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读书笔记系列,跟蒸汽机联系虽然不那么紧密,但是这是这本书给我留下印象深刻仅次于Papin酱的关键词,个人认为还是挺有意义的。 以及,?这本The Most Powerful Idea in the World?看完了!心情激动地撒花! ----------------------------------- 1704年,John Tipper创建《女士日志》,除了养家糊口这个亘古不变的理由之外,他的目的是想创建一本 “the First ever published of the kind” 此类出版物里面前所未有的刊物。 所谓的“此类”,指的是年鉴(almanacs),一年一册,包括了日出日落时间,月相,还有一些重要的日期或者假期的出版物,在当时是一种普遍而且实用性强的出版物,重要性仅次于《圣经》。 除去摆在家里作为一般性的年历,里面的日食月相等信息是当时信奉“占星医术”(Medical Astrology)巫医神婆们的重要参考,大概就是人体内各个器官对应天上这个那个的星座,地上的草药也对应着天上的这个那个的星座,所以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星象草药结合疗效好”,得来什么病该吃什么药您需要对着年鉴上面的信息来(是不是一股熟悉得味道迎面扑来?)。 在这样一个年鉴被作为半迷信工具的年代,Tipper第一个“前所未有”在于《女士日志》是一本“时尚,时尚,最时尚”(modern)的年鉴,所以星象占卜相关内容绝不予以考虑,他明确表示: “the Astrological-Cant of telling News and Fortunes, and Prognostication of the Weather” would be foreign to this publication 除去最时尚的年鉴这个基本属性,Tipper对《女士日志》的定位在它的副标题中有很好的概括: Containing New Improvements in ARTS and SCIENCES, and many entertaining PARTICULARS: Designed for the USE AND DIVERSION OF THE FAIR SEX. 艺术和科学的前沿,引人入胜的情节:专为两性平等设计 两个重点:性别平等和科学。 在当时看来,Tipper对女性对态度说得上是前卫。他在某一期曾经表达过“女性如果不能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而只能从追求自己的人里面选对象,这是不公平的。” 因而,为了打造《女士日志》这本前所未有的专属女性的刊物,Tipper可谓用心。每一期的杂志的卷首语他都会以“女士们(Ladies)”或者“小仙女们(To the Chariming FAIR)”开头,并且精心挑选铜版纸印刷封面,每期的封面女郎会选择一位杰出或出名的英国女性,创刊号的封面女郎自然是当时的英国女王Queen Anne。 以1706年的《女士日志》为例,我们可以看看Tipper都精心安排了哪些内容: (1)《日食的本质》(Of the Nature of an Eclipse of the Sun); (2)从夏娃开始的著名女性的简要编年表; (3)各种精彩的秘方食谱; (4)知名女性的历史; (5)连载《王爷心里苦》(Of the Unfortunate Courtier)(瞎译); (6)抖机灵谜题。 其中,《日食的本质》是Tipper特意为杂志撰写的关于太阳系彗星的天文科普系列文章中的一篇,这个系列自1706至1711,一共持续了6期,是绝对严肃的科学内容。Tipper希望的是通过这些内容以一个平等尊重的姿态鼓励女性了解科学。这个主旨更体现在抖机灵谜题上,而这才是这份刊物出名的地方。 《女士日志》的抖机灵谜题可以笼统地分为三类:变态的诗歌体谜语,变态的诗歌谜语数学题,变态的严肃的数学题。在那个年代,变态的诗歌体谜语,非常流行,比如: Tho’ always I travel, I’m always at home, And am robb’d by my Neighbors where ever I come; My Birth there’s none could ever remember, And yet I’m as Young as this present November. My Shape is but crooked, yet pleasant to View; Calm and Cold is my Temter, and Pale is my Hue: Yet when I’m enraged, I swell and grow red, And none can against me presume to make Head, Weak Women and Children I often affright, But Men to my Company often invite: Whene’re I vouchsafe to take to a Side, I Victory bring, and Battle decide; No Quarter I give, but Merciless Roar, Batallions and Squadrons at once I devour. [Diary, 1706, 38] 我英文水平实在翻不出来一个像样的诗歌体谜语,大家看看意思就好。同样,变态的诗歌谜语数学题长这样: If to my Age there added be One Half, one Third, and three times Three; Six score and ten the Sum you’ll see, Pray find out what my Age may be? 刚开始的时候,谜语和谜语数学题占比重比较大,但是没多久真正变态严肃的数学题成为了杂志的主流,简单一点的几何优化题比如: From a given cone to cut the greatest cylinder possible 从一个圆锥体中如何截出一个体积最大的圆柱体 这个题是笔者经历过各种丧心病狂的脑力折磨之后发现的最容易的一道数学题了!除了这种走直白简洁路线的,还有走生活化路线的应用题: 以上图题2为例,该题描述了一个想要遛死坐骑的蜜汁行踪的男人: 一个男的在伦敦租了一匹价格为每英里3便士的马。他向西骑行94英里至布里斯托(Bristol),然后向北至切斯特(Chester),然后从该处骑行朝伦敦方向骑行66公里到达考文垂(Conventry)。从考文垂他来回布里斯托,随后去往伦敦。问如果考文垂和布里斯托之间的道路与切斯特与伦敦之间的到来成直角,那么他需要付多少钱? 总之,生动程度不下我们跟哥哥擦肩而过回家取作业的小明,一边放水一边抽水的水池管理员之类的。 变态程度更上一层楼的比如维基百科页面的配图,是1826年刊关于拿破仑定律(Napoleon's theorem)的解析解和几何解的一页: 剩下什么三角函数、求解微分方程什么之类就不一一举例了,以免勾起大(wo)家(de)痛苦的高考回忆(对自己智商特别自信的不被碾压不舒服斯基的读者,请移步参考文献)。 Tipper之后,Beighton继任《女士日志》编辑,将杂志鼓励女士从事数学活动的主旨进一步发扬光大。除去编辑这个身份,Beighton还是一个工程师加测量员。Beighton在1717年绘制的位于Griff的纽科文(Newcomen)的蒸汽机于1925年在牛津被发现,是现存最早的纽科文蒸汽机说明图。 当时,蒸汽机的用途还仅停留在利用蒸汽动力带动活塞从矿井下抽水,Beighton严格测量了在不同情况下活塞系统可以抽多少水,制成了详细严谨的参数表格,对蒸汽机效率的量化和系统标准化起到了很大作用,而这个意义重大的参数表格就被Beighton发表在了《女士日志》上。 到此,如果还有人觉得《女士日志》中的科学、科技、数学内容还不够严肃,我只能甩出最后一个名字了。1835年刊的46页上刊登了1834年刊的大奖问题(Prize Question)的答案,这个答案的提供者之一是数理逻辑的先驱乔治·布尔(George Boole,1815-1864),提出那些个“x且y”,“x或y”,“非x”之类的绕死不偿命的布尔代数运算的布尔。如果你是一个码农,你对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计算机语言里面的BOOLEAN数据类型,布尔值,就是Boole的形容词形式,为了表彰他的杰出贡献。 虽然布尔跟《女士日志》只有一题之交,但是我们可以看出,作为一本年刊,《女士日志》上的数学题的答案要等一年后才能公布,这一年中难道读者们不会急得往编辑家里寄刀片吗? 开个玩笑。其实我想严肃地说,被Tipper定位在女性市场的连名字都叫《女士日志》的年刊读者不乏布尔这样的严肃的男性数学爱好者: Although the Ladies' Diary (or Woman's Almanac, 1704–1841), the most popular of the mathematical periodicals, encouraged women to join wit with beauty, it attracted serious amateurs of both sexes. 尽管《女士日志》鼓励女性体验智慧之美,作为当时最流行的一本数学期刊,它吸引了男男女女的数学爱好者。(意译,不准确,轻拍。) 最后,自1704至1841流行了将近一个半世纪的《女士日志》后来被《女士和男士日志》所取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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