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奇葩司马迁:史学巨匠居然生卒年不详

 静修斋628 2017-03-15

奇葩司马迁:史学巨匠居然生卒年不详

司马迁这个列入中国历代100名人行列的顶尖史家,居然是一个生卒年不详的人物,这大概和医生医得了别人医不了自己一样的道理,是有点搞笑的味道。如果没有他,基本上我们这些通俗说史者会陷入“瞎子摸象”的境地,至少从上古时代到汉武时期的3000多年历史缺少一种不可替代的经典。换句话说,他也是我们历史作者的“衣食父母”,不写他,当然会说不过去。


其实,作为“历史之父”的司马迁的人生故事也不是太复杂,基本上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两件事,一件是写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是“二十四史”之首,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评价很高,直接就是满分的样子;另一件就是他受过奇耻大辱的宫刑,令人难以启齿的痛。要写他也不用费多少口舌。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还真是他本人所表的“盖西伯(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作也。”想有一番作为,还真是要历经地狱式苦痛也,正如歌本所唱:“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正所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司马迁就这么两件令人上心的事,却已经能名留青史。果然如哲人所说,人生不在乎干了多少,而是干得好不好。唐朝诗人张若虚不是凭《春江花月夜》等区区两首诗就能永垂不朽的吗?


司马家族有如此顶尖人物,也算是在百家姓中夺取了熠熠星光,正如我的一位作家朋友所说:“在复姓之中,历史上最辉煌的莫过于司马家族了。其实不仅仅是复姓,就是在中华所有姓氏家族中,司马家族在古代的繁荣昌盛完全可以名列前几位。……从所出的人物看,中国历史上最了不起的史学家都归于司马姓人。”


这个当然不错,司马迁、司马光都是史学大家,而且两晋时期的司马氏政治集团也是闻名遐迩、人才济济的政治、军事密集型家族,就不用再展开来谈了。


关于司马迁被阉掉的历史故事,我在前文李陵篇已经写过,在此不再长篇大论。


据说司马迁是古往今来“宫刑人物”的重要代表,也正是变成有苦难言的“刑余之人”之后,改变了人生态度和修史手法,因“意有所郁结”,慷慨悲愤又想不通之后,从“以求亲媚于主上”的立场迅速转向抨击时政、冷对权贵,发奋立言来对抗命运的不公。


也正是这种思想认识的巨大变化,有效升华了《史记》的思想基础和文学光辉,不再是媚俗、媚上的奉命文章(就算是皇帝也敢骂),所以曾有史学家认为是司马迁的身世遭遇成就了《史记》的历史穿透力,为这部著作增色不少(不然的话可能会言辞不那么犀利,底气不那么饱满),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甚至于明代的一些史学家还半开玩笑地说“要成功,先自宫”,颇有金庸笔下练“葵花宝典”的武侠人物的况味,令人忍俊不禁。


凡事有得必有失,尽管一般认为“宫刑成就了司马迁”,但此中甘苦又有谁知?


据说在司马迁遭受宫刑之后,一直在生死边缘上徘徊,因为史曰诟莫大于宫刑”,被阉之人绝对是被人看不起的,甚至于是“重为乡党戮笑”,那种巨大的心灵创伤可以让一个人选择轻生,因为生不如死。这个正如太史公在《报任安书》中所说:“夫中材之人,事关于宦竖,莫不伤气,况慷慨之士乎!”正因为此种奇耻大辱,即使是太史公出狱后被任命为皇帝机要秘书长官的中书令,权倾朝野也不感觉有何荣耀,因为这个职务本身就是宦官担任,即使他过了自己这一关,也过不了传统伦理那一关。


司马迁,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历史悲情人物,只因为多说了几句“公道话”。


总之,我们只能认定遭受酷刑的司马迁是文曲星下凡,他是上天派到凡间为我们留下了一部旷世奇书之后,得道成仙。此中怎样的凡间疾苦都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于一个正常的凡人来说,司马迁遭受的磨难又太残酷了点,即使是弱女子受到污辱都殉节以明志,何况司马迁是一个明白事理、顶天立地的正直士大夫。这种污辱先人、无颜见列祖列宗的绝望心情,在其著名的《报任安书》中也有过极淋漓尽致的宣泄。


这人世中最痛苦的十种污辱之最,也就是腐刑,居然就因为自己的多嘴多舌而不幸降临己身,任哪一个有志男儿都会有五雷轰顶的幻灭感。那种彻骨钻心的痛,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是以肠一日而九回,居则忽忽若有所亡,出则不知所往。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不仅是愁肠百结、香汗淋漓、不知所往,甚至于连死的心也有了,这个就不是金大侠笔下的岳不群们为练神功而潇洒挥刀自宫所能比拟的了。


那么,是怎样的强大人生动力,让心性高傲又不惧怕死亡的司马迁苟活下来的呢?这个当然是他肩负的历史使命使然,也就是要完成父辈不曾完成的伟大任务,即完成伟大的史书《史记》是也。


所以,就在司马迁多次午夜梦回想自杀的时候,他便同时拷问自己的灵魂,死是一种很容易的事情,简单得只需一瓢水、一条细白绫,可是就这样屈辱地死去,“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轻于鸿毛,与卑微的蝼蚁无异,更加没有意思,因为我们会死很久。何况司马迁父子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皇皇巨著《史记》还没有杀青,就这样两手空空地下去见老父亲,又如何交代得了?同样是一种大不敬。好死不如赖活,等功成名就再死不迟,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是带着上天的使命活在世上的。


这样一想,司马迁的心理平衡多了,也不再在意世俗人和传统伦理如何看待自己,那不是自己的错,要是说谁错了,可能就是天子错了,我没有必要还为此把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于是,司马迁想通以后,心理障碍也就不那么显眼,变得成熟老练多了,不再那么愤世嫉俗,自怨自艾。


这正如写历史大散文的余大师所说:“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能够看得很远却又并不陡峭的高度。”司马迁终于在精神世界里艰难地复活过来,一种喷礴而出的创造热情由此“井喷”。


正因为如此成熟的思想,再加上死去活来之后的人生顿悟,那种别样的视死如归让他甚至于有了对皇权的“蔑视”,所以更能无所顾忌地“不媚上”,对专制皇权的批判更是不遗余力,反正在世俗人伦中自己已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手写我口,怎么爽怎么来,所以豁出去了的司马迁也曾无情嘲笑汉武帝的迷信,有历史研究者甚至认为《史记》就是一部赤裸裸的“谤书”,是个人情绪和好恶的一次淋漓尽致的宣泄,虽有偏颇,也不无道理。


而且,有人还过高估计了宫刑对《史记》成功的“正能量”作用,至少从总体来说,宫刑对司马迁的修史是有一定的负作用的。因为那种痛不欲生的耻辱几乎就让他放弃了生命,更不用说患得患失的坏心情对创作的强烈干扰。要不是超强的心理素质、强烈的历史责任感、浓烈的功名意识,以及良好的家庭教育、开阔的眼界和对父亲的庄严承诺,估计最后《史记》能否编修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不用说取得那么伟大的历史成就了。


果然,苦难是人生的老师,是成功的摇篮,只是你必须得先成功地战胜苦难,不然的话,被苦难战胜了吞噬了,那么一切就无从谈起,这也是司马迁忍辱负重的伟大人格的最成功之处。


既然如此,我们接下来就讲司马迁是如何修史的吧。


据说司马迁的修史事业,是从“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开始的,最重要的是他出身历史世家,司马家族盛产伟大史家那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司马迁的祖上好几辈都曾担任史官(先祖司马错、司马靳等还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他的父亲司马谈就先当了汉武帝的太史令,当时非常杰出的历史学者。尽管他的生卒年无从考证,连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也无法确定,不过司马家族是典型的史官家族,那是不容置疑的。


正如现代人所说,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司马迁的家学渊源,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史学家,那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顺理成章的事情,何况他本人又那么勤奋好学,还十分有历史担当,这正是成功的题中应有之义。


司马迁曾有过写意的在乡村渡过的游戏的童年。据《史记·太史公自序》曰:“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从小就受到包括历史课在内的良好家庭教育。十岁的时候,就跟随父亲迁到了长安,开始了古书的阅读。


由于家学渊源,更由于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对历史的天生喜爱,也决定了司马迁的历史之路会走得很远,虽然之中充满酸甜苦辣和惊心动魄。


在疯狂消化吸收了很多大人的丰富史学知识之后,满腹经纶的小司马也逐渐成长为一个千年不世出的青年才俊。


而从20岁开始,为了搜集更多、更鲜活的史料,也为了跳出史书的局限,开阔视野,不愿读死书的青年司马迁就兴致勃勃又野心爆棚地决定“周游列国”,探幽揽胜。这个在其《太史公自序》中也赫然写道:“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夫子遗风,乡射邹峄;厄困蕃、薛、彭城,过梁、楚以归。……”从简洁而有力的文字中,我们也能充分领略到当时的追风少年八千里路云和月观古揽胜,游历祖国大好河山的既辛苦又狂喜的复杂心情,套用现代一句流行语“痛,并快乐着”也非常贴切也。


而且,这个志存高远的传奇史家,为了“梦中的橄榄树”,不惜像现代吉普赛女郎三毛一样背井离乡、流浪远方,见到过传说中大禹召集部落首领们开会的地方,也在充满悲情色彩的汨罗江边凭吊过爱国诗人屈原。到过曲阜观摩孔圣人讲学传道的场所,甚至于专程去了汉代开国皇帝刘邦的故乡听取沛县父老们讲述大风歌的故事,可谓是一只彻头彻尾采集真实史料的“田边历史蜜蜂”。


这种边走边唱的历史考察风景,本身就充满了历时久远的历史憧憬,我相信此时的很多读史者,也恨不得变成了当时餐风宿露的历史大侠司马迁的一个随从童仆,在江南的烟花三月里共醉,看美女翩然而过的绝美背影,听悠闲老牛风中沉闷地打鸣,窥鸟儿迅速滑过蓝天的翅膀,那是怎样的一种写意青春和人生情怀啊!


原来,历史也可以这样游历得来,正因为二十岁那些年的壮游,为司马迁获得了大量的鲜活史料,摄取了很多颇具生命力的丰富人文养料,也为司马迁成长为一个不朽历史学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准备了一道不同常人的历史风景。


这就是行走的力量。


而除了自己必须的人生壮游,后来司马迁还作为汉武帝的侍从官,跟随皇帝到各地巡行,同时作为钦差大臣“奉使西征巴、蜀以南,略邛、莋、昆明……”,足迹几乎踏遍西南夷,眼界当然是相当的开阔,也搜罗各地的很多人文掌故和活的史料,收获良多。


汉武帝元封元年(公元前110年),作为当时著名历史学者的司马谈不幸去世,父亲死后三年,司马迁子承父职,任太史令。据说司马谈临终时曾声泪俱下地嘱咐宝贝儿子要继承他的未竟事业,那就是要写一部通史,司马谈对司马迁说的原话是:“余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无忘吾所欲论著矣。”


这牵涉到了千古流传、催人泪下的一个历史故事,那就是这对历史父子著名的“洛阳相会”。


这个在司马迁《史记》自序里,也有详细记载,原文较长,在此就不引述了。总之,在死别之际,司马谈在“河、洛之间”对其儿子语重心长地嘱咐,一定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汇集的史料整理好,不要浪费了他的心血。


那一年,正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浩浩荡荡举行泰山封禅的威风年份,作为史官的司马谈本来也是要跟随天子“出征”,却因为重病在身,只好被恩准在洛阳养病,正好司马迁从长安匆匆赶来追随汉武帝,所以在洛阳见到了垂死的父亲一面。当听到司马迁的临终遗嘱时,也立马发誓道:我虽不才,但请放一百个心,我决不会让您老人家的心血白费,一定把您已记录编排好的史料,完整地汇编付梓,留诸后人。” 


也正是这一诺千金的历史相会,成就了司马迁的千古名著《史记》,不管后来发生了多么惨烈的宫刑事件,也没能动摇他要写出一本不朽历史著作的决心,并由此成了“历史鼻祖”。


这就是司马迁修史的动人故事,此中的忍辱含垢,淡泊明志,不言自明。


而且司马迁的伟大之处,他不仅是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还是一个造诣精湛的星象学家。


最奇的是,他的星象学独到之处,就是和历史学紧密相连,别人可能把星象学应用于占卜预测人事变异,他却独树一帜把之运用到总结历史规律之中,作为政治借鉴,这不能不说是其对星系学的创造性应用,同时在其重要的《天官书》中表露无遗。其总结出的“天运论”,也可谓是古代整个星学历史上的“至高点”。


从此以后,这个集历史学家、文学大师和星象大师于一身的古代牛人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