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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以诗引航——读《顾城诗集》

 weinfb 2017-03-21
  读顾城的诗,仿佛是在翻阅一本灵魂的自白书。干净,坚忍,是顾城诗歌里闪烁的光芒。他以诗,以观念,曝光灵魂的底片,追问时光的履历,将年长之后无端生起的惆怅,卷进一页页诗册里。透过他孩童般清澈到深邃的双眼,厚重的思绪毫不犹疑地裸露开来。他一直试着,给我们解释从少年到暮年,两岸是怎样一段无法估量的长度。
  他看这个世界的目光,是近的,是远的。从万物的气息里走过,俯下身子,拾起温暖,是他一贯的坚持。有如《门前》呈递给我们的真实,“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在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极淡极远的讯息,仿佛就在生灵微妙的默契里渐渐传开。爱之于他而言,原来如一个姿态简单,没有被渗透的干净,却为彼此的生命,投下最郑重的砝码。互为观照的默契,在顾城的诗句里骤然有了启齿的能力。而顾城诗歌里的力量,恰是能把欲说还休的情愫转染成净,不露痕迹。
  他习惯于捕捉,那些一碰即碎的光景。亦习惯于沉醉,在心上长久流浪的错觉。在《分别的海》里,他打捞过往,“我不是去海边/取蓝色的水/我是去海上捕鱼/那些白发苍苍的海浪/正靠在礁石上/端详着旧军帽/轮流叹息”。静止的画面,有色彩的暗示。他从苍白的海浪里,问候沉默的时光。隐忍的时光,它们在深蓝色的水纹里,渐渐地消失不见。顾城,用色彩的对比,给我们制造了一种不唐突的伤怀之美。
  强烈的色彩背后,是他无尽的呐喊,对纠缠的琐事,对生命的决绝,对成人世界的猜疑。他矛盾的笔端,是一面对照镜,从一行行诗句里,我们可以找到,属于我们的影子,譬如《感觉》,“在一片死灰之中/走过两个孩子/一个鲜红/一个淡绿”。鲜红,淡绿,光鲜的词语,是孩童纯粹世界的象喻。漂浮在成人世界上空的死灰,与关心着果酱、画纸、彩色蜡笔的无邪少年形成强烈而分明的对比。无论从哪一个视角观摩,都能隐隐觉察到顾城心灵边上美到极致的破碎。因为,面对时间增长年龄这样无力改变的现实,他一直固执地写着这样干净的诗句,“我要像果仁一样洁净/在你的心中安睡/我要汇入你的湖泊/在水底静静地长成大树”。顾城用成长后过滤的言语去重新定义一场恬淡如水的陪伴,那些微微作疼的时光,在诗句构绘的世界里静静流淌,并被命名为:默默展开的早晨。
  在少年的印象里,默默展开的早晨,有清新的空气和风。顾城重拾起少年的身份,写下飞驰而过的时光,《十二岁的广场》时隔多年后,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在梦里/我的头发白过/我到达过五十岁/读过整个世界/我知道你们的一切——/夜和刚刚亮起的灯光/你们暗蓝色的困倦/出生和死/你们无事一样/我希望自己好看/我不希望别人/看我/我穿旧衣裳/风吹着/把它紧紧按在我的身上/我不能痛苦/只能尽快地走/就是这样/穿过了十二岁/长满荒草的广场”。孩童的世界里,有成人无法理解的困倦和疑惑。顾城以诗,坦白地交代了这样一群少年,他们的存在平凡却又特别,他们敏感而脆弱,他们不谙世事却又用成人的眼光看待世界,将梦一页页地卷进长满荒草的广场,不被觉察。
  被彩色蜡笔捕捉到心事的诗人,是顾城。他有美好的名字——童话诗人,他有厚重而单薄的思绪,这些干净到极致的忧伤,都是他生命的姿态。当他走过年少,听见灵魂在卑微地颤抖,树枝低了;当他在生命的荒野里苦心孤诣地探幽,树枝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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