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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背后的男人,助司马家族叛变立国,一生自称为曹魏忠臣

 伟天英 2017-03-25

春风十里,不如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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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箜篌引

公元260年,魏帝曹髦在与司马氏的博奕中失势被杀。在混乱的局势中,一个老者站到了漩涡中心。这次博奕,关乎一个王朝的兴衰,关乎一个家族的存亡,是唱挽歌还是唱凯歌,他必须做出选择。

影子人生

司马懿背后的男人,助司马家族叛变立国,一生自称为曹魏忠臣

他是司马孚,生于汉末,是司马懿的三弟。少年的他俊朗多才,随父兄一起奔波,选择人生也被人生选择。最后,他停止了漂泊,和哥哥司马懿一道,留在了曹魏阵营。

司马孚先是辅佐曹植。这个恃才傲物的坦荡君子不懂韬光养晦,好在沉稳的司马孚时时进谏,充当他的镜子,让他能及时看出自己的浮躁和矫情来。后来,司马孚又和哥哥司马懿一道辅佐太子曹丕。曹丕宠信司马懿,爱屋及乌,对司马孚也青眼有加。

曹操去世,朝廷一片混沌。司马懿很快澄清了这池浊水,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站着弟弟司马孚。有弟弟断后,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向前冲。

此后,魏国在鼎立的三国中率先称帝。而司马家族,也随着曹魏帝国的冉冉升起而蒸蒸日上。之后伐蜀、伐吴,司马懿和司马孚联袂,将魏国打造成了坚挺无比、顾盼自雄的帝国。

但在皇帝乃至众人心中,司马懿才是这个家族乃至整个国家的灵魂。他是政治家、军事家,他的决策、他的谋断,成为经典、成为教科书,令人或咬牙切齿,或口齿生香;而司马孚,只是一颗棋子,在司马懿举轻描淡写的手指中,掂起或放下。魏明帝即位后,要提拔司马孚,他考察司马孚的标准就是“有兄风不”?等听到“似兄”的肯定回答,才踏实下来。

对这种普遍的认知,司马孚却处之泰然。不是他超脱,而是他的心中,除了政治评判,还有另一套价值体系:德行操守。正是这种气度和胸襟,将他与乃兄、政治家司马懿区别开来。

公元239年,魏帝曹芳继位,大将军曹爽和司马懿共同辅政。一开始,两人还齐心协力,但很快权力开始失衡:曹爽锋芒毕露,独断专权;司马懿却不动声色,养精蓄锐以待一招制敌。

司马孚也沉默着,但他的沉默不是为了爆发,而是退守:以自己完美的道德操守为铠甲,抵御四面八方的暗箭,坚守司马氏最后一块道德净土。

十年后,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曹爽一党全盘覆灭。司马孚也是参与者之一。和曹爽的对弈,是两个家族的权力角逐,他别无选择。多少年来,他只是一个黯淡的影子,从未走出过哥哥司马懿的光环,虽然他仅仅比司马懿小一岁。

脱“影”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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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版司马懿

公元251年,司马懿病死。一个时代结束了,但司马氏代魏的进程却没有停滞,反而愈加迅速——侄子司马昭兄弟正奔跑在通向新时代的康庄大道上。

此时,司马孚已年愈古稀。现在他是司马氏硕果仅存的德高望重的长辈,却依然没有决策权和话语权。他无法中断哥哥多年前启动的这个历史进程,因为他一直都被摒弃在权力中心之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为曹魏效力,多一点,再多一点。东吴伐魏,司马孚任督军,诱敌深入,挫敌锐气,找准时机,以精歼疲。蜀将攻魏陇右,也是司马孚坐镇关中,统帅军队,最终指挥部下将其击退。

吊诡的是,司马孚的种种努力没有为曹魏带来福祉,却指向一个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司马氏家族更荣耀,更坐大,更有资格和能力成为曹魏的掘墓人。

公元260年,魏帝曹髦和大将军司马昭的矛盾进入白热化。曹髦铤而走险,带领数百名卫兵和奴仆,攻打司马昭,结果刚走到宫门就被司马昭的手下杀死。一个皇帝非正常死亡,百官却噤若寒蝉。没有人敢挑战司马氏的淫威和耐心。奔丧的只有陈泰和司马孚。

尚书左仆射陈泰是司马懿的亲信,曾劝降过曹爽,但对曹髦之死,却亮出了自己的亲魏立场,不久即呕血而死。80岁的司马孚则抱着曹髦,痛哭自责:“杀陛下者臣之罪。”他甚至上奏太后,要揪出主谋。

司马懿背后的男人,助司马家族叛变立国,一生自称为曹魏忠臣

其实他当然知道主谋是谁,也知道太后不会傻到去揪,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极力保持一种清白的姿态:将自己和侄子们区别开来。哥哥司马懿虽有野心,却隐忍不发,没有超出自己的底线,自己才心甘情愿做他的影子;而侄子司马昭则毫不掩饰这种野心:加九锡,假斧钺,剑履上殿。这超越了司马孚所秉承的忠臣教育。这种人和自己越撇清越好。

只是,他虽然感到了危机,却无法化解危机。在家族与皇权的对峙中,他矛盾重重,如坐针毡:一方是血亲,一方是君父,他不能选择,只能战战兢兢作壁上观。司马氏威慑群臣,他观望;司马氏废立皇帝,他观望。

扯去伦理道德的遮羞布,司马氏家族变得毫无顾忌,裸奔在公元3世纪的旷野上。公元265年,侄孙司马炎终于堂而皇之地称帝。魏帝曹奂被废为陈留王,迁往金墉城(洛阳城西北专门关押被废的皇帝、皇后的小城)。

通往金墉城的大道上,曹奂看到了新朝皇族司马孚。司马孚是来送行的。此刻,他再不能暧昧地作壁上观,他必须表明立场:我是来为谢幕的曹魏送行的,更为自己。握着曹奂的手,他对废帝也对自己发誓:“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

这是司马孚的抉择。他终于摆脱了司马氏的阴影,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不过,这种抉择,使他的处境微妙起来。

皇族遗民

西晋以非常手段夺得天下,不好意思以忠治国,孝,便成了治国之本。司马孚德高位尊,是皇族的忠厚长者,也是西晋的功臣。既然晋武帝的爷爷和父亲已逝,硕果仅存的叔爷爷司马孚就当仁不让地成了他秀孝的道具:封为安平王、树为全国道德典范、增其薪俸、允许他坐舆车觐见……除此之外,晋武帝还降阶迎拜,亲手奉茶水伺候。作秀做到这种地步,真难为他。

对皇帝的这种姿态,司马孚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更加忧患。不是他清高矜持,不想享有这种特权,而是,这种特权会加重负疚感:他是魏之纯臣,却是晋之宗室。他也不能公然背叛晋朝。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身在西晋心在曹魏。因此,他的目光,从未远离过金墉城—那里,一个被幽禁的叫曹奂的青年,是他内心永远的痛。

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做法,使司马炎如刺在喉,却不能形于颜色。于私于公,司马孚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他只能听之任之。

终于,公元272年,93岁高龄的司马孚去世,一个过渡的时代结束了。

死前,司马孚立下遗嘱,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不仅嘱咐子孙如何办理丧事,还对自己的一生盖棺论定:“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典故虽拗口,意思却明晰:曹魏失天下,匹夫有责;但自己尽力了,问心无愧。

金墉城里,26岁的曹奂痛哭失声:魏朝的最后一个遗民作古,魏朝真正寿终正寝了。

晋武帝却松了口气,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当然他不会忘记榨取司马孚最后的利用价值,又大秀了一把孝心:赐钱赐物,亲临追悼会,做不胜哀痛状。

没有司马孚的日子,晋武帝游戏人生,快意恩仇,再也不用违心地作秀了。司马孚去世后不久,皇帝便恩准其孙继位为安平王。但四年后,其孙病逝而无子,虽然他有诸多兄弟与侄子,但在晋武帝看来,那个叫做安平的诸侯国,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维稳专家

司马懿背后的男人,助司马家族叛变立国,一生自称为曹魏忠臣

西晋代魏,是司马氏家族几代政治积累的结果,从司马懿、司马昭兄弟到司马炎,无一不在进行家族政治资本的滚动积累,甚至司马孚自己,也曾参与其中:内诛曹爽、外伐吴蜀,资本像雪球滚动,等他意识到可能引起山崩时,已回天乏力了。

东汉末年,士风凌厉,伦理失衡,家族利益有时要高于国家利益。司马孚努力维护家族的既得利益,就是如此。但他同时又将君臣节义视为神明。因此,他为曹髦奔丧,枕尸而哭;为曹奂送行,信誓旦旦,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和家族的感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这种两难选择带来了喜剧性效果。

魏晋交替,乱世风云变幻。群臣虽慑于司马氏的淫威,不敢明确反抗,但暗流涌动,腹诽的不少,尤其是魏的一些宗室姻亲,既然不能赶尽杀绝,就成了西晋不安定的重要因素。这些宗室姻亲并没有实力,甚至也没有光复曹魏的想法,但他们大都需要一个说法,一个堂而皇之的、让他们心平气和的说法。

这个说法,司马孚为他们讨到了。

他以宗室元老的身份,却力挺前朝,大唱红脸,替他们出了一口鸟气。于是涌动的暗流一泻千里,心有不甘变成了听天由命,为西晋的远航疏通了河道。

对自己家族,司马孚也做到了仁至义尽。司马氏几度废立皇帝,他并没有站在其对立面。他左右不了政局,也左右不了家族的政治走向,但他能左右公众舆论和百姓的口碑,从而为名声扫地的司马氏挽回了些许面子和人望。

在新朝皇室和旧朝遗民两种角色中纠结,司马孚的一生充满了矛盾。但这种两难的处境无意中成全了他:在草莽乱世,他以自己的人格魅力维稳着动荡不安的政局,让一场场政治和人性的危机消解在太康盛世的春风花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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