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方专栏】日本汉方翻译第一弹《汉方之精要》（36）半夏白术天麻汤

翻译者 夏豪天医师 @中医夏豪天

目标
头痛
每当有习惯性头痛（头痛癖）的患者来就诊，我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半夏白术天麻汤。半夏白术天麻汤的头痛是由于水毒引起的。“头总是很重，时不时有头痛”这样的主诉较多。这些在五苓散证中也可以见到。一般头痛的程度不是很强。但是其中也有引起剧烈偏头痛者。但是，像剧烈疼痛伴有呕吐这样的情况，大体还是吴茱萸汤为好。
腹证
当腹部柔软，心下部可触及振水音的时候，我就会想“果然应该是这样啊”。但是也会存在没有振水音，仅仅心下部柔软的情况。不过，即使是这种情况，也会有总觉得胃内有停水这样的感觉。有时轻轻叩击心下部，可以听到“砰砰”的积气音（鼓音）。有时，患者会反映“喝水之类液体的时候会有‘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些都是大家熟知的。
但是一旦对患者说，“你这个头痛是从胃那边来的”，有些人就会觉得不可思议，说：“并没有胃痛啊，难道这也是胃不好引起的吗？”不过对此我并不会觉得惊讶，因为后面还有杀手锏。
“白天吃饭之后是不是会觉得身体或者手脚无力，想睡觉呢？”从这些方面进行询问。如果得到的是“是”这样肯定的回答，就可以向其说明，这些都是脾虚（消化机能低下）的表现。
以这些症状为首，药物的组成也好，整体的感觉也好，都和六君子汤很相似。但是不同之处在于，六君子汤中有甘草，而半夏白术天麻汤中没有，代之以泽泻。因此，本方中并不存在胃痛，而有头冒感和目眩。
目眩，头冒感
所谓头冒感，就是头部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头部发沉的症状。这在加味逍遥散等证的血道症患者中是经常可以看到的。
由于水毒引起的头冒，用泽泻是有效的。此外，泽泻还可以治疗目眩。不过半夏白术天麻汤中的目眩并不怎能严重，多在起身或抬头的瞬间头晕，即所谓的“直立性头晕”。
关于头痛、目眩、头冒感，在同样含有泽泻的五苓散证中也存在。其与半夏白术天麻汤证很相似。我个人在口渴，小便减少的情况下用五苓散，如果不存在上述情况，则用半夏白术天麻汤。
病例
病例1
O氏是时年59岁的男性患者。从昭和四十年开始服用汉方药。患者由于是西服的裁缝，一年到头都坐着，因此胃相当的弱。在加上多年以来头晕、头痛、

下肢无力，因此到医院来就诊。
患者形体消瘦，面色不佳，脉沉细弱迟。腹部腹壁薄而软弱，心下部有振水音，小腹无力。由于胃下垂，胃内有停水，因此考虑水毒引起的习惯性头痛。于是投以半夏白术天麻汤。
十天后头痛及眩晕感消失。此后，由于胃的虚弱证并没有得到根治，所以时至今日仍时常服用汉方药。其处方多为六君子汤，人参汤，真武汤等。虽然有天生体质和生活习惯这样的条件存在，但只要服用汉方药物，基本上就不会出现症状，感冒也不怎么得。尽管不可思议，但头痛的烦恼却是完全消失了。
病例2
M氏是60多岁的男性患者，胆囊炎、黄疸之后迁延不愈。主诉疲劳，倦怠，盗汗等来我院就诊。
该患者运用柴胡桂枝汤后恢复了健康，可以正常上班。在其治疗过程中，因诉有习惯性的头痛，而投予半夏白术天麻汤。不到十天，头痛就不再发作。此后，其人又因为腹满，再次来医院就诊。那时用柴芍六君子汤连续数月，就恢复了健康，这时患者再也没有抱怨过头痛的问题。
病例3
I女士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妇人，约十五年钱前因为雷诺病在T医院长期接受治疗。期间，千叶医大毕业的医生推荐其服用我所开具的汉方药。我那时虽然刚刚成为医生，仅仅是那所医院的见习生，但是我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学习汉方，那时也在义父手下帮忙，大致会使用汉方。因此给予真武汤，比较简单的就把她治好了。
此后，患者又因为习惯性头痛来我的诊所就诊。从那以后近十年，主要用半夏白术天麻汤治疗。偏头疼剧烈发作时则用吴茱萸汤。不过仍然没有根治。即使是这样，患者仍然一直坚持服药。我想，这大概是只要服用了汉方药物，就会比不服药时身体感觉好吧。我这边有点自卖自夸了。
高血压病的场合
半夏白术天麻汤又降血压的作用。这样的患者属于虚症，但并非真武汤证那样的阴虚证。而是存在胃下垂或是胃迟缓，肠胃虚弱的状态。
我对于想要使用七物降下汤的虚证的高血压患者，但是像这样胃肠虚弱的情况下，我就使用半夏白术天麻汤。
病例1
K女士是我开业的第一天在玄关等着我开门的一位妇人。K女士那时就对我说：“据说商人如果早上的第一位客人是女性的话，这一天中的客人就会很多。医生您的诊所虽然不是做买卖的，但是大概也希望病人多一些吧。我虽然是个老太婆，但好歹也是个女的啊。”
前面（253页）的I女士和K女士差不多都是我的老病人。是我当医生那时起最初的患者。
十数年前，I女士因为雷诺病导致的指端红痛症，经常到我所见习的某医院进行诊疗。她不论冬夏，手掌和指头不是红就是紫，且伴有疼痛。她的主治医师是内科方面的专家。用了各种各样的药物却没有疗效。碰巧这个医生毕业于千叶医大，对汉方有所了解。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会用汉方，因此那位医生就将I女士转交给了我。
I女士是一个形体消瘦的妇人，有冷证。腹部柔软，心下部可闻及显著的振水音。因此给予了真武汤。
数月后这一难治之病就完全治愈了，因此到我开业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变成了我的患者。
这位I女士之后因为习惯性头痛来找过我。这个时候因为仍然是冷证，就使用附子理中汤或者真武汤。冷证很快就好了，但是头痛却怎么也没法根治。
使用附子剂或是桂枝人参汤的时候，血压从本来的120/70mmHg，上升到160/100mmHg，这时候的腹证，虽然整体仍然是软弱的，但并没有以前那样的振水音了，因此改用了半夏白术天麻汤。一周后血压下降到140/90mmHg，之后保持在130/80mmHg左右。
病例2
U妇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肠胃虚弱的患者。腰背凝滞，下肢疼痛，食欲不振，身体难受，不吃东西的话就会感觉舒服些。睡觉不好，脚冷，脉弱，腹部的话腹壁薄，软弱，心下动悸亢进，但是没有振水音。
测量血压166/86mmHg，从整体来说稍稍偏高。最初投予附子理中汤四周量。服药后没有什么改善，并且告诉我在上述症状基础上还有时不时的头痛发作。因此，改与半夏白术天麻汤。
5天后血压变成162/90mmHg。14日后血压降至138/80mmHg，头痛没有发作。在这之后头痛一直没有发作，30天后血压为140/76mmHg，不久就停药了。
这些证例中，用半夏白术天麻汤使血压下降的患者，腹部虽然软弱，但没有像真武汤证那样软弱无力，没有振水音，即使有也并不显著。此外，心下部稍稍有膨满的感觉，有气体积聚，并没有像真武汤证那样腹直肌拘挛。
半夏白术天麻汤适合用于习惯性头痛，也适合那一类胃肠虚弱，四物汤类所不能运用的虚性高血压的病人。另一方面，也能改善胃肠功能。血压亢进的程度，即使是170~180那样的高压也能降到120~130左右。
鼻炎的场合
鼻子不舒服，鼻塞伴有头痛的时候，一般运用葛根汤。但是，胃肠虚弱、心下部可闻及振水音的时候，运用葛根汤反而会引起胃部状况的恶化。这时，使用半夏白术天麻汤的话胃不会变坏，鼻子的情况也会好转。这是大塚流的口诀，我临床经常这么运用。
某位43岁的男子，从小就鼻子不太好。十年前做了手术，但是情况没有好转。鼻塞，早上鼻子里就堆满了硬的鼻屎。每一感冒，鼻塞就会加重。此外，时不时的头部发沉，脉稍大而无力，腹部稍显肥满，全腹软弱。
这位患者服用半夏白术天麻汤加辛夷川芎后，腹部的情况改善，鼻塞的情况也好转。但是，仅靠这张处方是否能够根治慢性鼻部疾患，我并没有自信。我想也许见机使用葛根汤或者排脓汤之类的处方，可能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