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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妃画像（资料图） 一 提起善用香料的妃子，很多人都会想到近几年热播宫斗剧《甄嬛传》中的鹂妃安陵容，制香高手安陵容曾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含有麝香的舒痕胶让甄嬛失了孩子，再嫁祸华妃；还曾用暖情香诱惑皇帝得以长久的荣宠，后导致皇帝高烧，最终东窗事发被打入冷宫。其实，1200多年前的唐朝，杨玉环（人称杨贵妃）也是个对香料情有独钟的妃子。 谈起杨贵妃与香料的关系，可以从一位日本专家田中宪太郎的文章说起。这篇文章收录于《别册历史读本》杂志的《丝路之梦与冒险记录》专刊中。其题目可直译为《魅惑玄宗之杨贵妃的腋臭》，文章提到杨贵妃善用香料是为了祛除狐臭。副标题同样令人惊诧——“杨贵圮，是伊朗裔的多汗性美人！”该文将杨贵妃描述为一名有着波斯血统的“外国美女”。 然而，收入这样一篇噱头十足文章的《别册历史读本》，并非一本街头巷尾的八卦杂志，而是一家颇为严肃的史学杂志，此文前后两篇分别为《世界两大王朝——唐和阿拉伯帝国》《蒙古帝国中的欧洲人》，都是可以当史学论文去研读的。 在日本写杨贵妃是很容易吸引眼球的，这或许也是该文的用意之一，因为日本人对杨贵妃是有情结的。关于杨贵妃最后的下落，在日本也有种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安史之乱”中，在马嵬驿死去的是杨贵妃的替身，杨贵妃本人则逃往日本的山口县大津郡油谷町久津。替身是个侍女，军中主帅陈玄礼爱怜贵妃貌美，不忍杀之，于是与高力士密谋，以侍女代替，高力士用车运来“贵妃尸体”，查验尸体的便是陈玄礼，因而使此计成功。而杨贵妃则由陈玄礼的亲信护送南逃，大约在今上海附近扬帆出海，辗转来到油谷町久津，最终在日本安度晚年。1963年，有一位日本姑娘向电视观众展示了她的一本家谱，说她就是杨贵妃的后人，甚至影视明星山口百惠也曾自称是杨贵妃的后人。 在日本山口县，还有杨贵妃的墓，据说是她在日本的埋骨之地。在京都泉涌寺，有一座杨贵妃观音像，此像是公元1255年留学僧人湛海从南宋请回来的。由于弥足珍贵，一百年才公开展览一次， 1955年以后变为一般公开，1997年被指定为日本国家重要文化遗产。1955年，日本著名导演沟口健二专门拍过一部名叫《杨贵妃》的电影，如今看来颇似艺术片。 二 前文作者田中宪太郎并非史学家，他写这篇文章也并非完全博人眼球。田中宪太郎出身于小川香料会社，先后在近畿大学、桃山大学和名古屋大学担任教授，1977年曾因《东亚香料研究史》一书获日本学士院奖，他是日本第一号的香料学家，也是世界香料研究领域的权威。他在这篇文章中讲述的杨贵妃，是一位如安陵容一样热衷香料的妃嫔。 在研究香料的过程中，田中同时也对东西方交通史多有涉猎，因此被《别册历史读本》编辑部邀请来为一期丝路专辑写文。田中在这篇文章中提出，杨贵妃出生的蜀地与西域交通密切，而杨贵妃在历史记载中有如下特征——多汗、白皙、丰满，爱洗澡，爱用香料，在“唐代杂书”中记载杨贵妃的汗带香气，“每有汗出，红腻多香”，甚至沐浴之后池中也留有她的体香。田中在研究香料时还注意到不同人种的区别，他认为杨贵妃可能有着波斯种族白色人种的血统。他分析说，杨贵妃好用香料，可能是为了掩饰“狐臭”，狐臭指的是白色种族与中原民族不同的强烈体味。但杨贵妃和伊朗能有关系吗？照理说应该是没有的，须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波斯人若要进入蜀中比进入长安难度还大。 但田中宪太郎的专业是香料，按照他的分析，杨贵妃那个时代使用香料，是利用香囊的。日本正仓院还存有类似的香囊，这可能是那个时代仅存的相关文物，只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香囊里到底填充什么呢？为了一探究竟，他讲了一段历史故事。 晚唐小说家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记载，天宝年间唐玄宗李隆基曾同某亲王弈棋，令琵琶圣手贺怀智弹奏为乐，杨贵妃在一旁观棋。棋局进行到官子时，玄宗渐渐落了下风。见此场景，杨贵妃突出奇兵，悄悄放出一只康国进贡的“猧子”(猧音同窝，是从东罗马经撒马尔罕进口的拂菻犬，属哈巴狗的一种)，猧子蹦上棋盘，两军阵容大乱，再没法计算输赢，结果自然是“上大悦”。不过，可能因为贵妃动作过大，又值有风，她围的领巾被甩到了一边，正落在贺怀智头上。尽管有点儿香艳，但身份差异之大让贺怀智不敢稍动，良久转身，丝巾才落到了地上。贺怀智回到家中，摘下头上戴的襆头，注意到异香扑鼻，于是用盒子将其密封起来。这样“扑鼻”的“异香”，显然来自杨贵妃佩戴的香囊。 “安史之乱”后，玄宗已成太上皇，杨贵妃也早已香消玉殒。贺怀智再来看望失意的李隆基时，携来已存8年的旧襆头。李隆基开盒，依然可以嗅到香气，流泪道：“这是瑞龙脑香啊。” 瑞龙脑香是香料中的极品，它来自生长于热带、亚热带地区的龙脑树，由龙脑树分泌的树脂干燥后凝结成白色的晶体加工成蝉蚕形状而成。瑞龙脑香当时是苏门答腊岛上特产，交趾国曾进贡于玄宗，玄宗以十枚赐予怕热又喜好香料的杨贵妃。除瑞龙脑香之外，传说杨贵妃香囊中还喜用龙涎香，龙涎香产于海上，是抹香鲸肠胃的分泌物，有“香料之王”的美誉，质地轻，漂浮在海面上，浸泡越久越名贵。不料，杨贵妃去之久矣，而香气依然宛在。仅仅沾附一下，8年之后，仍能有残存的香气。 仔细想来，杨贵妃应该是个很独特的女子，她聪颖而颇具个性，喜欢喝酒，又善于用香，但和安陵容不一样，对于宫斗杨贵妃是不怎么在行的，所以才会有描述她嫉妒失意的“贵妃醉酒”，也有负气被玄宗赶出宫去的经历。最终玄宗却对她情有独钟，无法忘怀，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呢？ 对于历经武后、太平、韦后等女主擅政时代的玄宗来说，前半生接触的都是工于心计的女子，而且曾同她们斗智斗勇，其间惊险万状。他毫不留情地诛杀了才女上官婉儿，可见对安陵容或甄嬛这类女子多半不会有好印象。而牵着猧子，喜好荔枝，有几枚瑞龙脑便忍不住放到香囊里欣喜一下的杨玉环，展示的是完全不同的魅力。对玄宗来说，这样“接地气”的女子也许更值得珍惜和亲近，研究者们推测这便是玄宗喜欢杨贵妃的原因。然千古风流，亦不过是命运所翻弄的落叶，令人一叹！ （摘自《环球人物》 文/萨苏） 新刊推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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