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12前阵子有个姑娘叫乔丹，她来找我咨询的时候，一直对风格上“软性”的东西有些模糊的地方，然后有一天跟我说，她看到两个女人，很符合她想要的感觉。 一个是62版的Lolita里的一个女配角。  一个是亚当斯一家里的Anjelica Huston.  她说这两个女人身上有种共通的东西，就是她想要的，她形容为“不亲切的，有威慑力的，端庄的”。 我看到前面给的两张照片，我问她，是不是喜欢有些“权利感“的女人，她说不是的，她觉得权利感这个词很累，需要付出有责任，她很懒，并没有什么控制欲。而她尤其喜欢的Lolita里的那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地位，甚至也没有台词，但就是极有气场，让人目光移不开。 之后我就去看了这两个女人的影像资料。她们长相上是有共同点的，有侵略感的五官，前倾的颧骨和下颌，极其有空间感的轮廓。黑发，红唇，有诡异的神秘感。  但她补充说，她觉得外表不是重点，重点是神韵，比如这除了这两个女人，她还喜欢梅艳芳。她觉得她们也有共同点，而这些共同点多半来自于一些跟长相无关的东西。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乔丹说前面两个西方女人更符合她的想法，看到她们的动态的时候，会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我们就主要聊聊她们。 亚当斯一家里的女主，是个典型的哥特美人，她有着黑暗的，恐怖的，鬼魅式的美。而Lolita里的那个女人，脸上大块的阴影，翘起的鼻头骨骼，直勾勾的眼神，让人分明感觉到一股极其诡谲似妖的气息。 这两个人都有一种隐蔽的，深藏的能量。换句话说，这三个人的一部分个性里，都有一种第三性似的，非女人甚至非人类的气息。不是仙气，而是妖气。这种气息让绝大多数人们觉得是“经验之外的事物”。  比如说，她们的表情不会太多，特别是下半张脸极其控制。但你不会觉得呆板，因为她们的只是不用笑和语言去交流。拿Lolita的那个配角来说，她除了嘴角没有表情，没有讲话之外，她的眼睛，手指，甚至脊背都不是瘫软的，无觉知的状态。而气场的来源，就来源于这种除了“显性的交流”—笑，说话，之外的，更隐蔽的动作和姿态的信息传递。 但这种“隐蔽的信息”的东西太琐碎了，如果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肢解，得到的或许也是表面动作上细枝末节。她们身上那种隐隐的妖气是什么呢？想想看，与仙气鬼气都不同，妖是由动植物修炼而成的。“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 所以除了非人，你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隐隐的兽性，她们的气质里，有那种暗黑的抑郁的成分。但这种黑暗并没有淹没她们，只是似乎她们本就应该出生在黑暗里的夜行动物，她们打量黑暗并在黑暗里生存。黑暗从她们的身上升起，灰飞烟灭，但味道却不会染在她们的身上。 而这种兽性还体现为极自然的性吸引力。比如你看亚当斯一家，女主跟男主间常有那种很隐秘有非常明显的自然情欲流动，跟他们的外表放在一起，你觉得不会低级。 但如果仅仅如此，似乎不足以解释乔丹在形容他们的时候用到的intimidating的这个词。 这两个女人的妖气，不是香艳的，而是疏离的，这种疏离感来源于动作，也来源于造型，举个具体的例子，两个人的造型都大片的使用黑色这种意象，黑色又代表什么呢？ 山本耀司对黑色的诠释就大约可以解释，”穿著肃穆颜色的女人别有韵味。她那不可言喻的优雅，抑或芳香，触动了隐约透出危险信号的情慾。这真的很美妙。大肆暴露肉感反而没什么好说的。' “黑色拥有谦虚与傲慢两种特质，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秘莫测的，但总结以上， 黑色其实是在说：我不烦你, 请你也不要烦我。” 黑色就是一个刻意降低音调的高调。而对于这两个女人来说，她们的吸引力，从来不是为了某个对象散发的，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骄傲。她们太珍惜自己的一兵一卒，不肯浪费，而她们的胜利，也无需见兵见刃。但这并不影响她们身上的胜利感。 这一点也体现在乔丹身上，她说她在一群人里面只有overdressed才是最舒服的，不会觉得不合时宜，反而会觉得很自在。就算是穿衣，她也不愿只是轻松地融入，成为面目模糊的那一个。黑色就是这种低调的拒绝。 说到这里，乔丹提醒我说，比如杜鹃也很有距离感，但她对杜鹃就无感，她还喜欢一种特别引诱的感觉，然后她举了樋口可南子的例子，用的是是筱山纪信照片里的她。  乍一看可能这个女人跟前面两个蛇蝎式的美人有区别，但并无意外的，前面说过的几种感觉也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统一。樋口可南子出演过情色片比较边缘的角色，也很好的饰演过妖精，有一套写真把她的美叫做”魔性”之美。而筱山纪信的胶片那种淡淡的年代感，记录了最好的她。 至于杜鹃呢，杜鹃太像松树了，以至于她的距离感跨越了性别。樋口可南子的距离感是却是有女性特质的。比如这张照片，她眼角，面颊潮红，但是眼神是直射式的，脖子肌肉紧绷，背后又有大片阴影，整个人蠢蠢欲动而又内敛。  再回头看，前面的两个西方女人，画挑眉，红唇，有风华，但是那种妖气是紧闭着的，包裹着的，衣服上，表情上，动作上都很严实。这种封闭和泄露的分寸，遥远与亲近的统一，造就了她们的特有形象。  讨论到这里，我在想，如果乔丹要这种感觉和气质，该怎么去挖掘背后的东西？ 比如我觉得“内在经验”这个词对于人的气质尤其重要。有时候有的女生要帅气的感觉，那么如果如果她的女性的气质里本有男性荷尔蒙的成分，那种美感就可能很极致。但你作为一个女人，不刮胡子，也没有过抚摸女人皮肤的手感。没有这种内在的经验，因此就没有男性荷尔蒙里那种最直接最核心的物质。所以很多女生的”帅气“是故作的，甚至拙劣的。 而有的女生要贵气，要高级感，也是一样的道理，不管是哪种高级感，精神或物质上，你得有些高级的经验。 而有关于乔丹要的这种感觉，乔丹怎么会有这种“似妖”的“内在经验“呢？乔丹说她会尝试live their spirits ，她生活里会想那两个人，“在喝水的时候，在开门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这种模仿我总觉得，还是有些隔靴搔痒。 所以再往里挖一挖，这两个女人的是疏离，是跟女总统的权利式的距离感不一样的，跟田园诗人那种归隐和淡泊的疏离也是不一样的，而这个不一样的东西，来自于视角—而视角固然来源于她们饰演的角色和身份，归根结底更来自于认知。比如纵然都有性感，但她们对性的认知就肯定不同于玛丽莲梦露，对物质的认知，对关系的认知，对美的认知，也绝不同于大多数人。而这种认知的不同，就是一种气质的“内在经验”。 而获得这种内在经验难吗？其实我在跟更多的沟通中感觉到，很多人真正缺少的并不是认知这种“内在经验”，因为很多人本来的与众不同的东西是一直就有的，只是看到了一个另一个人，看到了外延上的东西，内心引发了共鸣。 所以要想明白自己被一种美打动的时候，究竟被触动的机关是什么，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的认知是不是本来就很不一样，然后把它从泥潭里挖掘出来。让那些本来性情里就有的东西，带动你爹动作和谈吐，呼吸和节奏。 除了找到自己对风格的“内在经验”，我想看问题的视角也对一个人气质的养成，极其重要。想象一下如果你在一群人里是个被隔绝的个体，你会怎样的角度观察身边的人，有的人视角天然高一些，有的人天然平和一些，这有时候可能无关品格，就是每个人气息的天然不同。如果乔丹想要这种类似的气质，做事情，对待人的视角，就要像心里摆了个准确的机位一样，找到合适的角度，而这个分寸的微妙，是内在经验的自然延伸。 再比如谈吸引力，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好像在谈同一件事情而已，可有时候，我表达的核心是“最聪明的猎手总以猎物的形式出现”，但是如果只听到“猎物”二字的人，就算做同样的动作，表现出来的底蕴会完全不同。这就是视角对气质的影响。 所以寻找自己风格的时候，我想，不要轻易的走一条平滑并且俗烂路线，这种深藏于内心的情感值得过问，你和其他人本来就有的认知的，视角的不同，恰恰是雪中之炭，是这个时代疲软审美的刀片。 而理想的风格应该跟理想的伴侣一样，“在遇到他之前，似乎所有的人都跟你有时差。而你认识他之后，一切都已经被预设好，感情 ，印象 ，都已经储备到位 ，只等你轻触那个天亮的开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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