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北老河口市的农村,回门和迎亲习俗是一样隆重,区别是迎新男方家待客,贴大红喜联;回门女方家待客,不贴喜联。迎新和回门分开进行,不像城里,现在都流行婆家娘家一起待客。
新娘子进婆家门,最怕"三天无大小"闹洞房;女婿回门要面临重重考验,犹如过关,可谓关关惊心。新郎官滑头灵敏的,谈笑而过;木讷老实的,感觉难如登山。 第一关是礼关。这个礼有虚实之分。实,是指回门带的东西;虚,则是礼数规矩。送新娘子回门的礼品和接新娘子进门的礼品一样,是大有讲究的。一般是十六色礼,肉、鱼、烟、酒、糖果、粉条等等,都用红线包扎,显得吉祥喜庆。条件好的人家多备几色礼,差的人家少几样,不管多少,都是双数,寓意成双成对。挑礼的多是新娘的舅母或婶娘,嫌东西少,嫌东西不够贵重,说几句刻薄话,刺激新郎官,以示娘家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按照礼数,当天新女婿是上宾,要坐上席,陪坐的以舅舅为主,其次是新娘的叔伯,以长辈尊贵身份陪一个晚辈,以示重视,其他陪席的也以近亲为主。当然,过了这天,女婿再回娘家,就按年龄辈分排座位,一般是轮不到坐上席的,所以新女婿一般稍作谦让也就安然入席。喝到酣畅处,宾主不再那么客气了,话渐渐多起来,有好管事的舅舅就开始为外甥女出头。机灵的女婿一般会顺着舅舅,代爹娘受几句刺耳的话;倔强点的女婿则会板起脸,敢怒不敢言,这愈发惹得舅舅生气,拍桌子掀板凳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第二关是酒关。为了让来客喝好,娘家人也是做了精心准备和安排。陪坐的多挑能说会道,且酒量大的,一为活跃气氛,二是要在保证把新郎官和挎筐的喝好的前提下,自己不能先倒下。在这种场合下,酒量再大的新郎官也要保持矜持,不能逞强。这时,就显出挎筐的本事来,与对方打起嘴官司,双方目的一致,都是为了让己方少喝而对方多喝。结果往往挎筐的没喝醉,陪酒的先倒下几个。挎筐的脸红如关公,镇静自若,淡淡一笑:没有两把刷子,敢跟新嫂子回门? 第三关是面子关。这一关的主角多是新娘的嫂子,自家嫡亲嫂子、叔伯堂嫂、近门或远门的嫂子,以及村里凡爱热闹的嫂子均可参与。席上吃喝正酣呢,热情大方的嫂子上席前,要给来客敬个酒。这边正在端酒,那边又来了一个或两个嫂子,冷不丁凑到新郎官面前,双手似电,疾速出击,新郎官只觉脸颊一热,已然中招,脸上顿时出现几道黑不溜秋的手印。嫂子们哈哈笑着,说啥也要搪一搪,于是,你追我赶,直到把新郎官的脸搪成大花脸才罢休。 用油脂掺锅底灰调成黑色涂料,给新郎官涂大花脸,是回门的重头戏。新郎官心里都有数,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谁是主谋,这顿饭吃得心里七上八下没着落。有的新郎官心眼灵活,边吃喝,边眼观六路,看阵势不对,早撒脚丫子跑开。这时,挎筐的就成了"替罪羊",有时,嫂子们搪得兴起,顺手把陪坐的自家小叔子也抹成黑包公,惹来一片笑骂声。
玩笑过后,新娘家人打来洗脸水,擦洗干净,重新入席。在欢笑声中,一碗冒着热气的酸汤端上来了。经过一番谦让,新郎率先喝下一口又香又酸的汤。生活可不就是如此这般,有点酸,有点香,有时还有点令人迷醉。 老河口:孙金福编辑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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