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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散文系列之三： 驼梁游记 一 站在村旁的盘山路上远望，青峰叠翠，郁郁葱葱，群峰掩映，层峦叠嶂，比山水图画更诗意、更恬淡。 从喧闹的都市一下子闯入这深山里的山村野林，静得出奇，使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这里除了啁啾的鸟鸣、潺潺的溪水，一切都是静静的，就连这里的狗儿们都低着头默默地走路，对我这个异乡的陌生人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不用说吠叫了。 水“淙淙”的山歌永远是这里的主旋律。可当你真正伏下身想去找时却找不到，它要么隐藏在蓊蓊郁郁的野花丛里，要么躲在石头缝里，或者躺在山农的梯田里，像个调皮活泼的孩子，当你想试图亲近它时，却被它嘻嘻呵呵地跑掉了。 二 我们在盘山路旁的一家农家旅店停下来，这是个不大的村子，只有四十多户人家，这是个到处都开满大大野花的地方。我们是中午到达的，午休的时候我一个人偷偷跑了出来，想用这里的山水乡村排解掉旅途的倦累。听着哗啦啦唱歌的溪水声一路找寻而去，在盘山路的下坡我找到了它，我拨开草丛发现它正呜呜吐吐地流淌，于是我循着这条小溪一路随着它往下游走，它一会躲进密密的野草深处，一会突然又溜到你的脚下，一会又钻过一拱小桥…… 我索性坐了下来，看着它哗哗地冲下，用手感受着它凉凉的爽怡。一时忍不住，拔掉鞋袜将双足浸入溪水，迎着湍急的水流激起一卷卷白色的浪花。四野俱静，山风徐徐，只有山水与心灵同在。 猛然抬头时却发现自己已来到了一座山村的村头，悻悻地走上前端详着这一景山里的生活。这个村子叫黄土台，一道短短的陡坡是进村的道路，陡坡近旁是两间只有一人高的并排小屋，里面放着捆捆的干草，小屋的门楣上写着“老爷之位”和“段娘之位”，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座废弃的小庙。但这里供奉的“老爷”是谁呢？那“段娘”又是何人呢？我搜肠刮肚，却始终没有记忆。 一回身一条曲曲折折的石头路淹没在杂草野花之间，直通一户户的人家。一位山农扛着一袋看似很重的东西从路上头的草丛出走下来，身后更着一个肩扛出头的“婆姨”，他们用异常纯朴而呆滞的眼神打量了我很久顺着山路出村去啦。一座座朽败的老屋已到了“风烛残年”，坍塌的房梁、脱落开裂的土墙，当从窗户里探出一个苍老的脸时才使你发现原来这里还没有完全废弃。杂草从硕大磨盘的缝隙里钻出，乌黑发霉的野山菇晾晒在这个不知历经过多少岁月的磨盘上，也不知这尊硕大的磨盘被多少只牲畜拉碾过。牲畜的圈养就在旁边，就在这些人家自己房屋的后面墙上用石头搭出个一人多高的窑洞圈养着自己的牲口。一口早年的古井也早已荒废不用，被一块大石盖着，散发着氤氲的神秘。 顺着山路往下返，到村口的原路时却发现村口处还有一座写着“五道之位”的小庙。尽管里面还有些断香残灰，但到底已经坍塌了半边，甚是凄凉。后来一位山民介绍这是一座家里死了人报丧的庙，这和我的老家早年听说的“报庙”是相合的，没想到在这遥远的山里得到了呼应。 三 顺着山坡往上走，坡的两旁是户户错落的人家，土鸡在草丛里觅食，家狗趴在门口打瞌睡，扒着门缝往院里瞅瞅，却被门缝里的钻出来的拳头大的鲜花挡住了视线。上到坡顶是一个大点的平缓之处，再往上已经是不能了，上面是翠绿的山体已经没了路。顺着平缓之处只能往西，第一步就又撞上了一座小庙，这座小庙与刚才的那两座庙大为不同，不但完好无损，而且有窗有门，上书“龙王之位”。我忍不住走了进去，泥塑的龙王爷正襟危坐，旁边还陈列着龙王奶奶的画像，他们面陈列着香和香炉，身上没有带火，只是给龙王爷鞠了三个躬就转身出来了。小庙的旁边是一个没人住的院子，纸糊的窗户早已歪斜变形，屋顶也将坍塌被两根廊柱支着，勉强维持。木轮车、枝条编制的篮子、还有一个散了架的纺车，甚至还有一个圆圆的切菜墩……不知道当年这里住着的是什么人，一对恩爱的小两口？一个只有老娘的光棍汉？还是这里住过一大家子？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这个破烂不堪的院子当年有着怎样的幸福生活和酸甜苦辣呀？都成了一个谜。 突然羡慕起他们的生活，又突然可怜起了他们的生活。我是个山外之人，因渴慕这里的山水和心境来到这里，渴望过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山外的勾心斗角，没有尘世的尔虞我诈，心态平和，终老山林。可如果真的常年住在这里又有谁能把心真的静下来呢？又有谁能受得了这里清苦的生活呢，才吃一顿农家饭的我们都已经叫苦不迭了。我相信尽管我们都赞美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是没有人能耐住这里的寂寞的，就连这茫茫的大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渴望走出着大山，去过城里的生活。 站在一个高处，面对着群峰，我大声地喊：山里的生活好吗？ 青山幽幽，绿水淙淙，没有回答。 写于2008年8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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