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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中药治疑难重症,他是怎么做到的?

 中医知识学习馆 2017-03-16
小编导读

清代著名医家王孟英,临证每有出奇制胜之效。他温病宗叶天士、薛生白、吴鞠通,却多创见;杂病法丹溪、喻嘉言、沈尧封,对伤寒多有心得。临证用药,不以药之平淡而疑其不足以去病,若能加以灵活运用,即使是平易之药,轻淡之方,也能愈重症!今且分享一则其以平易之药愈重症的医案!


薛生白谓:“人须修到半个神仙身份,方可当得名医二字。”王孟英先生是否当得呢?请看他治何氏妇腹胀一案。

此案载于《王孟英医案·胀门》,是一个疑难重症,治疗过程颇多曲折。患者何某,年未四旬。本病开始时并不复杂,仅是腹胀善呕,但曾经多医误治。其中有云寒凝气滞,劝其吸鸦片烟以温运者;有云冷积而用蒜灸者;有云劳损而进以温补者;等等。后来患者病情恶化转为危重症,除腹胀加剧外,还兼有腹泻,大便日泻10余行,小溲短涩,两腿肿痛,痰多善怒,不饥消瘦,闭经,舌绛无津,脉弦细数,乃至卧床不起,已束手待毙。仅不过请孟英一诊,

“以决危期之迟速,初无求愈之心也”。

此时的王孟英面临如此棘手的重症并没有推却,而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尽力挽救,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平生不畏大症”,真可谓艺高人胆大也。王孟英历来善于在诊病过程中运用虚实互求法辨证,即于虚证中当求其实,实证中当求其虚,于此证之治亦然。尽管此时患者已骨立形销,卧床不起,但王孟英却从患者的眼神及声音中见到其正气尚存,“唯目光炯炯,音朗神清,是精气神之本实未拨,病虽造于极中之极,却非虚损之末传也”。尤其是他从患者所泻大便之热而且腻,断其并非肾虚脾败之泻,故可久不安谷而延之至今。接着他分析本病的病机“殆由木土相凌,为呕为胀,洋烟提涩其气,益令疏泄无权;蒜灸劫耗其阴,更使郁攸内烁;进以温补,徒为壮火竖帜而涸其津;溉以滋填,反致运化无权而酿为泻”。“固之涩之,煞费苦心,余谓赖有此泻,尚堪消受许多补剂”。从上段话可以看出,固涩、温补、滋填,治皆错误,益令疏泄及运化无权。此病证虚中夹实,而以实为主导,由实而致虚。其所谓实者,即热壅也。

接下来,王孟英结合本病例发表了一段堪称经典的文字,那就是关于气的流通不愆在人身之重要性,以及它与肝、肺、胃、脾的密切关系。他在医案中这样写道,“夫人,气以成形耳,法天行健,本无一息之停。而性主疏泄者,肝也;职司敷布者,肺也;权衡出纳者,胃也;运化精微者,脾也,咸以气为用者也。肝气不疏,则郁而为火;肺气不肃,则津结为痰;胃气不通,则废其容纳;脾气不达,则滞其枢机。一气偶愆,即能成病。推诸外感,理亦相同。如酷暑严寒,人所共受,而有病有不病者,不尽关乎老少强弱也。以身中之气,有愆有不愆也。愆则邪留着而为病,不愆则气默运而潜消。调其愆而使之不愆,治外感内伤诸病无余蕴矣”。这就是他认为治疗疾病所应遵循的法则,即“通法”(通可调愆)及“百病皆由愆滞论”。这段话不仅仅针对本病例,而是已经上升到了理论高度,从而具有更广泛的临床指导意义。

再联系到本病例来说,王孟英认为,“今气愆其道,津液不行,血无化源,人日枯瘁。率投补药,更阻气机,是不调其愆而反锢其疾也……然汛断于腹胀半年之后,是气愆而致血无以化,非血病而成胀矣。肿处裂有血纹,坚如鳞甲,显为热壅,不属虚寒”。因此,他认为其治法应当是行气调愆、泄热养血,展以轻清,忌投刚燥,须避滋腻,宜取流通,以气行则热自泄,热泄则液自生。正如徐洄溪所谓“病去则虚者亦生,病留则实者亦死”。故其处方用沙参、竹茹、丝瓜络、银花、楝实、枇杷叶、冬瓜皮、黄柏、当归、白芍、麦冬、枸杞出入,以水露(又名甑汗水,宜临时蒸用,取其有升降之机而能养津液)煮苇茎、藕汤煎药;复诊乃参以西洋参、生地黄、黄连、花粉、苡仁、栀子之类;最后以虎潜丸方熬为膏,用藕粉溲捣为丸以善后。以上用药皆取轻清流通之品,绝不用刚燥温补。其最后的治疗结果是:肿胀皆退,肌肉渐生,便溺有节,两月后可扶杖而行,乃至健步经通,遂以康复。可以说完全达到“肉白骨而生之”的奇迹般的效果。这就是名医的真本事,是王孟英当之无愧的地方。本案同时也印证了王孟英的通法理论在临床上的良好疗效。他通过本案告诫我们,“勿以药太平淡而疑其不足以去病也”,“设知此义(指通法的灵活运用),则平易之药,轻淡之方,每可以愈重症”。旨哉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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