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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本末

 昵称40077028 2017-03-03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最初有人和我提“本末”,也包括看到这句“物有本末”的时候,我还在想,心存平等何来本末?

实际上后来才明白,平等在无碍上,可以不讳本末。

当然这里讲的“物有本末”,实际上没指那么深,只是在作为论据,去引证一个“次第”关系。

“次第”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比如《庄子》开篇的《逍遥游》实际上就是在讲次第,但是庄子讲的确实天马行空。《道经》开篇不是讲次第,但《德经》开篇却是讲次第的。再比如《论语》开篇“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也可以引申为一个次第。所以儒道两家的经文,很喜欢在开篇的开宗明义之后,马上点到次第上。不过我所读过的佛经很少这样行文。《大学》本末

“次第”就在“道”字本身所包含的蕴意之中。“道”本意就是一个“路”的意思,这个也很有意思,亚洲这些国家,都把“道”字音译过去,或者直接把这个字搬过去用了,但是欧美那边没有“道”字,也不能用“road”,也不能用“low”、“logic”,所以这个字都翻译不过去,前段时间看了一个帖子说把《道德经》翻译成了俄文,直接造了个两个词“dao”、“de”,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哈。

“道”就是用来走的,走就要一步一步的走,就算是去登天,也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这个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就是有一个“次第”的概念在里边。

“物有本末”是个什么形象,首先像山川啊、草木啊、建筑啊、这些东西,都是从小积累到大、从基础积累到一定规模的。

再往深入说,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我们所用到的外物,比如一根棍子,在用的时候,都有一端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端是挥出去的。拿在手里的这一端,就是个“本”的形象,而挥出去的那一端,就是个“末”的形象。

再刁钻一点,有人握住中间,像孙悟空挥动金箍棒那样挥两边,这时手握的中间那里就变成了“本”的形象,而两端都成了“末”的形象。

我这里说的“形象”,就是个“相”的概念,“本末”二相之间联系乃至变化规律,就是一个“法”的概念。

《大学》本末

所以这句“物有本末”,是在点出“相”。

到了“事有始终”,这句话就是在点出“法”。

“事”这个概念不像“物”,“物”本身就是个“相”,或者说以“物化”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就是一种以“相”的方式去观察、思考。而以“事”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就是一种以“法”的方式去观察、思考。

“事”就讲究一个“来龙去脉”、“规律”、“逻辑”,它必然依托于时间线,存在有一个运行的过程,就是“始、终”。

“物”的极端概念,最终归结到一个“地”上,而“事”的极端概念,最终归结到一个“天”上,这是一种思考方式,本身这两路思考方式不一样,但是互相之间有联系,同时都是我们每个人日用而又不自知的东西,到了现代汉语中,干脆用“事物”这个合体词来一概而论,其实要掰扯起来,事是事,物是物,两码事情,古文中就分的很清楚,而且用字很精准。

私货夹在这里:

顺便吐槽一下,有好多搞学术的人,讲话,写文章,都喜欢带一堆英文词汇,据说是中文“表述不清楚”,必须要用这种方式去“精准”的表达,要真坚持这样做也好,比如当年玄奘大师就有五不翻之说,所以我们引入印度文化,并没有对汉文化有多大影响,反而能互证共明,但是后来跃跃欲试的藏传文化就差了很多,乱七八糟。同样是清末民初开始动手,乃至建国后开始成型的西学东渐,我觉得数学啊,物理啊这些学科里的用字就相当精炼,比如“单”、“复”、“理”、“常”、“势”、“能”、“功”,这些字眼用的恰到好处。唯独哲学、社科这些学科里,用词偏颇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故意这样搞的,还是当年那批人真的就那么不堪,我是一直也想不通。

回到正文,我们说,有些古文写的精妙,不光论点高妙深远,连那些引证的论据都不是随便写的,它都是或二分或三分,把万事万物概括的很详尽,然后来一句点睛。我们看这里的一个“物”字,一个“事”字,就把初了我们自己以外的所有万事万物,都概括掉了,“我”之外的东西都概括掉以后,那最后剩下的那个只有“我”而已,如果非要给这个“我”起的名字,或者叫“心”,或者叫“理”,或者叫“小一”,都可以。

“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知道“大学”这个“学”,要从哪里开始学起,最后学到什么程度,知道这个路子,也就离“道”不远了。这是一个劝言,同时也是一句谦言。 “道不远人”,就是这么回事。

或者我们对照“物”和“事”这两个“客体”,尽其所有,也可以反衬出那个“主体”来,这个就是“格物致知”的一个门径。后文中的“格物”,“物”就是对“事、物”的合称,是“物化”这个境界之后的语言。我们传统文化中不会“道”往“规律”,或者说往“法”这个方向上偏,是有原因的。因为讲“理学”,本身就是一种“法”了,在这种表述环境下,需要把最终的关口放在“相”上,用“处”、“所”、“地”等等语言去描述最终的东西,就是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要循理而入的。这一点,很像现在微观粒子中的“波粒二象性”,而“波粒二象性”出现的原因,也不是说微观粒子本身有多复杂,而是我们人类这种生命形式,作为一个观察者,在“观察”这条路上,已经走到了一种极限,我们所能采用的观察方法本身,已经能对这样微妙的“事物”造成了扰动,这种“扰动”反过来干扰了“观察”本身。

所以我们再反回来看这个“道”字,和第一句“大学之道”的“道”字,在内涵上有所偏差,这里的“道”字表实意,就不能做“導”字解了。

《道德经》里讲到“道”字,有“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这就是一种物质化的描述,说的是有这么一个虚幻的“实相”,而不是有这么一个“规律”。翻看经文,都不会把“道”往规律上去辩解,若有,也是一种超验的体验,这是有实证的,并非随口瞎说。《大学》本末

讲“道”,不会要求谁去崇拜“道”,讲到“道”的人也不会去膜拜这个“道”,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西方人身上,一般都当成“上帝”了,甚至他们也很喜欢这样去宣扬,但是实际上啥都不是。我们强调的是自性显发,再看时本来也是人人本自具足,还有什么好执仗的?这种思想到了专讲精修的《中庸》时,开篇就说的很清楚了,“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本身就是一种平常心实足的语言,真实保有这份“平常心”,才是最终破出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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