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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宝:对书法我一直怀着敬畏之心

 南山友 2017-02-21


安徽网 

“与安徽书画家面对面”系列对话栏目由新安晚报、安徽网书画频道策划。主要从安徽书画界挑选德艺双馨的书画家进行对话,旨在通过深度对话和访谈,向读者和网友展示书画家们的创作成就、艺术主张、心路历程和个人风采,以及不为人熟知的另一面。今天的对话嘉宾是安徽书法家李延宝先生。

李延宝別署大宝、九龙居士、六珍堂,1953年出生。现为安徽省书法家协会草书专业委员会委员、安徽省直书画家协会顾问、三名书画院特聘书法家、南熏社社员。书法作品多次参加省级以上展览并获奖。1989年作品刊登于《书法》杂志。2013年在合肥久留米美术馆举办“重装起航”李延宝书法作品展。出版有《李延宝书法作品集》。

记者:先问两个敏感的问题,第一个:我发现最近有一些关于你书法创作的报道,在李延宝名字的前面已经出现“著名书法家”的称谓了,你认可这种称谓吗?

李延宝:实话实说,我不太在意这种称谓,这是书法同道和媒体朋友们对我的鼓励。我写字是书法本身的魅力和内涵与外延的博大精深对我所吸引。就其书法本身来说,你写出的字能称得上书法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和历史上安徽书法界诸多名家和当代安徽书坛的许多老师和高手相比,咱还没有“入庙堂”呢。

记者:第二个敏感问题。你曾经从事过较长时间的行政管理工作,并任民航安徽安全监督管理局副局长,有人也会当面叫你”李局”。那么,你在书法创作过程中是否有过担心,担心别人将你的书法与官员联系在一起。

李延宝:我曾经在部队工作过24年,参加过19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1996年从团政委的岗位上转业至地方工作。转业后在民航工作了18年。但我并不担心别人会将我的书法与官员联系在一起。因为我开始拿毛笔写字的时候是1982年,那时我只是一个部队最基层的技术人员。后来逐步走上领导岗位,但是书法一直伴随着我,并不是当了领导才写字,而是当了领导后写字一直没有丢。

记者:你对一个时期官员热衷于练字写字这件事究竟是怎么看的呢?

李延宝:对于官员热衷书法这事我是这么看的。就其本身来说,不是坏事。历史上很多官员的书法都是很好的,甚至有的还成为一代宗师,如颜真卿、苏轼等。这里有三种情况:一是很多官员本来书法就写的非常好,全国层面有,安徽也有很多官员写的很好,如赖少其先生、张恺帆先生等。二是有很多官员在全国国学热、书法热的氛围影响下,也对书法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也开始拿起笔来学习书法,这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无可厚非。从某种角度来看,还能促使政府在支持引导书法发展和传承方面有一批懂行的官员决策,这未尝不是好事。三是官员退下来后开始学习书法,也是非常好的一种选择。有益于老同志的身心建康,老有所爱,老有所乐,何乐而不为呢。老同志写的是生活、是心情、是情趣,是退休后生活的一种充实。

记者:其实,我也注意到,你根本不是因为官员身份而被书法界追捧的,是凭你自己的实力让书法界承认的。安徽省文联主席、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安徽省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吴雪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注脚。他说过:李延宝先生是我们安徽书法界一条“漏网的大鱼”。你瞧,在吴雪主席眼里你都是一条“大鱼啊”。

李延宝:吴雪主席确实说过这句话,记得是2013年我在久留米美术馆举办个展时的作品研讨会上说的。你知道民航属于垂直领导,安全管理压力很大,所以我平时很少有时间与省市书法界联系,也失去了很多学习请教的机会。我早已久仰吴雪主席大名,但也只是在我办个展时才有缘相识的。吴雪主席的点评是对我这个新人的一种接纳的态度,一种鞭策,也是对我今后书法学习提出了更高地目标和努力方向。

记者:我查阅了一下你的简历,你是一位书坛老将了。早在八十年代你还在部队工作的时候,就多次参加全国、全军的书法展以及后来的民航系统的书法展,也获得过不少奖。你当初怎么爱上书法的呢?

李延宝:是的,我学习书法从1982年拿笔开始在废报纸上临帖算起,也有不少年头了。对我来说,当初爱上书法可能有两个原因吧。一是全国书法热的兴起,这是外部原因;二是当时我在部队工作,夫妻分居两地,业余时间很多,感觉时间浪费太可惜了,所以拿起毛笔来学习书法。最重要的前提还是个人爱好。

记者:军营是一个集体生活的环境,而练习书法是一个需要能够独处的安静环境,你当时有这样的条件学习书法吗?

李延宝:环境和条件确实很差。当时部队都是两个人住一个10平米的宿舍,没办法展开。但我在部队找了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找了个断腿的小方桌简单用铁钉和铁丝修理一下,当作书案。几乎将晚上的时间和节假日的时间全部用上,在这种环境学习了有五年时间。还有,当时学书法买不到字帖,找不到老师。没办法,就经常将报刊上刊登的书法剪下来装帧成册,照葫芦画瓢,外出见到名胜古迹的匾额和楹联就用笔临摹下来,回来后照着来练,尽管学习很不系统,但我坚持下来了。

记者:今天看到一个故事,说董其昌十七岁时参加会考,应该是第一,但松江知府嫌其考卷上的字写得太差,将第一改为第二,将字写得较好些的董其昌堂侄董源正拔为第一。这事极大地刺激了董其昌,遂发愤用功,最终自成名家。你能否也给我们分享一个在练书生涯中对你影响最大、印象最深的故事?

李延宝:让我想想。如果说印象最深,影响最大,应该是在解放军郑州电子技术学院期间的一次获奖。1987年夏,我以营职干部的身份考上了解放军郑州电子技术学院。郑州那时是全国书法热兴起最旺盛的城市之一。我们院校当时书法也很热,教师和学员中很多人都在学习书法。著名书法家胡秋萍女士的爱人是我们院校的政治部干事,我多次去他们家拜访请教过。记得当时正好第二届上海“文明杯”全国写字(段位)大赛在面向全国征稿,我在老师和同学的鼓励之下,投了一幅毛笔草书作品,结果获得了二等奖。大赛组委会给学院发来邀请函,邀请我去上海出席颁奖仪式。学院领导感到这是学院的荣誉,马上批准我去上海参加颁奖仪式,当时非常兴奋,电话告知夫人带着孩子一起去上海参加了颁奖仪式,这是我在书法学习上所获得的第一个小荣誉,也是给我带来了第一个喜悦。坚定了我自学书法的信心。后来获奖的作品在当时全国影响很大的学术刊物《书法》杂志1989年第六期上开辟专栏刊登,并被收入《中华毛笔新字帖》结集出版。

记者:我的几位书画界朋友,如著名青年画家汪昌林,著名书法家李多来等,他们都是喜欢用“玩玩”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书画创作。我发现你在谈自己书法创作时也喜欢用“玩玩”这个词。我想了解一下你这个“玩玩”的真正含义,是指学习和创作书法时的一种心态?还是你对书法界的一种特有认识?

李延宝:李多来先生和汪昌林先生,都是成名已久的书画家了。我所说的“玩玩”很荣幸与他们不谋而合。这也符合书法界所说的“技、艺、道”之说。“技”就是书写的技术要训练掌握,把字写好。“艺”就是艺术,通过学习能使自己写出的字成为艺术品。“道”就是更高的标准了,得“道”方为著名的书家。

我在2013年办个展时,以题为”玩,好玩,玩好,好好玩”写了一篇短文作为我个展的序言。介绍了我学习书法的情况。简单地说:学习书法多数人都是从玩开始的,越玩越觉得好玩,这是初级阶段。玩好那是有讲究的,不是乱玩,胡玩,没有规矩的玩,那是要学习熟悉掌握很多规矩后的玩。好好玩那就是要按照书法的标准要求来玩,使自己写出的字叫书法,而不是叫字。还有一个更高的玩法叫玩出名堂,我在我的短文里没有写,这是我埋藏在心里的追求。

我所说的“玩玩”主要是指对学习书法的认识和心态而言。书法是国学最精髓的部分之一,我一直是怀着敬畏之心学习书法的。通过书法的学习,使自己能够静下来,去燥气,博涉与书法有密切联系的关联知识,开阔自己的视野,提升自己的修养,丰富自己的知识,多彩自己的生活。书法是在写我自己对书法的理解,是在书写自己的心声和喜怒哀乐。我常想,古代留下的名帖,没有一个是创作出来的,也没有一个书家在书写时想为以后成为著名法帖。大量的优秀法帖都是手札和碑刻,有的甚至还涂涂改改,结果最后成了千古名帖。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地玩最好。书法创作只是现当代的人为了应付各种展览造出来的名词罢了。

记者:你说过,现在每天要用五至六小时的时间临帖和创作。这么长时间伏案写字,有感到过寂寞吗?嫂夫人支持吗?

李延宝:我现在退休了,大块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书法上了。2013年刚退休的时候,为了想多结识一些书画界的朋友,有时会应邀去参加一些书画界的活动。现在基本谢绝这些活动了,还是静下心来认真向古人学习,多与古代名帖为朋友。我现在每天所做的事是临写古帖,琢磨古帖,消化古帖。

人在社会中干任何一件事情,都离不开别人的支持。我学习书法,书法界的朋友们对我帮助指导的道友很多,或当面请教、或微信求助、或展厅点评,不拘形式。我也借此机会向帮助过我的书法同道们表示感谢。对于我写字,夫人是无条件支持的。家务事从不要我烦神,书法开销从不打把,出门还兼当专职司机。朋友们戏称她是我的“全职秘书”。因此我特别感谢我的夫人,感谢她的支持和理解。

记者:我俩是微信好友,经常看你在朋友圈里晒的书法作品,发现作品书体与形式非常丰富。形式有条幅、中堂、横幅、匾额、斗方、扇面、手卷等,字体有楷书、行书、隶书、草书等。是否意味着你仍在有意追求、广泛汲取营养,不想急于给自己定型?

李延宝:直白地说吧,微信朋友圈晒的一些作品,我自己都没有注意所书写的款式和书写的字体,我是学到哪,尝试到哪,字体因内容而变。张兆玉先生曾经说过,你用楷书去写李白的《将进酒》与用草书去写《将进酒》,其艺术效果和视角感受会截然不同,我是非常接受张老师的这种艺术创作观点的。款式上的变化,也是一个书写者必需要掌握的基本功,只有平时多加尝试,到需要书写时方可信手拈来。

至于定型不定型的问题,换一种说法就是个人的风格问题。每一位书法家都希望自己书写的风格能够得到行家和社会的认可,这不是你想形成就能够形成得了的。甚至要耗费毕生的精力也未必能够做到。事物都有两个方面,一旦形成自己的风格,也就是定型了,定型也就是给自己加上了一道束缚的绳索。就会进入一种想突破又不敢突破的矛盾境地。这是一个比较高的层次了,是在高层次上遇到的矛盾。我自己感觉我还只是在汲取营养的阶段,但是目标在心里已经基本有了,就在于努力的过程中看是否见效果了。一旦哪天定型了,寻求新的营养的劲头就会没有了。从这个角度来讲,不急于过早定型,说明自己的那点寻求劲头还在。

目前,我主要是写小楷和大草,有时也涉及汉隶。这纯粹是个人的喜好。写草书不能忽视小楷,历代草书大家,小楷都是写的很精到。如二王、张旭、黄庭坚、祝枝山、王铎等都是如此。小楷写好了对作草的细微处会有提高,汉隶涉及了对作草的线条一定会有帮助。

记者:说到书体,你好像说过,习书几十年,于草书下功夫最勤。认为作草如真,尺幅之内,辗转腾挪,笔杀薄纸,墨浸素白,不敢匆匆。在这里你能具体说一说吗?

李延宝:是的,我喜欢草书,因此在草书上花的时间也最多。草书也是书写者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孙过庭在《书谱》里说“穷变化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说明草书是至情至性的书体,其变化是无穷尽的,同样的内容,同一个书家,不可能写出一幅完全一模一样的作品来,所以说草书是最能够抒发书写者情感的书体。但是,草书又是规则最为严细的书体,毫发之差会谬之千里。“作草如真”是清代书法理论家包世臣说的。作真如草,就是写真书要象草书那样流畅,血脉贯通;作草如真,就是说写草书要象写真书那样一丝不苟,在纵逸中保持法度。另外还有一层意思是,作草书要有节奏和速度之分。当然草书远不止这些,还有章法、墨法、气韵、线条、结构、空间、意境等等。如此多的技法要瞬间在一幅作品里表现出来,谈何容易啊?所以说,草书之难就在如此。

记者:在采访你之前,我还专门就你的草书请教了李多来先生。我将他的评价读给你听听,他是这样说的:“李延宝草书有纵横气,开合尽心,笔墨恣肆,有很强的空间感。已入无我之境,有我之乐。有高逸之风,无浮荡之尘,俗气全无。又能上溯魏晋,手摹旭素,心追山谷。故能于纸上烟雨风云。”我想亲自问问你,你于草书有何心得?

李延宝:这是多来老师对我的鼓励,其实离草书的高标准审美要求还差的很远。我学习草书多年,心得不敢说,但是确实是有些自己的想法。我是自学摸索的,不一定合乎“教范”要求,所谈也仅是“个案”而已。

第一个是取法问题。学草书在掌握单字的书写规则之后,要解决自己的取法问题。“取法乎上”是学习者公认的路子。历史上公认魏晋之法为上,魏晋之法又公推“二王”为上。我也认为必需要从魏晋笔法入手,首先要解决进得去的问题,进去了,还必须要思考出来的问题,没进去就想出来不行,进去了出不来也不行。没进去要继续进去,出来了还要经常反复的进去,能够达到进出自由最好。出来了怎么办?不是胡写乱画。要再去学习那些历史上成功“出来”的大家们。

第二个是合己问题。所谓“合己”,就是适合自己的问题。有人说,书如其人,也就是说,从一个人的书法作品里可以看出书写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一个人无非两点,一是看其外在形象,二是看其内在修养。能否看出这个人的人品和内心世界那就很难说清楚。书者的性格、经历、阅历、学识、家庭渊源和文化背景各有不同,不可能一样。所以,从书法的角度来说,书写者不要邯郸学步,更不要东施效颦,还是要选择接近自己性情的最好。

第三个是相通问题。在取法和合己的问题基本理清后,首先看历史上一些大家的取法,然后再看这些大家是如何合己的。既要看到名帖的长处,也要看到他的短板。我在学习中归纳出“大开大合”一路的书家,都是在学习古人的基础上,要解决相通的问题。我是这么思考的,大胆汲取,大胆舍弃。

第四个是和谐共生问题。学书法与练武术一样,千万不能有门户之见,只要是潜心学习书法的人,都不容易,学碑者要容得下帖学者,学帖者也应尊重习碑者。允许碑帖共存,诸体共存。在书法艺术的繁华大道上,允许各种花草共生以成其美景。

记者:著名书法家张兆玉老师看了你的个展后,对你的作品也有过评价。他说,我们这些在座书法家们似乎都是小有名气的人,只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鯵子”,看了李延宝先生的“重装起航”书法展览,更感到真正的高手在民间!我认为张兆玉老师是在夸奖你是“高手”,也是在批评你太“低调”。好东西要共享,你应该多多“浮出水面”。能否透露一下,今后在举办个展和出版个人作品集方面是否有所打算?

答:这个问题我有自知之明,也可以很容易地回答。首先是兆玉老师给我的捧场,其次是我连“鯵子”都还不是,再次是书坛大鱼很多,就我们安徽书坛来说,高手如云,不胜枚举,我既不敢说是“大鱼”,更不敢“浮出水面”,还是闭门学习为好。

至于举办个展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展览是书家将自己一个阶段以来的学习成果向社会和同道们汇报,要给人看出你有新长进,你有新成果,否则就失去展览的本来意思。所以目前没有这个打算,自己感到现在的字与2013年举办个展时相比,还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突破。啥时候再举办个展,只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其愿望,自然还是想再举办的。

但有一个打算,争取在今年再出一本集子来向道友们汇报,目前正在准备筹划中。

记者:耽误你很长时间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退休后也想练书法,能否给点指导性意见?

答:哈哈,非常欢迎。你退休还早吧。如果退休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这是一种很好的退休后的生活方式选择。现在书法是我退休后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很充实,很愉快。相信也会给你退休后的生活带来无穷的乐趣。至于有啥指导性意见我没那个水平和资格来告知你。根据我的体会,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好玩,玩好,好好玩”。

李延宝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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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晚报安徽网记者吴国辉

以下内容由今日头条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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