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仙子（第二十四章 感娟娟佐佑）

第二十四章 感娟娟佐佑

 

 

 

093

 

公元2014年，四月牡丹天，由儿归来看望父母。

仙子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慈爱地带着由儿出去，给孩子购买布鞋、衣服等生活必需品。

由儿也同以前的每一次回家一样，爱从远方给父母带各种新颖的生活用品。这次花两百多欧元买了个玻璃的调料磨，只有一把大，但轻快、利索，便于控制，非常好用。

由儿一心想让仙子和“人间”——尤其是“人间”——“返回”烟火世界，平心静气地过好素常的日子啊！

四月九日，《帝都传奇》正式面世。

不仅书籍是深蓝色布面精装，书函也是深蓝色布面精装，烫银题签，整套书总重量为二十多斤，非常浑厚，非常大气。

河南人民出版社和洛阳市四月九日共同举办《帝都传奇》出版发行新闻发布会，各家媒体均以强大阵容到会，会后，均做出高规格大力度的推介。

由儿四月十七日返回岗位上班，“人间”送孩子乘坐十三点二十一分的高速火车赴北京，十八日，孩子乘十三点时五十二分自北京国际机场起飞的飞机，十数个小时后，到达戴高乐机场。

四月二十三日，《帝都传奇》专家学者研讨会成功举办。

河南人民出版社总编辑徐豫生先生，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程光泉先生及河南、洛阳的评论家，极其振奋，撰写评论，会后，出版社收集评论五十余篇，约三十万字，编作《浩瀚的史诗》一卷。

徐豫生先生的评论为：《帝都传奇》 ，具有深厚人文价值的城市名片——

洛阳在中原文化形成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作为第一部为城市“立传”的小说，《帝都传奇》为华夏文明的传承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弘扬提供了一个创新范本。

《帝都传奇》穿越几千年的历史，把千年帝都洛阳立体地、丰满地呈现在读者面前，令人称叹。

如果没有皓首穷经般的执着，没有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坚韧，很难从浩如烟海的史料中构建起磅礴跌宕、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如果没有对洛阳这座城市渗透到骨髓般的爱，就很难从雾障千重的历史变迁中发现其不凡的帝都个性和厚重的历史文化，进而发现光辉灿烂的东方文明。

《帝都传奇》以不可替代的亲和力、现场感、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任见先生在浩浩十卷中一以贯之的“深度幽默”，引领读者在“步移景易”之间，渐渐走入佳境，不断获得故事和文化的双重收获，让人不忍释卷。

任见先生将一曲饱含深情的颂歌唱给了洛阳这个千年帝都，又把她带到了世界面前，为洛阳打造了一张具有深厚人文价值的城市名片。

无论从哪方面讲，《帝都传奇》都是一部当之无愧的巨著。

程光泉先生的评论为《一部史诗性的超大型历史散文》——

“春风不识兴亡意,草色年年满故城”。

在草长莺飞、牡丹盛放的季节，捧读任见先生的《帝都传奇》 ，不仅惊叹这部作品三百多万字的卷帙浩繁，更能感受到作品鼓荡起的这座帝都的千年风雨。

夜半披襟凭栏，一任春雨扑面，心潮久久难平。

任先生的这部《帝都传奇》 ，与其说是一座城市的传记，我更愿意把它理解为一部超大型历史散文，是一部史诗性的宏篇巨帙。

说它大，是因为视野宏大。

这部著作远非一座城市的丰碑，这分明是一部中华民族的五千年文明史。

从神话到传说再到信史，任先生尽管着墨的是这座城市，但这座城市只是一个载体和突破口，他把笔触伸到中华文明的历史深处，其辞恢诡，其意幽深。

又把目光投向遥远的未来，去阐发对一个城市复兴的梦想，古今穿梭，回环印证。

作者弘扬了“六经皆史”和“我注六经”的传统，在历史叙事中，融入自己的史识与史见。

那马面鳄龙的瑰丽想象，孔子问道的深刻哲思，有洪钟大吕的壮阔宏伟，也有渔歌唱晚的悠然情致。

说它大，是因为气象阔大。

写作者往往会受制于书写对象而陷入自己设定的情感窠臼，从而无法达致横岭侧峰的超然物外。

任先生的这部著作表现了他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的挚爱，但又能跳出洛阳看洛阳，从人类文明发展的高度来看洛阳。

不只把它作为歌颂的对象，更把它作为审视的对象，不拘前人成见，不囿家园之思，从而使这种审视具有了世界眼光和普世情怀。

任见先生对洛阳这座古都的煌煌成就进行了系统精微的描摹，同时对这座城市无可奈何的衰落进行了尖锐透辟的分析，更对这座城市的当代复兴寄寓了一腔热望。

克罗齐说，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历史书写不是还原真实，更是后人心目中的重构真实。

任先生在这部巨著中所进行的历史重构，就是黑格尔所谓“对历史进行的哲学考察” ，从而使这部著作具有了理性的光芒。

说它大，是因为笔力雄大。

作为一种历史写作，这部著作接续了一脉相承的“班马良史”传统，充分尊重历史真实，关注细节精致，又不拘泥于史实，而是由史实出发，更是把叙事、想象、论辩、抒情等融为一炉。

我们分明体会到独步天下、汪洋恣肆的先秦散文风貌的回归与超越，隐约感受到那种超迈千古的文辞之美、节奏之美、音韵之美和意境之美。

这种大历史散文的写作，要求作者必须长期保持澎湃的激情，才能保证全书一以贯之的气韵生动。

写短散文易，写大散文难，而写这种三百万言的巨著，又能气贯始终，非有卓绝的学术功力、非凡的桑梓情意和超人的意志品质，绝难做到。

散文形散，大散文更易流于信马由缰不知所终，但任先生却能纵横捭阖，张驰有度，挥洒自如，表现出极强的文字驾驭能力。

只有史诗般的城市，才能孕育出史诗般的作品。正是洛阳城深厚的文化底蕴，才酝酿出这样的恢宏巨制。

生在洛阳这样的古城，对于一个人是幸运；而如果一座城市有任见先生这样的儿子，又何尝不是这座城市的骄傲。

各家报纸，均以整版篇幅介绍《帝都传奇》专家学者研讨会，电视台也重点做了报道。

视野宏大，气象阔大，笔力雄大。

程先生疑惑，这么卷帙浩大的作品，有文化的建树，有小说般的可读性，更有超大型历史散文的持久高昂的美文的势头，而大散文写作中的这个美文的势头，保持几万字可以，保持几十万字，有人也可以做到，但是保持几百万字，这个太难了，不知道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只有“人间”清楚，写作激情和动力的保持，来自于娟娟仙子。

是仙子的赞美，使“人间”不断地产生动力，产生势能，造就了十卷一百五十章三百三十万字的优秀成果。

“人间”感激仙子，每看到、每想起高贵、善良、温柔、聪慧的仙子，他的心就为之颤抖。

虽然“人间”总觉得娟娟仙子是小妹，她的神情、体态也确实总像小女孩儿一样，其实，历经春秋流年，她早已成了“人间”沉静稳固的精神港湾，遮风挡雨的灵魂家园。

仙子的话不多，但“人间”一直有无比强烈的感觉：仙子总携一颗从容淡泊的心，支持着他，陪伴着他，走过山重水复，历经风口浪尖，笑看烟尘起落，遍尝人生百味。

“人间”一遍又一遍地自语——

“心爱的娟娟，只有我清楚，在《帝都传奇》这部巨大的著作背后，是你的指导性的文化智慧，是你的巨量的家务付出。”

 

094

 

公元2014年的六月二十五日，仙子的左耳，又是左耳，突发症状。次日略有好转，又次日继续加重。二十九日，决定去TL医院住院。

TL医院很远，有约三十里路，但该医院有高压氧舱，仙子和“人间”选择了它。

谁能料到，这一选择是个严重的错误。

治疗一周后，情形有所好转。

但由于该院不具备透析条件，仙子只能在上午进行高压氧和输液治疗之后，回家透析，路途遥远，车辆过多，仙子每天骑电动车来去，辛劳而又危险。

七月十日，阴雨寒冷，仙子很早就单独骑车去医院。

气温骤降，天又落雨，仙子衣服单薄，远路骑车，导致发烧感染。

灾害天气“人间”没有建议仙子打出租车，这是他犯下的又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七月二十日，感染已经有所控制，谁知抗生素反应剧烈。

TL医院是一家极不负责任的医院，抗生素反应剧烈，病人症状严重，科室却百般推诿，撒手不管了，天在上，罪过啊！

“人间”急切中忙乱地为仙子联系转院。

ZX医院没有床位，没办法，联系HKDY医院，二十二日上午转入该院。

何堪回想啊，这是“人间”的第三个不能饶恕的错误。

这家医院，继续盲目使用抗生素，更加昂贵的抗生素。

还有第四个错误，化验已经没有感染了，但他们还要使用抗生素，换用更加昂贵的进口的抗生素，竟连续使用了一个多月，抗生素是要导致菌群失衡的啊……

第五个错误……第六个错误……

一个病人，遇到一门心思追求经济效益的医院，还有什么路子可走啊……

命运叵测，魔鬼残忍。

洛阳社会各界和新闻媒体的朋友来看望仙子，仙子在极度痛苦中不断地对他们说：谢谢，谢谢，谢谢……

“人间”在仙子的床边喃喃地说：“心爱的娟娟，我的最好的小妹妻，最最善良额人儿，你跟以前的每一次住院一样，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深度痛苦，总是在惦记我的吃饭和休息，惦记陪护亲友的吃饭和休息，感谢医生和护士，感谢前来探望的社会各界人士……”

公元2014年，九月，新版本《帝都传奇》开机印刷前夕，“人间”在锥心泣血、碎肝裂腑的悲痛中为原来的长序添加了一节文字——

“心爱的娟娟，我在呼唤你，你可听到？

“谨以此书，献给我最好的妻子娟娟——唤了三十多年“见哥”的湘西苗家女儿李玉娟。

“无论是两人场合，还是在广众大庭，无论在长辈身边，还是在晚生眼前，无论在斗室之内，还是在九都路街边朝着六楼之上，小声大声唤“见哥”，一音一句蕴深情。

“亲爱的人儿，三十多年如一日，不称见哥不说话。甚至儿子在小时候跟着妈妈一起喊，盲目认为爸爸的名字就是“见哥”。

“正是有娟娟一如既往的无私付出，轻微如任见者才能在国内外多家报纸杂志开设专栏、刊发大量作品，才能在多家出版社出版数十种各样书籍，才能有总数三千多万字的文化著作。

“至于名望，娟娟不求丝毫，论及功绩，她是作家背后最有资格领受的人，然而她没有，二零一四年八月二十三日七时四十分，极不应该地，娟娟猝然离去了。

“草木含悲，苍天凝泪，斯人驾鹤，留者心碎。柔美的声音，永在，贤惠的笑貌，永存，正直、善良、友好、高雅，永留人间。

“小鸟依人三十多年见哥声声肺腑暖，大爱感天百千余载涓涓无尽恩情深。亲爱的人儿！”

八月二十三日，仙子啊，这个日子，竟然是牡丹的生日！

当年太白金星将牡丹仙子送到山清水秀的沅江畔，酉水旁，清水河岸之前，曾经陪着下凡的牡丹仙子，先到了中原，到了洛阳考察。

在洛阳调研的时候，适值农历秋月，二十三日，仙子在城北的翠云峰拂动画笔，画出了一百个宛胜满月的牡丹新品种，其中居于上品的，叫做“紫根牡丹” 。

从此，北邙山人即将八月二十三日这天定为牡丹的生日。

太白金星本想直接把牡丹仙子安置在中原的，但又觉得沅江畔、酉水旁、清水河岸非常水润，更适合一个天宫下凡的女孩子。

太白金星将牡丹仙子送到了沅江畔、酉水旁、清水河岸。

但是，娟娟仙子的使命在于以中原为核心的华夏广大地区，在于“人间” ，她来到了洛阳，带来了“清风高谊，天地精神” ，带来了高雅、善良、温馨、芬芳……

可是，我们的娟娟仙子，她完成了使命，回到天上、回到天堂去了，此后，只有文字，在“人间”的泪光中哀哭不尽。

有缘相逢，有缘相爱，有缘驾临洛阳，有缘相扶相依，仙子自己骑着电动车去的医院，转瞬之际，却是魔鬼对万载深情切骨分髓的割离！

由儿跟“人间”一样痛不欲生，从万里之外的巴黎赶回来，没能看上亲爱的妈妈一眼。

慈母隆恩无报，惟以昼夜之思缅念，游子迟归怀痛，泣请在天之灵安息。

八月二十九日，洛阳各界和湖南、河南的亲友为仙子送行，还有西安电影制片厂和北京《求是》杂志社、新华书店总店等外地的朋友，庄严肃穆，呜咽悲声……

我们的仙子走后次日，苍天哀怆，涕泗滂沱，长年干旱的洛阳，中雨、大雨一连下了十四天……

仙子啊，命运无义，魔鬼无情，致使最高雅的生命如此短暂，如此仓促，致使最优秀的人生刹那停留，转身天涯！

从山明水净、蕴红凝翠的湘西，到烟瘴交织、尘俗吵嚷的中原，我们的仙子，你付出了善良的品行，高雅的思恋，青春的朝气，美丽的容颜，可岁月给你的，是无量数的伤痕，不忍忆的凄惨……

人生则履险，步步惊心，一路行走，沟壑无算。

“人间”泣唤道：“我的好娟娟，你已成为真正的仙子，但愿如人所言，羽化的你，是解脱，是释然……”

仙子依然驾鹤去，“人间”在经受着被撕裂的疼痛，被掏空的疼痛。

“人间”不断地去看望仙子悔恨交织，泪雾迷濛。

仙子啊，天人相望，烟水迢递，清婉静美，馨香无垠。

苟活的“人间”，惨痛无边，昼慕夜追，惟有你啊，心爱的娟娟，高雅善良的仙子！

 

095

 

九都路二十六号的家，忽然间没有了仙子，惟余空旷、凄冷。

由儿陪了“人间”十几天。“人间”痛哭，流泪，孩子无法安慰他。孩子也在无际的悲痛中。

孩子得去工作了，友人们陪“人间”送孩子乘高速火车，赴北京，再乘飞机。

“人间”终日痴怔，痛彻肺腑地感到这个家庭中精神的坍塌，温馨的流散。

仙子的一言一行，宛在眼前耳边。

仙子的纯美博大的善良，仙子的令人起敬的高雅，仙子的水晶般的心怀与品格，仙子的岁月不能改易的纯真……这一切，淹没着“人间”， “人间”却看不到仙子，失去仙子了。

仙子和“人间” ，他们共同创作了那么多著作，是的，共同的创作，尽管仙子从不提及自己。

我们可敬爱的仙子，留下堆积如小山的手迹，大量的信件、论文、日记、优质课设计、五线谱曲、舞蹈谱志、大学函授资料、节目编辑札记、湘西山乡回忆的创作、还有大量美不胜收的家务笔记……

“人间”不忍翻动，怕泪水打湿了它们。

“人间”被邀请，走出去，参与社会活动，这个城市，洛河两岸，牡丹旁边，到处都是他和仙子携手同行的记忆，音容依然在，映照天地间，触目伤怀，泪水盈溢……

“人间”说：“我的好娟娟，我的生活中，所有的温暖都来自于你，都是你带给我的。”

仙子是“人间”的遮风避雨的港湾，是“人间”的灵魂安居的故园，更是“人间”的全部的赖以存在的“家”啊。

“人间”打开放衣物的柜子。仙子的，“人间”的，由儿的。

三个柜子中，一层层衣物，全是仙子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分类明晰，在里边放着。

“人间”平时基本上不去摸衣柜的，衣服都是仙子拿给他的。偶尔他自己紧紧张张地去找衣服，往往乱扒一通，拉出一件，不管里边混乱与否。

每次“人间”惊扰过的柜子，总是仙子静悄悄地将它恢复整齐。

有的衣物，是仙子用针线缝过的。看到那些细密的针脚，“人间”泪水涌流。

仙子本不熟练针线，一般情况下现在的家庭也不需要动针线，但特例总是有的。

“人间”搞了个大的海绵靠垫，原来的包布是化纤的，仙子买了一块素朴的棉布，全部包了一层，包得平平的，展展的。

近年“人间” 有近千万字的著作，都是背靠这个柔软的大棉垫写出来的。

站在阳台上，“人间”看到那么多挂得整齐分明的晾衣架，有的地方，是仙子用透明胶带细细致致包缠起来的，密实，均匀。

“人间”真的不敢回想，不敢回想。虽然家里有洗衣机，仙子还是几乎每天都要长时间地站在水槽前，洗涤全家的小衣物，小东西，而“人间”参与得很少。

走进厨房，触目皆是可爱的仙子的影子。

厨房里，每一个方位，厨架上，每一个层次，全是仙子清洗过和摆放好的东西。

造型稚拙的杯、盘、碗、碟，是仙子最喜欢的，全是仙子挑选购买回来的，尤其是奇异的杯子和一些青花瓷的小罐子。

还有一个硕大、一个精巧的两个青石舂钵，大的二十厘米口径，十五斤重量，小的盈盈一捧，光滑无比。它们的工艺品价值是远远大于使用价值的。

微波炉、电磁炉、电饭锅、电炒锅、大砧板、小砧板、生肉刀、蔬菜刀、仙子剪好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厚厚一摞一次性洗涤布……各种炊具、用品，分门别类，适得其所。

“人间”唤道：“我的好娟娟，心爱的人儿，你每天花在厨房的时间太多了，从早晨，到深夜，除了透析和服药，你总在那里忙碌啊。”

“人间”愧道：“曾多次设想给厨房里置放一把靠椅，怎奈我们的厨房太过狭窄，没法儿实现，劳苦了你啊，我的好娟娟。”

常常是，白天夜晚，“人间”恍然以为仙子还在家中，他的耳边，是仙子唤“见哥”的柔美声音。

早上，“人间”想，娟娟该走进我的房间了，中午，“人间”想，娟娟该让我吃饭了，晚上，“人间”想，娟娟该提醒我洗漱和休息了。

可是，“人间”只剩下梦了，只有在梦中，“人间”才能与仙子相会。

在梦中，看到仙子的容颜，听到仙子的声音，可一醒来，回忆所见所闻，又是碎裂的，短促的，伤感的，凄冷的……

当地的、外地的朋友，安慰，劝解，于“人间”无效。

“人间”一再重复说，第一，我家娟娟，是一块水晶啊，洁净无暇，太好太好的一个人，从大端到细微，她时时刻刻都在为别人着想，第二，我家娟娟离开前一个多月，是自己骑电动车去的医院，几十里路啊，此前每两个月做一次身体全面检测，各方面都没有大的问题，在医院仅仅一个多月……

娟娟十五岁时自己定的仙子之名为她的一生做着最好的诠释——

玉，晶莹剔透的宝石，水晶；娟，俊秀，美好。

玉娟，“玉”其实，“娟”其容，像宝石、水晶一样美好。

命运叵测，魔鬼狰狞。

难道越是高雅的生命越是匆促吗？难道越是优秀的人生越是短暂吗？

静美的湘西山间，沅水岸畔，一株圣洁的牡丹，金风玉露，自在悠闲。是“人间”，打扰，移栽，虚妄地美化烟瘴交织、尘俗喧嚷之所在为“事业前沿” 。善良品行，高雅思恋，青春朝气，美丽容颜，皆为岁月所伤，变成不堪回首的凄惨……

但是，“人间”请仙子出山，也是为这个世界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尽管苟活者“人间”，昼夜泣血呼唤，悲痛无边，但是离去者娟娟仙子，为这个世界留下了馨香无限……

善良高洁的牡丹仙子，孤寒去处，谁为你奉汤水，侍冷暖？

懂事的由儿为仙子买了一对少男少女玉偶，一名“壬寅” ，一名“甲午” ，并嘱咐他们他们尽责、尽心。

这对少男少女玉偶，便是一直在建议和支持“人间”的《牡丹传奇》写作的玉虎壬寅和玉马儿甲午两位小仙童。

“壬寅”和“甲午”说，永远不会忘记由儿对我们的神圣嘱托——

……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八月二十三日上午七时四十分，我亲爱的妈妈走完了她坎坷而又绚丽的一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今天，我们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在这里举行追悼典礼，寄托我们的哀思。

首先，谨让我代表我的爸爸，向今天参加追悼会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 表示诚挚的谢意！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向我的妈妈作最后的挽别。珍贵的深情厚谊，自当永志不忘。

在妈妈生病期间，承蒙各位领导和亲朋好友的关怀，多次探望、慰问，送饭，参与床边陪护，给了妈妈莫大的安慰！舅舅、姨姨、姨父千里探亲，日夜照料，亲爱的姑姑们前后奔忙，出汗出力。作为儿子和晚辈，我的内心，存留着深深的感激。

妈妈的不幸离世，带给我剧烈的悲痛和无尽的怀念。

作为儿子，我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总结妈妈的一生，因为她不仅是我慈爱的妈妈，也是中国教育系统的优秀一员，她曾用自己辛勤的耕耘，辅助无数学子走上了健康向上的人生道路。

在我的家中，有一个纸箱，装满了妈妈的获奖证书和登载妈妈事迹的报纸杂志的样本，其中有本巨大的获奖证书，共青团中央委员会和全国少工委联合颁发给妈妈的“全国青少年读书辅导奖”，这些国家级别的获奖事宜，妈妈根本不作张扬，甚至没有向区里和单位领导做过汇报。我的重做实事不重名利的好妈妈，多次获得大奖都是这样沉默处理的。

作为儿子，我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总结妈妈的一生，因为她不仅是我慈爱的妈妈，也是家庭和社区的生活楷模，她曾以自己善良的品格和行动，在街坊邻里之间留下了无数动人的佳话。

有一年冬天，连天大雪，妈妈在上班路上被一辆拖拉机追上撞成了骨折，自行车也被轧坏了。由交警和符运通伯伯出面处理事故，跟肇事者协议赔偿，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压低理赔数目，这时，病床上的妈妈对符伯伯说：“大哥，看司机怪可怜的，就不让他赔了吧！”符伯伯说：“小娟呀，交通事故对方是全责。造成你骨折的是肇事司机，造成你不能正常上班的还是肇事司机，看病你花钱，人来客去你花钱，你家条件又是这样拮据，他不能免责，当然也不能免赔啊！”最后双方达成一致，圆满处理了事故——警察和符伯伯都长久难忘，赞美妈妈心地善良，竟然忘了个人的灾难处境。

作为儿子，我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总结妈妈的一生，因为她不仅是我慈爱的妈妈，也是爸爸最亲爱的人生伴侣。

爸爸一再悲痛地呼唤：“真心舍不得给我喊了三十多年‘见哥’的娟娟啊！”我在小时候跟着妈妈一起喊，甚至错误地认为爸爸的名字就是“见哥”。我亲爱的妈妈，三十多年如一日，言必称见哥，不称见哥不说话。无论在家中，还是在广众场合，无论在长辈身边，还是在晚生眼前，无论在斗室之内，还是在街边朝着六楼之上，小声大声唤“见哥”，一音一句，饱含善良和深情。

多年来，妈妈尽可能地承担家务，在爸爸生病的时候，服侍爸爸，正是有妈妈对爸爸的无限敬爱，正是有妈妈一如既往的无私付出，爸爸才能在美国《侨报》和国内多家报纸杂志开设专栏，刊发大量作品，才能创作出九卷巨著《帝都传奇》，才能创作出总量三千多万字的优秀文化著作，为文坛所重。

妈妈自己也写作和发表过大量的优秀作品，但为了支持爸爸，她常常把自己的写作机会和修订时间推到了一边。

妈妈在文章中说：“宁静的牡丹是有福的，每一朵都雍荣富贵、娇不胜衣，却没有拘束，俯仰随意，各种色泽相互映衬，各种姿态任意站立，知道自己美丽，却无心张扬，悠闲慵懒，见惯富贵，却波澜不惊，视若云烟。”

妈妈说：“我眼中的偏僻，正是牡丹的福气。同样的花开富贵，艳丽无匹，却甘于沉默，独立静地，随遇而安，散淡悠闲，决不随波逐流，钻营投机。”

“无论如何，也是在春天里走了一遭。同样是花，落在谁家，开在何处，似乎并不能够选择，能够选择的是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自然。”

妈妈的一生，是高雅、善良、和蔼、无私奉献的一生，是不畏流俗、特立独行，以与众不同的方式相夫教子、玉其于成的一生，同时，也是妈妈高尚的道德修养和卓越的人格魅力光彩四射的一生。我为有这样的好妈妈而感到骄傲，同时为失去这样的好妈妈而感到万分悲痛。长太息以掩涕，哀天地之无情。

现在，亲爱的妈妈永远地走了，我再也无法亲耳聆听她的柔美声音，再也无法亲眼面对她的贤惠的笑貌，只能在心中深深地缅怀我亲爱的妈妈，怎能不感到极度的哀痛和沉重的思念？！

妈妈，儿子自当继承您的优秀人格和高尚品德，竭尽全力，孝顺爸爸，让爸爸的晚年更加幸福、身体更加安康，儿子知道，这是对您在天之灵的最大告慰！也是回报社会，回报各位领导、回报各位友好尊长和各位亲朋的最好体现。

亲爱的妈妈，今天，您最疼爱的儿子来送您了，您的甥儿和亲戚们都来送您了，马市街学校的领导、洛阳文学院的领导、洛阳美术馆的领导和遍布社会各界的亲朋好友们都来送您了，妈妈，一生奉献、不知索取的妈妈，我们祝福您一路走好。

生有春花绚烂，逝有清婉静美。亲爱的妈妈，您的不孝儿子请您安息，亲爱的妈妈，您安息吧！

最后，我代表我的爸爸，再次向百忙中前来出席追悼会的各位领导、各位尊长、各位好友、各位亲朋，表示衷心的感谢！

真诚地谢谢大家……

 

096

 

壬寅说：“先生，让我们回顾一下社会各界对仙子的怀念吧！”

甲午说：“先生，让我们温习一番亲友们为仙子写的文字吧！”

洛阳和河南的媒体，举出仙子的多个感人事例之后，总结道：“小娟慈悲善良的心地，在多件事情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令人感动，不能忘怀。”

中原文学家诸人在为仙子所做赋文中，有这样一段话：“玉娟优秀教师，桃李丰硕，音乐绘画舞蹈，样样出色。文采卓尔，堪比清照易安，诗文高格，犹胜男儿多多。心地善良，邻里颔首，品行高尚，坊间颂歌……”

凌晨芳和潘颖颖是仙子的学生，她们合写了一篇文章《老师·偶像》——

李玉娟老师教过我们三年多，让我们永志不忘。

教过我们的老师很多，超过三年多的也不少，但李玉娟老师不一样，她不但是我们的老师，更是我们的偶像。

李老师是南国佳人，苗家靓女，非常美丽。她不像别人一样爱化妆，因为她不需要，她天生丽质，像牡丹一样不需要再美化了。她穿着朴素，却搭配得当，特别有气质。

李玉娟老师教过我们数学课，美术音乐也是她教的，这些是她的强项。

李老师的板书极其漂亮，她不像有的老师那样乱画，虽然有时这儿写一点，那儿写一点，但快下课的时候看吧，布局、次序、轻重，都出来了。

所以，我们几个有心的同学，就暗暗地在笔记本上新开一页，照着李老师的板书来记。

李老师的琴弹得好。有时候音乐课的后半节，我们就大胆地“点弹”，请李老师弹一些名曲，听得我们痴醉。

李老师的画画得好。学校的大板报，在我们印象中一直是李老师“承包”的，内容有趣，排版整洁，插图一般是简笔画，或大白鹅，或红牡丹，几勾几点，特征毕现。

李老师在报纸上发表过很多文章，我们只要读到，必定相互传阅。李老师还辅导过我们“暑假阅读” ，获得了国家表彰。

李老师外在美丽，内在高雅、和善，知识丰富，循循善诱。她从未批评过学生，她能找到表扬每一个同学的理由，所谓的“乱班”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好班” 。

最难忘的是李老师的微笑，那是对学生的欣赏，对学生的鼓励。

在有领导和老师听课的时候，李老师特别能关照到我们和听课人的“互融” ，我们不拘束，回答问题大胆，听课人也轻松，跟我们一起愉快。

李玉娟老师教我们的时候非常年轻，老是被评为优秀教师，我们难以总结李老师的方方面面，却在心里把李老师奉为偶像。

离别虽已久长，而李老师的形象是一个灿烂发亮的光点，一直在我们的心中闪烁。

敬爱的李玉娟老师，用语言播种，用彩笔耕耘，用汗水浇灌，用心血滋润，而我们，早已把李玉娟老师给予我们的美好的昨天，培植成灿烂的牡丹，盛开在我们思念的内心。

假若时光能倒流，让我们重新回到学生时代，我们愿意重新集聚在亲爱的李玉娟老师的讲台下，接受李老师的光的普照，美的滋润，让我们的心田绿草如茵，繁花似锦！

李玉娟老师，树人功德高，桃李遍四方。

我们现在分布各处，但只要回忆起学生时代，大家就要说起李玉娟老师，尤其是女同学们。

李玉娟老师：太阳般温暖，春风般和煦，牡丹般馨香，清泉般甘甜……

娟娟教过的学生王均平十几年后还在写文章夸赞“李老师”——

那时的我，青葱年华，怀揣为理想努力学习的拼搏之心，遇到了李玉娟老师。

李老师年轻，有气质，高雅大方，穿着朴素得体。

在跟李老师学习的短短两年间，我看到的是一位博学多才，师德高尚的好人，感受到的是李老师对工作的敬业精神和对学生的挚爱之情。

李玉娟老师出身于湘西苗族地区，在当地曾被评为地市优秀教师，调入洛阳市工作时刚过二十岁，人像牡丹花一样漂亮出众，又很快拿到教育论文二等奖和一等奖，优质课二等奖，一时间在师生中传为佳话。

李老师书画琴舞优秀，文学功底深厚，让我这个做学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那三尺讲坛，李老师尽心竭力，为学生传授知识、引导人生。

她那娓娓动听的授课声，如春风化雨般的教学方式，滋润着一批又一批莘莘学子，让他们增知识，长本领，在更远的知识海洋遨游，在更高的理想天空飞翔……

李老师对学生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师德师风让我永远无法忘怀。

那时候，教育界有一种不良风气：办补课班，高收费。而那些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未能参加补课班的学生呢？恐怕很多老师是看不到的。

李玉娟老师不仅看到，想到，还每周定出两个三十分钟的时间，为我们这些未能参加补课班的同学免费补课。

教师爱学生表现在哪里？李老师，在您这里！

李老师心无杂念，毫无所图，她心里装的只有学生，他只想用自己不懈的努力，为他的学生今后的人生之路奠定坚实的文化基础。

那时的李老师十分年轻，工资微薄，家庭状况并不好，但无论她如何困难，没有收学生一毫一厘的补课费。

虽然后来迫于客观原因，免费补课时间不得不减少为二十五分钟和二十分钟，但李老师高尚的人格魅力至今让我和同学们感慨万千。

李老师从教以来，教出来的学生遍布祖国各地，从政者有之，从商者有之，为富翁者有之，而她却坚守着为师的原则，为师的清贫。

三年前回到洛阳赏牡丹，在洛浦公园幸运地见到李老师，算算，离别已经十五年，李老师风采依然不减，待人依然热忱。

李老师，人生不能倒回去，若能，请让我再做您的学生……

有位叫惠洁的家长，在报纸上撰文感激李玉娟老师——

李玉娟老师教过我们儿子两年。

李老师有苗条的身姿，靓丽的笑脸。很喜欢和她聊天，可每次都很匆忙。

起初，每次只是短短的几句话，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轻松愉快。

李老师是南方人，非常年轻，性格和善，未语先笑，南方风味的普通话温婉中听。

儿子很”皮”，有的老师讨厌这样的学生，对孩子怒气冲冲的，孩子表面上怯怯的，背后不听话。我的心理压力很大。

可李玉娟老师不一样，李老师给了儿子很大的帮助，甚至使儿子的一生受益匪浅。

说实话我很欣赏孩子的顽皮，但是在学校就要遵守规矩。

以前教过孩子的老师无一例外都是要求家长配合，一起帮助孩子改掉淘气散漫的习惯。

家长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给老师带来过多的麻烦，更希望孩子在学校学习是开心的，所以就极力地配合，不停地询问，不停地指教，可效果并不如意。

李玉娟老师接教了儿子所在的班级，前两个星期儿子就受到三次夸奖，儿子的自信心可找回来了。

第一个月的月末，我参加家长会，会后单独见到美丽可亲的李老师，李老师仍然在欣赏儿子：“孩子很聪明，学业对他来说不难，他才有那么多额外的活力，这样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呀！我正在鼓励孩子参加业余爱好小组呢。”

这是我难得的一次听到老师夸赞在其他人眼里调皮捣蛋的孩子，儿子能遇到李玉娟老师这么好的老师真是他的万幸，教书、育人兼得！

孩子在李老师教导下，发挥得“枝繁叶茂” 。

“枝繁叶茂”是多年后已经长大的儿子的自我总结。他学习进步飞快，还跟着李老师学会了弹琴，绘画，获得了全国青少年读书奖。

孩子永远记着李玉娟老师，我们做家长的更是感激李老师付出的“育人”心血，李老师，真地感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