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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年来临，想起我这一生和鸡的交集，感慨系之。说几个鸡的故事，供朋友们作春节笑资。
一：我十七岁下放安徽淮北农村，劳动繁重，口粮不够，囊中羞涩，很少吃肉，时间一长，肚中饥饿，心里发慌。咋办呢？我们几个知青琢磨着偷鸡，生存一有危机，人就容易堕落。鸡也不是那么好偷的，我们仔细观察鸡的活动规律，拟好周密的行动方案，详细内容恕不透露了。反正每次行动都很成功，白天偷，半夜吃。这些鸡用它们鲜美的躯体为我们青春的身体提供了营养，鸡之功劳，不可小觑。偷鸡当然不好，也怪，至今回想，我竟没有丝毫的自责与后悔。一方面，生存所需是最充足的理由，另一方面，老乡们其实也拿我们的东西，都是火柴肥皂之类的日用品，大家暗中互通有无，也未尝不可。
二：不过在偷鸡的当时，毕竟心虚，也常有洗手不干之意。可是贼心一起，欲望一来，又不能忍住。但是突然有了一个机会使我们改邪归正，那时我们知青的安家费全部给生产队挪用了，李庆霖事件后，总算退还我们一点，大约几十元钱，也算是巨款啦，我们讨论了好多天怎么用，最后决定养鸡为上策。从此不偷鸡了，自己养的鸡生蛋，蛋再孵鸡，鸡再生蛋……，如今往后，天天吃鸡吃蛋，何乐不为？那时小鸡0.17一只，我们尽手中的钱一下子买了200只小鸡。于是操心的日子来了，自己动手搭建了很大的鸡棚，每天下地腰里别着一根铁丝，看到虫子就逮住串在铁丝上，收工后就喂鸡。那时一回去首先打开鸡棚门，我们嘴里“都！都！都！”一叫唤，那些鸡飞快地奔到身边，抢食小虫子。
此时，人鸡之间，其乐融融。可是鸡的损耗率很大，小鸡夭折很多，等长大一些，轮到老乡偷我们的鸡了，我们下地干活了，他们弄个箩筐往鸡群里一罩就是好几只鸡弄走了。最可怕的是那年八月下了一场大暴雨，我们的鸡棚只考虑防黄鼠狼，没考虑防水。那天早上醒来，没听到往常唧唧喳喳的声音，我们知道坏了！马上出去，爬进鸡棚，所有的鸡淹在水中，向老乡讨教后，立刻用柴灰捂鸡。痛心的是，抢救后还是死了60多只。只好把死鸡剥皮，鸡太小，只烧了一小锅，买了一瓶酒，伤心吃完。反正秋后，我们每人分到三只鸡，杀了腌一下，带回家里。事情没完，我的鸡带回家挂在厨房里，居然又被野猫拖走两只！真是人要倒霉，猫也欺你！从此，我们彻底绝了养鸡美梦。
三、文革结束后，我父亲恢复剪纸，一开始最出名的就是鸡，命名为“一唱雄鸡天下白”，表示文革灾难已过去的意思。改革开放，工艺美术研究所对外出售工艺品，老外最喜爱的就是父亲剪的鸡，旅游团一来常常“人手一鸡”。这只鸡后来被“振鼎鸡”和“泰煌鸡”盗版用作门面商标，全上海都知道。那时知识产权的意识薄弱，父亲很无奈。前几年我把他们告上法庭，前者继续可用赔偿20万，后者不许使用赔偿8万，为父亲出了一口气！
以上所述都是真事，丝毫没有夸张，可惜篇幅有限，细节省略很多，否则更加精彩。现在我对鸡的题材也情有独钟，因为我的种种希望和失落都在鸡身上体现过。今天奉上几幅鸡的剪纸作品，祝朋友们鸡年吉祥！ ——王建中 二零一七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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