不至于躺到担架上，大家能过去，我也能过去，即便死，我也要跟红军死在一起。政委看我态度非常坚决，便答应了我的请求。过雪山时他安排我继续随师直前进。 进入雪线以后，特别是接近山顶垭口处，由于气候越来越冷，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伤口也越来越疼痛，加之呼吸急促，感到天旋地转，双腿也像绑上了铅砣似的，每往前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雪山上坐下来就可能死去。我心想，自己本是部队的一名指挥员，在最困难的时候不能跟自己战友在一起，却还要得到别人照顾，与其如此拖累部队和首长，还不如“坐会”算了呢! “伏兆，你不能坐下，坐下就没命啦!”晏福生让两名突击队员把我重新推到马跟前抓住马尾巴，并送过垭口。如果没有他及同志们的关心鼓励，可以肯定地说，我不可能过得了玉龙大雪山。 旷伏兆 玉龙雪山是红军北上抗日道路上的一道巨大屏障，它无情地夺去了我许多红军战友的宝贵生命。但是，红军部队经受住了生与死的考验，经过近一昼夜的顽强攀越，最终战胜了玉龙大雪山。红军以自己的壮举证明了这支部队是英勇顽强的英雄部队。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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