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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应“三门峡”的召唤,他们来了便不曾离开

 黑扭 2017-03-15

  “当我们挤得紧贴在柜台边,选看绒毛背心的时候,一个广东的老太太,操着不纯熟的北方话劝我们说:‘买一件吧,这是新产品,北京的百货大楼还没有这种货色呢。’当我在塑料的柜台边,挑上一只精巧的桃形的肥皂盒的时候,那位四川口音的售货员,一面包起这只盒子,一面骄傲地笑着说:‘这是上海的最新的出品,北京还没有呢——最新最好的货物照例是先送到我们的手里的!’”1959年,著名作家冰心夜游三门峡商业区后,在文章《奇迹的三门峡市》中写下这段文字。

  

  正如冰心所描述的那样,三门峡是一座汇聚着“南腔北调”的新兴城市。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全国支援三门峡大坝建设,天南海北的建设者来到三门峡,他们扎根于此,共同建设起了一座“新城”,并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

  

  1955年7月30日,第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通过决议,决定兴建我国第一座大型水利枢纽工程——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同年12月,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决定成立黄河三门峡工程局,从湖北、福建、山东等地陆续调来大批干部和工人,迅速组成三门峡水利工程建设大军。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全国各地大批热血青年纷纷奔赴三门峡,支援大坝建设。1957年春,大坝工地有职工5000多人,1958年达到24848人。在这些建设者中,不少人最终都选择了在这里安家。

  “我退休前是一名护士,是支援三门峡的第一批医护人员。”今年86岁的孙媛祖籍在辽宁省大连市。1956年,为组建黄河三门峡医院,向大坝建设者提供医疗服务,辽宁省旅大市(现大连市)第三康复医院整体搬迁至三门峡,当时25岁的孙媛作为该院手术室的一名护士,也来到这里。“我来的那年,三门峡还没有建市,到处都是荒地,没有一条像样的路,人们出行的交通工具还是毛驴。”孙媛说,当时他们一下车就赶往在大安乡创办的黄河三门峡医院报到,在几排土坯房里展开医疗工作,向当地群众提供医疗服务。

  

  1957年4月13日,三门峡大坝开工建设。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景象,不时会有人受伤,从工地上被抬往大安的医院。孙媛和同事们上班时忙着护理病号,下了班倒头就睡,根本没空想家,更没时间去看一眼向往已久的黄河。1958年,医院由大安迁入三门峡市区,职工由原来的100多人增加到300多人。孙媛回忆道:“医院当时搬到了现在的和平路西段,不仅继续为大坝建设者服务,也开始接诊三门峡这座‘新城’的其他建设者。虽然工作特别忙,但我想到自己是在为三门峡的建设者服务,为他们家属的健康付出,就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

孙媛为三门峡送上60岁生日祝福 


  比孙媛晚来一年的季文选对当年的情景同样记忆犹新。“1957年7月31日,我从江苏淮安坐火车来到三门峡,支援大坝建设。”今年86岁的季文选回忆,当他走出只有两间小房子的会兴火车站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庄稼地和乡间小路,几个卖瓜子和烧饼的小摊稀稀落落地分散在出站口周围。虽然现实与期望存在差距,但一想到建设万里黄河第一坝的崇高使命,他立刻精神振奋,和大家一起投入了大坝建设。

  

  季文选说:“那几年不论酷暑严寒,工人们都抱着‘比、赶、超’的信念,铆足了干劲奋战在大坝建设第一线。按照规定,工人们是三班倒,但工地上常常是上班的工人提前到岗,下班的干过了时间也不收工。”1959年,季文选调入《三门峡工程报》当记者,随后他将妻子从老家接到三门峡。夫妇俩怀着为建设三门峡而奋斗的决心,在这里一待就是几十年。

▲季文选(左一)当年在三门峡大坝拍摄的老照片 资料图  

  

  随着大坝建设的不断推进,全国各地越来越多的人会聚到三门峡,道路修起来了,灯亮起来了,商场、学校、电影院和照相馆等应运而生。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一大批工业企业陆续在三门峡开建,一座新兴的工业城市随之崛起。

  

  1958年,从上海迁来的和平五金工厂和从华东军区军需后勤装备部109厂迁来的塑料厂合并建成三门峡市仪表元件厂;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三门峡被国家确定为建设“三线”地区的投资重点,建设了一大批大中型骨干工业企业,包括航空航天部一二四厂、中原量仪厂、三门峡化工机械厂、河南第二纺织器材厂、豫西机床厂、中州汽轮机厂、三门峡铝厂、三门峡化工厂、会兴棉纺织厂和秦岭金矿等;上世纪80年代,建设了中原黄金冶炼厂、三门峡电熔刚玉砂厂……这些厂矿企业的职工均来自全国各地,他们成为三门峡第一代移民的重要组成部分。


  “每个人都有人生转折点,我的转折点就是1958年6月25日下午从上海坐上西去的火车,来到三门峡市仪表元件厂工作。”今年79岁的杨尚惠来三门峡时只有20岁,当时他高中刚毕业,在学校看到三门峡的招工广告,毅然决定报名支援三门峡建设。


  当年,杨尚惠的家位于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初到三门峡,看到这里的落后景象,他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那时,三门峡最高大的建筑就是现在还保留着的中国水利水电第十一工程局办公楼,共四层,黄河路有一排平房是当时的百货楼,周边有黄河电影院、工人文化宫,市中心便在那里。”杨尚惠说,市仪表元件厂建在现黄河路与茅津路交叉口西南侧,虽说是工厂,当年的厂房只有两排土坯房,一共有30多个工人。工人们每个月可以领到26斤粮食,其中只有6斤“稀粮”(包括大米和白面),剩下20斤是红薯面和玉米面,很多南方人都吃不习惯。冬天蔬菜更是稀缺,只有大白菜、萝卜和大葱,人们都会在屋外挖个坑,把萝卜埋进土里储存,需要吃的时候再挖出来,这些景象在南方都是见不到的。“虽然生活艰苦,但是很少有人抱怨,人们的业余生活还特别丰富。我那时经常去工程局大楼后面的操场打篮球,下了班还常去三门峡交际处(后改名为三门峡宾馆)跳交际舞,过节时花上2毛5分钱去看一场电影,甭提有多开心了!”他满含幸福地回忆道。

杨尚惠当年在黄河路拍下的老照片 资料图


  今年74岁的陆素兰老家在河北省石家庄市,1966年她从天津纺织工学院(现天津工业大学)毕业,次年分配到三门峡会兴棉纺织厂工作。作为当年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陆素兰不讲条件,坚强地克服各种生活困难,投身纺织生产建设。1968年,她的丈夫臧庆生辞去天津某大学教师的工作,也来到了三门峡。“那一年,我的大儿子在三门峡出生,因为当时物资匮乏,买不到婴儿衣服,我就在邻居的指导下,每晚点着蜡烛,给儿子缝制新衣。”陆素兰感慨地说,“那时我们的工作条件也很艰苦,厂里起初没有办公楼,也没有安装机器,很多人对纺织技术一窍不通。无奈之下,我借来一本工艺设计书,一字一句抄写,再分发给其他工人学习,实际工作也是摸索着进行……”

陆素兰期盼三门峡发展越来越好

  

  时光荏苒,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三门峡这座因大坝而建的城市日新月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千千万万个像孙媛、季文选等人一样的首批建设者早已满头白发。回望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他们的脸上都泛着幸福的笑容,对三门峡的深厚感情溢于言表。为了三门峡大坝和城市的建设,他们像一颗颗从四面八方飘来的种子,将他乡当作故乡,在这片热土上安家落户、生根发芽,用勤劳和智慧谱写了三门峡光辉灿烂的发展历程,激励着一代代三门峡人续写美好生活的新篇章!(记者 张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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