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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书40年总结40条

 家有学子 2017-03-21

走进行草书的路径,一般认为主要有两种,一是从强调起收的作品入,以王羲之、王铎等为介入点,一是以主要强调中段的作品入,以怀素、张旭、傅山为介入点。近代以来,海上书家多取前者,后者,代表人物我以为是林散之,他的线太精彩了。

沈尹默说:将提将按,随提随按,按中有提,提中有按,是对楮遂良以后新法的精辟阐述。



临帖时细细品查,是进入核心部分的不二法门。这实在是当代书家面临的第一课题和最需要强调的部分。

书法的学习,除了极少数天才,唯一的路径是临帖,临帖可以说是获得基本技术能力和深化感受能力的最主要手段。

书法在学习、创作的很长阶段(甚至终身相伴)内都是技术问题为核心的,就像中国传统的手工艺劳动,差一点点,实际上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差距。

孙过庭说“察之尚精,拟之贵似”,这个要求一直被历代书家所遵循,明清之际,有了一些变化,表现性和主体意识的介入越发明显,像董其昌、八大、王铎等人的临摹,主要的关注点在精神气氛的把握,甚至,只是将临帖作为一个自我发现的过程。

董其昌临《兰亭序》

近代以来,写隶书而卓然成家者并不很多,一来是时代风尚使然,行草书更易于表现,二来,隶书的学习除了有较为扎实的汉碑基础外,更为重要的是能够感受到两汉气象。后一方面的要求,对于很多书家而言是一个严峻挑战。

隶书的学习尤其要由上参下,没有对篆书较为深刻的认识很难知道、理解它的出处和变通的原则。

董其昌评点赵孟頫:赵书因熟得俗态,吾书因生而得秀色。功夫用得不到位,熟就很可怕。

书法作为一种比较高级的艺术形式,丰富和活脱很重要,要有生命力,最可怕的就是规整传统。

如今取法二王一脉的多了起来,这是一个好现象,最起码,是走向虚静、精熟的一个路径。写书法,虚静、精熟很重要,金鉴才先生在《艺术的觉醒与基础的危机》一文中有比较详尽的论述。但目前很多作者有一个共性的问题——风格过于雷同。主要原因是,“规整经典”。貌似二王,实际上,离二王何止千里。

|在用笔、结构上,作自我规范化处理,这在精神层面上是严重背离了二王的。

写小楷,难处大约有两个主要方面,一是韵致,一是精致。韵致主要是感受层面的问题,精致主要是技术层面的问题。

小楷,自钟繇、二王以后,越发精紧,到赵孟頫接近极至。技术不断规范的同时,小楷的格调逐步降低,很多人写小楷自赵孟頫入,也主要是考虑解决技术问题,但这是一个桥梁,不应该作为终极追求。

不斤斤计较一些点画是一种进步的表现。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这是一个比较高的标准。

从书法史的情况看,取法同时期书家,屡见不鲜,王氏一门的交互影响非常明显、黄庭坚早期就学过东坡、颜真卿对同时期的民间俗体也多有借鉴,取法当代人,不能一概否定。以此为媒介,走进书法史,也是一条不防一试的道路。

历代书法理论,浩如烟海,没有一定的实践基础,客观的说,看也不容易明白。觉得明白了,也一定不是真明白。所以实践是第一位的。读书当然也是第一位的,但不是去看书法理论,看些文史哲的经典更有益处。

书法学习,一般要通过临摹、提高文化感受和审美水准、形成创作思想等一系列过程。通过书法表现自我的审美理想或者释放心情,哪怕只是在书写过程中得到笔触细微运动带来的快感,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这个过程中涉及两个问题,一是临摹、体会历代经典作品,一是提高文化感受能力和深度。文化感受能力的提高,主要是通过读书、交游或者深入认识其他姊妹艺术。


取法乎上,要在能够理解的范围内进行,在还不能够理解兰亭的时候,临摹的作用非常有限。你很难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是怎么说的。这与小孩子写字还不一样,在童子功训练时期,可以强化记忆,日后自然会理解,而童年的记忆甚至会影响以后的艺术高度。方法,要随着年龄和实际情况调整。

书法的道理掌握大概分三个阶段,一是知道了解(比如熟悉历代书法理论),二是能够融通、说清楚(对书法史\书法理论和个体的关系能够有机联系,很多细节问题都能够解释的很明白),三是信手拈来(实践阶段步步合理,能够营造深刻的\自我的精神气氛)。

书法理论要多看言之有物的,比如《历代书法论文选》涉及技法的部分,比如沈尹默对这些技法的解读,比如白蕉的《书法十讲》之类。

独,这该是艺术家该追求的,但是,要在深刻把握共性的基础上.没有共性的个性则是野狐禅。

大凡艺术都不可取巧,成个人风貌也不会是朝夕之间。

近代以来,篆书写的很好的,当属黄宾虹、吴昌硕、齐白石。这三个人的线质有很大不同,我个人以为黄、吴要好过齐,原因吗,是觉得齐还稍直白,但也有另一种美。

吴昌硕临石鼓文

细密敏锐的感受要通过大量的临写、阅读和长期关注相关领域(美学、书法、文学、绘画等等)形成,书法的路,艰难!不单单在是否用功。而我们能做的,只是一直用功,并永远保持好奇心,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书法写到一定程度,大处和细处,这两个问题都不是很好解决,大处打开,细处精微,对人的要求蛮高的。

一般以为,传统和自我是两个相反的问题,我不这样看,随着认识的深化,应该越来越传统也越来越自我,这样说来,传统就是法理甚至是感觉方式,而不是外在样貌。

中国艺术的欣赏,似曾相识是主流,就是“似与不似之间”,这个之间的范围很难把握,很难表述,但是,他是衡量一个人艺术感受力,文化感受深度的尺子。

历代小楷大家,很少不是通才。要高古,不能不涉及篆隶,要保证行笔脉络的合理性和自然性,不能不涉及行草。当然,不只是小楷,任何书体都需要大范围的融通。这是一个长久的系统工程。

经典是鲜活的,经典的样貌是不可端倪的。我们学习的不仅仅是样貌,还有生气、活力、创造性……所以,把握经典最核心的要素比学像要难得多。

不要规整经典,不要为展览而走向艺术的反面,不要只满足于外行叫好。

熊秉明说书法是中国文化的核心,我是个庸人,到底又懂得多少哪,一定很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梁漱溟谈《论语》,说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岂是字面意思?”不可妄解。

写草书首先要有草意,草意不是潦草,而是点画形制和节奏韵律符合草书的普遍规律。旭素还是十分精整的,直到晚明,细节的展现才得到一定程度的解放。学习草书,还是应该更多关注共性部分,关注点画形态和节奏的率动规律。

厚、古与秀美相比,是审美的高级阶段,审美感受能力的增强,来源于对不同书体的拓展学习,更来源于生活、其他艺术等方面的积淀。求厚、古,学学篆书当然是一个路径,此外还有很多路径。但有一个问题,不管是求助于篆隶,还是思想的沉潜与涵泳,都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艺术需要慢慢的“化”! 在各种书体的内里打通墙壁和通过其他途径的积淀提高感受能力,都只是道路而不是交通工具,唯一的交通工具是我们自己。

形而上也是时时伴随技法成分的,形而上欠缺,也是技法的一种缺失,是没有找到本质。

归纳是背离艺术精神的。对一个用笔、结构的掌握,不能无限延伸,否则,单调、乏味。

深刻的意义在于,不是拿来糊上,是消化了,生产。

要勇于尝试,书法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艺术,细微的感受只有通过亲近获得。

贴近传统本身,不单是指点画形态这些基本部件,更需要对书法本体的深切认知和再现。现象学的基本观点:现象即本质。精神的升腾与一点一画密不可分。不要将现象与精神肢解,这是我对传统的基本态度。

中国文化有一个很重要的特征,自身的发展性和自我论证的能力不强。我们谈到道、气韵包括其他细致的审美感受时,只能在比较统一的层次进行交流

从理论上说,正确的笔法应该能够生成与之相应的结构,但在实践上,面临很多困难。我倾向于把这些东西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当然,每个阶段有所侧重。

纯粹的技术修炼,也是包含了感受的不断深化来进行,这个感受不单单是怀想和再现帖子作者当时的书写状态,更为重要的是不同笔触所展现的不同情调的体味、涵泳。

在逼真临摹某家的过程中,还须广泛涉猎,寻找在流变过程中的共性因素,寻找同时代书家的个性区别,进而更深刻的理解取法对象。我的偏见是,有时候,离目标远一点,反而能够更清晰的认知,过于执着,反而事与愿违,当你觉得在微观的操作层面贴近他的时候,他反而离你越来越远,这和恋爱相似。

海上书家学王者,沈、潘、白各有千秋,沈得精整、潘得古厚、白得萧散。沈的工夫最为深湛,白对王精神曾面的把握更为准确。我以为学沈,难处在进不去;学白样貌上进去容易,得气息难。

很多人说沈板滞,是没有深入他,就好像说赵孟頫写的太过平和一样。

综合的看,这一路书法(二王书风在民国的回归),沈尹默几无懈笔,白蕉则稍逊。沈的精采作品(如羡季问近来有诗否尺牍)表现比白要高妙,只是沈这样的作品很少,毕竟,沈、白的追求还是稍有差异,按照砚庄关于人格与人性的说法,沈更人格一些,白更人性一些。现在,普遍来说,白的评价要比沈高,也与时代风尚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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