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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见诗歌︱我要和你,酿一壶酒,饮醉日子

 goodredapplest 2017-03-01

沧海一笑︱父亲在一幅油画里沉默/  抵达自己的根脉

          二月,在一首歌里拔节/  

 阿桃歌︱午夜组诗七首

刘路遥︱雪里,虚构一场爱情

甘遂雪花 

包尘︱归来的泡沫/  复活的鱼/  石头日/  一幕

 一个梦/  乌鸦的广场

竹君︱啊,鉴江河/  弧形的小山/  下辈子的水莲


 

 

-沧海一笑-

 

1


赶在菊花凋谢前

我要采下三千桃花香

要撷得百万荷花韵,到时

我要和你,酿一壶酒

饮醉日子,我想

那会儿我们可以醉得退着走

退回我牵你的衣角走在田埂上的模样

 

可是,你已步履蹒跚

 

2

 

从不曾想,会被一盏薄酒醉倒

醉得痛彻心扉

 

我以为,一张张车票

是我和异乡的定情信物

我以为,等我和她能长相厮守了

把那台老式缝纫机修好

把那缕炊烟,那架瓜藤搬过来

她就能长成我记忆里的模样

 

何曾想,熟悉的木质门窗

早已斑驳,早已搬不得

一声衰老的咳嗽,都可能震倒

 


 

父亲在一幅油画里沉默

-沧海一笑-

 

听说当年,你轰然的大笑

长满尖锐的稻秆

滴到田垄的汗水

能敲出铿锵的愤怒

或许因为我,你开始沉静

只用如风的脚步

丈量红尘霜雪的厚度

或许暗夜里,你也会偷偷打磨叹息

尽力捋平一次沉重的皱眉

或许,你一定也会回想

曾经你麦芒般的笑

或许没有,至少在我面前

我一直感激的是,那时

日子,是一颗颗蚕豆

被你嚼碎,和着酒吞咽下肚

吐出的,是我一生凛冽芳香的回忆

于是我的岁月,从此嶙峋

穿越狂暴的风雨时,我知道

我的眼光冷肃平静,如你

只是父亲,我长大了

你缘何用一个佝偻的背影

常常叩痛我酸楚的梦啊,多想

听你年轻时那声烈烈长笑啊

可万千凝眸,目光

却总离不开一幅油画

父亲,你在里面沉默如山


 

二月,在一首歌里拔节

-沧海一笑-

 

燕子,和一朵桃红窃窃私语

含羞细说孕事

我的行囊,满满当当

却来不及装点儿梨耙的吆喝声

.

“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

包里掏出来的歌谣

长满了奶奶慈祥的语调

那是我冬季早就种下的春天种子

风携着雨准时赶了过来

二月,于是开始拔节

.

村庄外,也有杏花次第开放

穿过往事的莺歌,一样清脆

只是,少了晨晖夕照间的炊烟

少了在奶奶唠叨里闹腾的鸡鸣狗叫

终究,少了点踏实的味道

.

我背着二月,在一束柳烟里驻足

沉默,傻傻地坐着写着

而后,把一笺儿温暖

收藏在预期经年的漂泊里


 

抵达自己的根脉

-沧海一笑-

 

哪怕是这样的时刻

先于烟花抵达心里的

永远是一抹蔬菜绿

一条不走形的炊烟

 

如同思念,渗在一把口音里

时不时隐隐作痛,

经年的沧桑,只是背景

 

母亲的微笑,在鸡鸣狗叫中

在稻穗里,放松

父亲的皱纹,再深邃

沟壑内的二十四节气,不曾淡过

这些,就是我的胎记

 

这样的时刻,我往回走

只是为了印证,我也是一枚胎记

泥土长出来的,始终是


 

午夜组诗   

-阿桃歌-

 

一、午夜的任何动静,都会造成魂飞魄散 

 

打开柴扉,在伸手不见五指时刻

通向黑暗深处,与你的灵魂对接

任何的动静,都会造成魂飞魄散

只有一条通道,联系午夜的秘密。

 

二、你打着伞,从我的子夜中穿过

 

你打着伞从子夜中穿过

在我的梦里日渐消瘦

赶在雄鸡打鸣之前

丰满着一整个夜

 

三、不敢轻易划亮午夜的光

 

夜幕中,我不敢轻易划燃

一根火柴,害怕午夜的光亮

惊醒你的梦,轻抚你柔软的皮毛

在雄鸡啼叫时,照常与我一起劳作。


 

四、午夜,一只尚未成精的狐

 

午夜时分,我静待一只狐

一只尚未千年的狐,在白天

你不敢出来,我选择子时等你

千年,待你能够在白日里出现。

  

五、夜,使人如此平静

 

总是觉得,呆在暗处最安全

当我按灭灯光,躲在夜色中

隐藏自己,白天所做的一切

一呼一吸中,显得如此平静。


六、子时,留在窗外的足迹

 

总是在子时,你都要经过

只站在窗的外头打量,默默不响

我口中念念有词,想把你的原形显现

每天醒来,只看见你留下我窗外的足迹。

 

七、闯进子时的风

 

每当这个时间,安静的只能听见

猫与鼠的对话,我警惕树起耳朵

窗外有风经过,带来远处的花香

   只能屏住呼吸,保持子时的月光。

2015-02-27午夜


 

雪之组诗

-刘路遥-

 

一  雪里,虚构一场爱情

 

希望风的言辞不那么犀利

雪再大点,再密点就更好了

棉靴不必探出头,满腹心事足够藏匿,足够在一个巨大的留白里,保留弦外之音

 

我就可以把童年翻出来

把搁置在记忆深处渐渐消融的雪人翻出来,给它重新树立一个生动形象,一个能望着天空吐露微笑的形象,这样就会有暖流漾上我僵硬多年的脸庞。

 

雪能够走进回忆,但却走不出。不断堆叠的雪总在试图漂白那深深浅浅的黑色脚印,脚印由深及浅,终究还是会浅成一种白。头发也逃不脱。

 

雪只需要白色背景,我只需要你白发的背影。我用一生来虚构这场大雪,因为洋洋洒洒落到地上越积越厚的并不止雪花,还有爱。



二  白

 

雪地和梦境都是连在一起的

空旷的白

适合任何色彩自由出入

当然也可以让黑悄然偷渡

 

这样夜晚就恰巧站在我面前

站成一排排向我招手的铅字

月光正好在分行处轻轻泻露

与凉风一起在情节里跌宕起伏

 

我需要用一些白去营造一些场景

或许是才飞走的蒲公英

或许是刚摆脱黑暗的黎明

但这些都不是我迫切需要的

 

在辗转反侧的夜里你递过来

一张白纸,一种空虚的白

我恣意的填充涂鸦

才会显得那么的游刃有余

 


 

三  雪

 

北风一个趔趄

在我心上打了个结

我出售我的世界

只为买一地安歇

 

走过你的笑靥

我的心在凋谢

想念你的情节

让天空飘起了雪

 

我纷纷扬扬的写

堆积成有你的街

你与白日作别

我躲进清冷的夜

 

墙脚的一片白洁

冷风还在堆叠

愈陷愈深的鞋

让我选择忘却


 

雪花 

-甘遂-

 

我又回到了冬天,

那里掩藏着鼹鼠的脚印;

在雪白的林莽深处,

隐约浮现了一个季节的秘密。

 

那时我喜爱围绕着寂静的山坡,

以生命的躁动;

等着解开春天的夜幕,

像蜉蚁集聚在花园的灯塔之上。

带着温柔的颤粟,

仍保持着艰难的愿景;

为了得到宿命的温热,

向着一个轻微的光亮飘移。

 

倘若那时我认得我们,

向昔日已逝的时光道安问候?

我们也会瞭望远方,

去寻找那凄清的林间;

听一阵杜鹃的悲啼。

以一种你认不出来,

却知道的形式。

 

就如雪花的脾性——

压倒一切洁净的优势

 


 

归来的泡沫

-包尘-

 

其实

你已经死过一回

现在看到你

是被海浪打到岸边的一堆泡沫

 

浮游的泡沫

也有它的航行轨迹

有它的生死劫难

但大家

都在欣赏腾空的浪花

 

当年的山海关

一个人把身上的肉和骨头

喂给了火车轮子

他幸运

没有成为泡沫


 

复活的鱼

-包尘-

 

 

我不敢对任何人讲

我肚子里的鱼它复活了

一天天长大的鱼

把我的肚子当海洋

我不敢对任何人讲啊!

我将成为幸福的母亲

 

石头日

-包尘-

 

今天没写诗

看了一整天的石头

 

数亿年前

也有这么一个人

和一块石头

呆了整整一天

 

一幕

-包尘-

 

我突然想到那扳倒世界的根须

那看不见的力道

我突然明白了撕扯我灵魂的魔

来自地下

 

这是电闪雷鸣的白夜

你指认一个惊魂的道场

蛤蟆先蹦出来

群蛇跟在其后,天空有些措手不及

 

淫雨的遗书狂泻不止

你说,这可是绝妙艺术谁能匹及?


 

一个梦

-包尘-

 

梦见一只麻雀  一只狐狸

一条蛇

 

麻雀注定是狐狸和蛇的一顿美餐

(看他俩那个高兴)

 

可是麻雀生了两个翅膀

我的梦里就只剩下狐狸和蛇

 

其实蛇除了麻雀也想吃掉狐狸

(可是狐狸生了四条腿)

 

最后我的梦里只有蛇 光溜溜的身子

最后它吃掉了我的梦

 

乌鸦的广场

-包尘-

 

一只乌鸦飞向广场

落在雪地上的小黑点

刺痛阳光

残雪在化解以往的郁结

春天是一面忏悔的镜子

 

树枝在镜子里精心打扮

一颗心承受起了整个天空

重新起飞的乌鸦悄无声息

地上的污水已不知去向


 

啊,鉴江河

-竹君-

 

站在河堤上

野花甘蔗的风香

潺潺不绝的漫想

恰如江心霞彩的悠扬

 

放牛坡的稚儿

拾野菜的日子

那童谣掀起的浪花呀

笑活了这条江的游鱼

 

那温饱难求的炊烟

那倒骑牛背的陌阡

那横江祼泳的斗缠

那积满故事的弃船

 

当放飞了青春脚印

用尽了咬牙的殷勤

那中流击楫的雄心

正打开了铁塔凌云

 

观山幽美,笔架留连

心中有太多的漂泊

世上有太多的新鲜

江裙漾得好远,没有边

 

半辈子的登攀

红颜白了几度春衫

回首总是唏嘘的连环

江头滩更老,最暖是乡关

 

踏上疲惫的春泥

才知道行囊的滑稽

画不出最古老的犁

就在这江湾醉步题诗

湿了青衣,茫了翠荑

 

啊,鉴江河

你回响着不灭的坎坷

你摇曳着欢乐的婆娑

你见证着腾飞的传说

还有一个沧桑的我

却始终对我不离不弃

香醇,朴实,坚定唱和

好一首迎难而上的

野山歌


     

 弧形的小山

-竹君-

 

红红的荷衫

弧形的小山

溪水在汪汪地魂绕

收敛在平静的回塘

多像你漠漠的臂弯

 

就在榕树旁等候

那倩笑盈盈的牵手

那歌吹不辍的节奏

动感的曲线太美

比不过站在你的身后

 

雁影涌动了记忆的炊烟

春柳总把倔强变得软绵

紫荆遗忘了许诺的姓氏

那淅淅沥沥的桃红

又沿来时的路转了一圈

 

轻舟划过醉漾的湖心

生命扯上难舍的衣襟

船桨腐朽不了新希冀

圆弧的霞彩

生机了这满园的竹韵

生辉了这不老的亭吟

 

红红的连环

串起了弧形的关山

南辕北辙怎能有灿烂

山不过来

我就过去

漠漠的翠栏

挡不住曲径通幽的情餐


  

下辈子的水莲

-竹君-

 

下辈子

我要祈求菩萨

让我作一朵水莲

而你就是那翩翩少年

正当我娇艳欲滴的时候

你把我摘进你的小船

 

你得养我以更水灵

你得咏我

以缠绵入骨的温馨

你得让彼此的涛声

云开月朗路分明

你还得让红彤彤的篝火

透彻不老的帆程

你是我的舵手

我是你的倾情

 

纤纤恋得一岛红

回眸一笑百媚通

曲径通幽回塘柳

霞光畅叙意无穷

要笑就笑得旷野集飞鸿

要叙就叙得今宵多珍重

 

被你带上殷勤的陌阡

被你导以柔情的炊烟

我把贤良动人秋波绕

绕得泉水叮咚醉

绕得莲心唱桃园

我依偎在你燕子的比肩

你呢喃在我西厢的韶年

 

下辈子呀

再不要风流浅浅

当你摘下我时

我已果断摘下你的心

为你巫山守雨云

 

你若许我一帆满挂

我会还你满池丽裙

永陪你赏~

庭院深深

岁月缤纷

绝不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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