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林墨源的源头活水

xianshanyuquan 2017-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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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源简介
林墨源，号抱湖斋主，一九四九年出生于揭阳榕城。现为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揭阳画院、岭东书画院、揭阳中国画院画师，中国手指画研究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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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源与新中国同龄，我还长他两岁，若论命运，我和他都属“文革”中被荒芜的一代。所以，论起墨源国画作品的“源流”来，就同我们被人问到读了多少年书一样：乃马尾穿豆腐，提起来有点窘迫。那年月，弄到一份街道小厂的工作，叫做“安排了”，这“安排了”的欢喜指数，大概同当今“考取了”大专院校差不离。“安排了”的林墨源在同锤子钳子打交道之余，却酷爱画画。但是，他的学院在哪里？老师在哪里？这是没有答案也不需答案的。

……如今，他成为了广东省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指墨研究会理事，揭阳画院画师，作品屡屡出现在各种美术展览会的大雅之堂，画册也一种一种、一本一本地出，于是评论家也渐渐盯上了他。已故南京艺术学院院长谢海燕先生称他的画“恣肆放逸，清淳遒劲，兼擅指墨”；前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王学仲先生赞他的画“有仕人之气”；孙淑彦先生则以学者的眼光在他的画作前颇多沉吟，说：“我曾试图弄清他的画作是带任伯年的灵巧多呢，还是吴昌硕的沉朴多？大概连画家本人也很难回答，其实，他都追求探索过。”谁说不是呢？林墨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真正是对古今中外许多画家“都追求探索过”。虽然，在美术理论界动辄就将画家从“派”上分，不但有“文人画派”和“学院派”，还有黄土、冰雪、关东、岭南、海上、扬州、漓江画派等等，但林墨源属于什么派是评论家的事，他起码在主观上是没有派的，叫他“无（吴）门画派”也无妨！其实，吃百家饭没有什么不好：营养平衡，养血养颜，强筋壮骨！打开林墨源的画册，山水苍茫，花卉秀润，翎毛逸趣超然；构图规矩中透出破格之志，笔墨有大家之概，可谓气象不凡。

广东揭阳是个国画之乡，国画大家出了不少，国画爱好者的队伍更是堪称浩大，历代画坛名家辈出。这里虽是真正的岭南，出的画家却都被认为属“海派”。这样一个环境的熏陶，对于林墨源这种绘画的有志者来说是如鱼得水的。林墨源是一个勤奋的人，更是一个谦虚好学的人，虽没有硬气的“师承”可拿出来显摆显摆，但至少他有“私淑”。他“私淑”的名家和师长太多了，从宋元到明清的各派掌门，从潘天寿、孙星阁到身边的揭阳名家郭笃士、林受益、刘昌潮、丁剑阁……如果要论谁对他的影响大一些，恐怕还是孙星阁（所以，墨源的画风，的确还应算海派）。孙星阁是揭阳籍的大画家，艺名十万山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上海读书和教书时，上海大亨、艺坛领袖王一亭（号白龙山人）就已认为他笔下的兰花足以睥睨当时的画坛，且誉为“天下第一兰家”；评论界也将年纪轻轻的他与吴昌硕相提并论了；名家给了他这样的定评：“其深似黄宾虹，其放似齐白石，其点似米元章，其笔似王叔明，其幽似石溪，其远似石涛，虽然有似与不似，至于不似，则为山人所独至，非恒人所可窥模者矣。”孙星阁于1949年避居香港，后来大隐隐于世，自然是将外在的画坛地位高低置之度外了。林墨源早就对孙星阁心慕之，神依之，而且终于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得晤其面，并领其教。如今打开林墨源的画册，总有些十万山人的影子游弋其间。观《素心有秀石刚强》，那生于空谷危崖石缝中的兰花，潇洒飞动的笔势，风姿飒飒的韵致，让人觉得正是山人的兰花；那重墨擦皴的气势峥嵘的山崖，也使山人特点毕现。他的山水佳作《万山流水有知音》、《层峦耸翠有清音》、《河山处处荡氤氲》等，其勃郁饱满，其雄浑毓秀，亦颇有孙、潘（天寿）神韵。他在《万山流水有知音》中的题款就郑重提到“最喜星翁十万山人和潘天寿大师的艺术风格”，这是他心灵和情感的真实写照。

若依个人喜好，我更喜欢墨源花鸟题材的作品。观他的《绵绵秋情》、《小憩》、《秋江鹭影》、《大寿》、《竹阴清处》等，与你对话的俨然是一位笔力老辣的画家，其间的鹰鹫、白鹤、鸬鹚、雄鸡，粗犷朴拙，清爽洗练，画面因简洁而洒脱，因夸张而隽永，风格高古而不清冷，面貌清峻而不冷傲，绮思妙想，无不到位；其间布置的竹叶、苇草、芦花、短篱、山影，寥寥数笔，惜墨如金，却无不准确传神，可谓登中国写意画的堂奥了。很明显，林墨源写气不写形的花鸟画，继承和发扬了中国文人画的传统，“私淑”和尊崇的应是八大山人、齐白石、李苦禅等一众大师。解读一番林墨源的创作成长历程，我想说，明确的“师承”自然是画家的源，而像林墨源那样，纳万千细流于一渠，又含汇千渠而海之、化之，此正所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诚然，师从名师、俯首经典是画家成名的不可逾越之道，而师法造化又是画家的日常功课。从林墨源的作品中能够看出，他始终对大自然充满着浓厚的感情，一草一木，都浸透着他的爱，一动一静，都传达着他的心思。当他还是一名街道小厂的工人的时候，虽是阮囊羞涩，但还是不惜节衣缩食，去云游名山大川，去写生，去感受大自然的美丽和天地造化的神奇。直到现在，只要有机会，有可能，他都会毫不犹豫背起行囊，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工夫不负有心人”是一句很平常的大白话，却也是朴素的真理。也许林墨源算不得异乎寻常的天才，但他付出了异乎寻常的努力，他可以为此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