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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郑安火 很多年前从收音机里听到过一首歌，歌名叫《有一天我也会老》。那时的我才二十来岁，总觉得“老”对我老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因此那首歌虽然给我留下了一些印象，我也挺喜欢那首歌，可事实上却是什么感触也没有。 时光荏苒，说不清从哪一天起，我开始惊觉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以前走出去，常听到一些人教自己的孩子喊我“叔叔”，而如今，那些喊我叔叔的人已经长大，越来越多的人教自己的孩子喊我“伯伯”了。学生一茬一茬地送走，以前是年纪比我大的人带着子女来办理入学手续，现在却是一些与我年纪相仿甚至比我更年轻的人带着孩子来学校报名。心里真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能有这种魔力能让我停下向“老”进军的脚步？某一天当一位眼尖的同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地对我惊呼：“你有白头发了。”我若无其事地、轻描淡写地说：“早就有了。”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在翻江倒海，说不清涌起的是一种什么滋味。前几天去理发，理发师傅对我说：“头发剪短了，你的白头发显得更多了。要不要染一下？不贵的，我只收你二十块。”我不染。不是舍不得二十块钱，而是我还有那么一点理智。染得再黑，终究还是回不到年轻时代。接受白发吧，让它们在我头上“安家落户”，我无能为力把它们赶走。 看着儿子一年一年地长高，心里快乐。转而想到自己，则又满心失落。我失落了什么？是世间最为宝贵的、无从找回的光阴。小时候盼过年，因为过一年就长大一岁——长大是一件多么让人自豪的事；可现在却怕过年，还用说为什么吗？心里满满的都是岁月的恐慌啊！ 外婆说过一句话我一直都记得：“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都没有年轻过，一转眼就这么老了。”外婆虽没有上过学读过书，可是她对岁月的感触却如此深刻。看来，无论是谁，都有一颗对时光特别敏感的心，面对飞逝的时光，都能说出很有哲理的感悟。这么快，就轮到曾经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我也开始怨恨岁月太无情，青春太短暂。我的青春去哪儿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她弄丢了，还是她用情不专，只陪伴我短短几年，然后一脚把我踹了，转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一位很有幽默感的老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明明知道‘老’是个去不得的地方，去了就回不了头，可是谁都不得不去。”“老”是人生的终点站，只要你呱呱落地了，你就已经开始向这个终点站一刻不停地前行。人的一生，唯一不用付出努力就会不断增长的就是年龄。 “老”是个恶魔，让人恐惧，让人憎恨，让人诅咒。许多人不愿意对别人说自己的年龄，就是不愿意面对自己已老这样一个事实。许多人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一些不惜代价在脸上大做文章。早就有人幻想能吃一口唐僧肉以使自己长生不老，也有人幻想能返老还童，或者能万寿无疆。可是，纵使你位高权重，纵使你富甲天下，时间面前人人平等，岁月这把杀猪刀从来都不曾放过任何人。 不过，话由人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么一唱，“老”似乎是一件浪漫而又美好的事。“姜是老的辣”不也说明老也有老的好处吗？ 然而，不管怎么说，如果可以选择，必定没有人会愿意老。既然无法逃避，那就不得不面对。只是，希望能像歌中唱的那样——“有一天我也会老，什么样我无法预料。如果那天来到，不要有太多烦恼。”我总是想，若是把歌词中的“烦恼”改为“遗憾”应该会更好吧！ 但愿我们都能没有遗憾地、从容地老去！希望那一天就算不是春暖花开，最起码不要风雪交加！ 作者：郑安火，生于1969年，江西省上饶市信州区秦峰中学教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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