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那些事儿》第20章

20孔子离鲁、堕三都

鲁定公十三年（前496），孔子派自己的学生，也是季氏家臣 仲由（子路） 拆除三家大夫的城池——季孙氏的都城费、叔孙氏的都城郈、孟孙氏的都城成。

这一行动使鲁国国君的权力得到加强，大夫的势力被削减，国君得到尊崇，臣子地位下降，政治教化措施得到执行。

齐国听到了这个消息就害怕了起来，大家都说：“孔子在鲁国执政下去，一定会使鲁国强大到称霸于天下。一旦鲁国称霸，我们靠它最近，必然会首先来吞并我们。何不先送一些土地给他们呢？”

大夫黎鉏chú说：“我们先试着阻止他们一下，只要不让孔子继续在鲁国执政就好了。如果事情不成，再送给他们土地也不迟！”

于是就从齐国挑选了八十个美貌女子，都穿上华丽的衣服，教她他学会跳《康乐》的舞蹈。又挑选身上有花纹的骏马一百二十匹，一起送给鲁君。

而这时的孔子正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境地——“堕三都”只完成了三分之二，孟孙氏的 成 城并没有被成功拆毁。同时，他的政治举措已经触动了“三桓”的利益。

孔子，站到了在鲁国有着近二百年历史的权臣集团的对立面。

尽管如此，孔子也并不是毫无胜算——如果他能得到鲁国国君一如继往的支持的话。

遗憾的是，我们的孔夫子没有这份幸运。

一直以来，都在背后力挺孔子、重用他的鲁定公，退缩了——在孔子一片赤诚为了的他国君之位能更稳固、为了他的鲁国能更强大、为了能让鲁国百姓甚至是更多人民能更幸福的时候——他收回了支持孔子的那双手。

这时，齐国送来了压倒孔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人先把送过来的齐国女乐和骏马彩车安置在鲁城南面的高门外。

季桓子身穿便服前往观看了多次后，打算接受这些来自邻国的“礼物”。

他引着鲁定公以 外出到各地周游视察 的名义，乘机整天到南门观看齐国的美女和骏马，连国家的政事也懒得去管理了。

子路看到这种情形便对孔子说：“老师，鲁国似乎不会再重用我们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孔子说：“鲁国现在就要在举行郊祭了，（这是很重要的国家大礼，是祭祀天地日月的仪式。)如果国君还能按照礼法、像往年一样把祭礼后的祭肉分给大夫们、分给我，那么说明他们还有好好治国的心思、还会用我，那么我还可以留下不走”。

结果鲁定公与季桓子终于接受了齐国送来的女子乐团，每天举行宴会，观看她们唱歌跳舞，一连三天不过问政务；

在郊祭之礼结束后，并没有将祭肉分送给大夫们，当然也没有送给孔子。

于是，孔子离开了鲁国，当天就在屯地住宿过夜。

鲁国乐师师己来为孔子送行，说：“先生您是没有过错的。”

孔子说：“我唱一首歌，好不好？”

于是唱道：“那些妇人的口，可以把大臣和亲信撵走；

接近那些妇人，可以使人败事亡身。

悠闲啊悠闲，我只有这样安度岁月！”

师己返回鲁国后，季桓子问他说：“孔子说了些什么？”

师己如实相告。

季桓子长叹一声，说“先生是怪罪我们接受了齐国那一群女乐的缘故啊！”

原文：《史记.孔子世家》 ：鲁定公十三年，孔子使季氏宰仲由隳三都。強公室，弱私家，尊君卑臣，政化大行。

　　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盍致地焉？”        黎鉏chú曰：“请先尝沮之；沮之而不可则致地，庸迟乎！”

於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文马三十驷，遗鲁君。陈（阵）女乐文马於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君为周道游，往观终日，怠於政事。

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

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俎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师己送，曰：“夫子则非罪。”

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盖优哉游哉，维以卒岁！”

师己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师己以实告。

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夫！”

《孟子》中记载：孔子离开鲁国时，说道：‘我要慢慢地走啊。’这是离开祖国的态度。而孔子离开齐国时，将淘好了的米捞起来就走，这是离开别的国家时的态度。”

（孟子曰：“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去齐，接淅而行，去他国之道也。”）

又说：“孔子担任鲁国的司寇，不再受信任，有一次跟随（鲁君）去祭祀，却没有按规定送来祭肉。于是顾不上脱掉祭祀时所戴的礼帽就走了。不了解孔子的，以为他是为了那点祭肉而离开的，了解孔子的，只认为他是因为鲁国的失礼而离开的。

至于孔子，却正想担点儿（这一类的）小罪名离开，不想随便弃官而去。君子所做的事，一般人本来就是不理解的。”

（《孟子.告子》：“孔子为鲁司寇，不用，从而祭，燔肉不至，不税冕而行。不知者以为为肉也，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不欲为苟去。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