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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西河大鼓 寒 江 关 第七回 · 恩将仇报 【白】上文说到：薛丁山听了旁人的恶意挑拨，在洞房之中大打出手，被赶来闹洞房的秦英罗通等一干小将连拉带劝的强行分开后，还是不依不饶的没完没了，谁拉打谁、谁拽踢谁……；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边来了传令的中军官，把手中的令旗往空中一举，高声喊喝：“呀——呔！元帅有令，着薛丁山帅堂回话！”薛丁山一听元帅大令传他，不敢怠慢，抱拳应了声“末将遵命！”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帽，就匆忙忙出门跟随中军而去；闻讯赶来的薛金莲、窦仙童等女眷和丫鬟婆子们把樊梨花从地上搀扶起来，苦苦解劝；樊梨花一语皆无，只是掩面痛哭。 再说薛丁山进了帅帐，偷眼往上一瞧：见爹爹面带怒容，不由心中暗想：你生气是因为不了解真实情况，再说了，你就是再生气也总得讲理吧，总不能一味的仗着军令压人吧？——想到这儿把帽子整了整，袍子抖了抖，来到帅案前躬身施礼“父帅在上，儿薛丁山参见父帅！”；大元帅薛仁贵见薛丁山虽然貌似恭谦，可仍是横眉立眼不服不忿的气色，便把虎胆一拍，厉声喝问：“薛丁山！你可知罪？”；“儿不知身犯何罪”；“首先，你打人就不对！再者，你奉旨完婚，吃酒带醉大闹洞房，更是犯了欺君大罪！”；“父帅说我大闹洞房，犯了欺君大罪，是杀是剐，儿无怨言；可要说我打人不对，反正我已经打了，不但现在打、将来打……我非把她打死不可，儿我没有错！” 薛丁山也是——你有理说理，这么硬顶牛能有好吗？直气的薛仁贵手脚冰凉、浑身哆嗦，吩咐一声：“来人，把他推到外边枭首示众，以正军法！”，两旁的捆绑手一拥而上，过来就抓薛丁山的肩膀，薛丁山这回真害怕了：感情不问青红皂白，翻脸就杀啊！急忙跪倒：“爹爹且息雷霆之怒，儿有下情回禀——你要单说孩儿搅闹洞房犯了欺君之罪，你要杀就杀，儿绝无怨言；可你要说我无辜打人，那你还是先问问樊梨花——问问她有没有丈夫？问问她的父亲、他的哥哥到底去了哪儿？”，随后他就把在后面别院里看到三口棺材的经过和听樊梨花两个嫂子说的话学说了一边；不但大元帅薛仁贵听得一头露水，就连在座的皇上军师和两旁的众将官也是如坠雾里，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怎么樊梨花前面还有丈夫？她爹她哥全死啦？真的假的？ 正在这时樊梨花的母亲何氏老夫人在帐外求见，进帐后把事情的始末缘由细说一遍，大元帅薛仁贵听明白了，皇上军师和两旁的众将官也听明白了，都觉得老太太事先没有把这事儿挑明了，做的是有些欠妥当，更觉得樊梨花挨这顿揍太冤……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埋怨老太太藏着掖着、瞒天过海的做法，也毫没用处了；好在一切都弄清楚了，同时也洗清了泼在樊梨花身上的脏水，本来该满天云彩全散了，可薛丁山就是钻进死牛角尖儿里出不来了，根本不相信何氏老妇人的话——噢！哪有充娘的的不向着女儿说话的？你们这些人也太可笑了，她娘说嘛你们就信嘛？你们爱信就信，反正我是半点儿也不信！他瞪了一眼何氏老夫人“我说老夫人，我现在是戴罪之身，我爹还不定怎么处置我呢；但是不管结果如何，我和你女儿的婚事就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何氏老夫人闻听脸上一红：“好好好！既然薛将军有此一言，这门婚事就此作罢。”说完告辞，哭着出帐走了。 等何氏老夫人走后，薛仁贵一拍虎胆“唗——！丁山哪，你个逆子！何氏老夫人讲的那些话有情有理有证有据，是假的真不了，是真的也假不了，别人都相信，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噢，就你聪明？——好！既然你承认大闹洞房、犯了欺君之罪，那我就依律而行杀了你以明军纪，也好为人家梨花姑娘出气解恨！”又吩咐捆绑手把薛丁山推出去斩首示众。 众将官纷纷跪地求情，薛仁贵一挥手，站堂军“呼啦”过来把他们推出帐外；万般无奈之下，程咬金硬着头皮去搬请樊梨花为其求情；樊梨花以及众位女眷仍在洞房，窦仙童、薛金莲还在好言相劝，樊梨花也已经止住悲声，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擦去了脸上的血迹。陈咬金上前把帅帐的情景学说了一遍，又把想请樊梨花去为薛丁山求情的意思说了出来；窦仙童和薛金莲一听也急了，也跟着一起哀求；此时的樊梨花心如油烹，不由暗想：我能去给薛丁山求情吗？平白无故地让人家揍了一顿，再腆着脸地去为人家求情！我咋那么贱啊？可是程老千岁来了，薛金莲和窦仙童也这么求我；再说了老千岁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说了——我要是把薛丁山救了，老薛家都会感激我，包括大元帅薛仁贵在内，别看他现在非杀薛丁山不可，这是在气头上，又是在那位置上，给挤兑的骑虎难下了；真要杀了，过后准的后悔；我也别不识抬举，挨打就挨打吧，我去给他求情也不算是给他老薛家溜须，又不是图什么好处，真要把他们得罪了，往后哪儿还有我们樊家的立足之地啊？她前思后想，最后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老千岁，我跟你赶奔帅帐就是”。 【唱】樊梨花明大义以德报怨， 进帅帐为冤家跪地求情； 薛仁贵受感动将儿饶恕， 法标上放回了自己亲生； 薛丁山气昂昂毫无悔意， 眼看着好姻缘难续难成； 薛仁贵见此情气冲牛斗， 死罪免法难逃依律严惩； 双状元二路帅官职免去， 十宝将受苦力劳军营中； 再安抚梨花女寒江永驻， 日花销柴与米国库供应； 细思想大小事无有遗漏， 传将令整人马继续西征。 杀到了白虎关再摆战场， 出来个丑杨藩对阵交锋； 那杨藩人虽丑刀沉马快， 名师传异人授武艺精通； 性残暴心狠辣身怀绝技， 假败阵甩飞刀从未走空。 头一阵先行官周青送了性命， 第二阵御总兵周洪断了残生； 紧接着唐军中又丧二将， 薛仁贵心激荡二目赤红， 催征驹挺大戟亲自上阵， 抖虎威长精神力拚输赢； 两元将龙虎斗棋逢对手， 展绝学争高低马撞人冲； 刀碰戟“嗖嗖嗖”火星乱冒， 戟架刀“叮叮当”如炸雷声； 战多时汗淋漓未分强弱， 直杀的天地暗神鬼皆惊； 那杨藩使诡计败中取胜， 薛大帅中飞刀败回大营； 第二天薛丁山帯罪出马， 不提防被飞刀伤了前胸； 飞刀上含剧毒药力发作， 他父子气息弱人事不省， 眼看着生与死命悬一线， 军中医无良策相救不成； 丑杨藩每日里讨敌要战， 唐营中挂免战死守连营； 意惶惶无定夺军心不振， 君与臣皱眉头口打唉声； 程咬金出主意自告奋勇， 他要到寒江关去请英雄。 【白】话说程咬金自告奋勇到寒江关去请樊梨花，没想到他费尽唇舌，还真把樊梨花说动了，其实也并不是他如何能说会道，赛过了张仪苏秦，而是樊梨花虽然和薛丁山闹到如此地步，可她还是没有对薛丁山彻底死心，她母亲更是明白事理，每天见女儿愁眉不展、以泪洗面，从内心为女儿的终生和将来发愁着急，可又无计可施，听程咬金一顿云山雾罩的白话，先就信了八成，也从心里盼望着两个人最终能够重修旧好、破镜重圆。 樊梨花跟随程咬金回到唐营，不顾自己长途奔波、鞍马劳顿，见过了皇上后，就去后帐查看薛家父子的伤情，并拿出当日下山时师父赠与的灵丹妙药，外敷内用忙碌了大半晌才算消停，皇上在一旁想要询问、欲言又止，程咬金洞悉皇上心意，便代为开口：“樊小姐，你看他爷俩的伤势？”樊梨花表示“虽然伤势严重，却也并非无治，现在外边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会再把内服的汤药熬好了灌下去，大约有半日的功夫就都能醒过来了，请万岁和大家且放宽心”；皇上闻听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旁边陪同的众将也稍感轻松；正在这个时候，探马蓝旗进来禀报“外面西凉兵将讨敌骂阵”，樊梨花主动请缨到两军阵前会斗杨藩。 【唱】樊梨花换戎装全身披挂， 提钢锋跨走战凛凛威风； 君与臣齐亮队营门观战， 搬鹿角挪桠杈响炮出征； 军阵前樊梨花良言相劝， 那杨藩咬碎牙充耳不听； 催坐骑抡大刀如同雪片， 樊梨花急闪避口呼表兄 ； 只招架未还手连连相让， 顾念着姨表亲兄妹之情； 见杨藩刀势猛骂不绝口， 勾起了心头火怒气上升； 挥臂膀如闪电一马三刀， 无法躲不好架也不好封； 那杨藩低头闭眼说声不好， 就把个斗大的盔缨削落溜平； 惊得他魂飞魄散败阵就走， 樊梨花并不追赶鸣金收兵； 唐营内士气高涨欢庆鼓舞， 传将令排摆酒宴畅饮庆功； 军卒报，樊姑娘真乃是回春手仙丹妙药， 薛家父子俱已苏醒； 黄花绿沫吐了一地， 口眼能动说话有声； 樊梨花牵挂伤势后账探望， 进后帐思以往心神不宁； 见丁山面苍白形容憔悴， 不由得又是恨来又心疼； 若非是冤家你狠心将我撵， 两军阵又怎能损将折兵； 你父子受重伤遭此劫难， 也算是天惩戒你作孽不轻； 实庆幸虽受苦性命无碍， 我还要谢天地再拜神灵； 倘若是你今天下世去了， 岂不是活活的把我来坑； 但愿你想明白前因后果， 我心软弃前嫌把你宽容； 我也不要你当面赔情说小话儿， 免得你性高傲多难为情； 想到此近前半步俯身低唤， 将军醒了，可否觉得伤口疼？ 没想到，薛丁山一见梨花颜色变， 眼中冒火双眉拧； 如中疯魔翻身坐起， 一伸手薅住青丝不放松， 拳脚相加就下了绝情； 这一回，樊梨花病榻一侧再次挨打， 她心灰意冷就含悲忍泪离了唐营； 到下回，杨藩大摆白虎阵， 程咬金再去寒江关，他是厚着脸皮二次请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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