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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烈里的人文情怀

 lj0279 2017-04-12
南谷陶印2017-04-07阅读原文

《西风烈——陈国成西部主题陶印作品集》是西泠印社社员陈国成对西部黄土地区考察采风后的一次大胆突破,也是陈国成三十多年篆刻生涯的一次飞跃。材料是黄土陶泥,语词是西部主题,篆法尝试融入与西部有关的史前岩画符号、古陶纹饰图案、道教符号、古鸟虫图案、古印匋以及黄土特征符号等文化因子,尤其注重仿生学意境表达,力求实现“表意”的终极目标。各种各样的古文化图式进入到篆刻的文字中,削弱了文字主体之间的隔阂,印面的整体性和文化古意迅速增强。为了全面反映篆刻信息,作品集中增加了原印图版、设计草稿、印面效果图以及文字解读。大家不仅惊叹:“震撼”“鸿篇巨制”“给篆刻界带来新的思考”“是黄土系列印风的首次尝试”!

西风烈里的人文情怀

记得还是去年夏天,洪洋老师在给国成先生“西风烈”西部主题系列陶印撰写文字的时候,在微信里就见到过老师转发国成先生的一些印面,当时,印面的气息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我玩了很多年陶印,对陶印是有着深厚情结的,看到当代很多人以陶印为载体进行篆刻创作,从内心里由衷的开心。任何事物只有许多人一起玩、都来玩才能玩得更加精彩。就像春天的郊野,虽然姹紫嫣红,离开了踏青的人们也就剩下了春天孤芳自赏的寂寥。陶印也是一样,玩的人多了,才能像春天那般百花齐放。但是,每每看到一些自诩盛名的印人随便捏泥成团,刻上几个文字,胡乱上点釉色经高温凝炼后,就把那个盛名之下的泥疙瘩当成陶印来以讹传讹,我不禁为陶印感到悲哀。就像这些年,人们常常在一件T恤上印一点没有任何文化含量的图画文字,吼上一句黄婆婆卖瓜时对自己的溢美,就美其名曰“文化衫”而埋汰了“文化”二字一样糟蹋了陶印的称谓,扭曲了世人对陶印理解。

那时,以为国成先生也不过就是“沽名钓誉”地假陶印的名义,为自己的艺术人生涂上一层流光溢彩的颜色而已。是以,即便那时其印面的张力足够打动我的视角,也就是匆匆一瞥,甚至有些不屑。直到今晨,想起快递箱有一个即将过期的邮件,匆匆取回打开,国成先生于创作精心、执着、孜孜以求的人文气息立时扑面而来。我虽末学,却也是极少能有当代作品集让我不顾通宵达旦的疲倦而通读其文、细品其作的。在拜读了一个多小时国成先生作品后,我给先生微信发去了一段文字“国成先生,你好,惠赐作品集昨天被快递丢到门卫室的快递保管箱,今晨看手机短信才记起,急急忙忙起身前往收取。首先,向先生表示谢意。从洪洋师论,应尊称先生师叔,见扉页夹邀文函件,愚后学末进,实在惶恐先生之高谊,先生不见陋而鄙,晚学深入拜读学习先生大作之后,自当就已知浅识及陶印之愚见作及观之粗解,奉呈先生坐前拜聆教益。再谢!南谷于古越遥叩”。从这段不古不今的短文而言,这一刻,我对国成先生是怀着敬意的,是由衷敬仰的。我敬的不是先生名字下面那一连串的头衔、盛名之下的身份地位,我是敬先生从学术延伸角度去治学的精神、严谨从艺为人师表的品格。

这是一种情怀,这种情怀让我想起当下鹜名趋利的学风。在人人都想着刻一套心经刻几枚唐诗宋词去迎合市场的时候,国成先生却带着对生活尝试、对民俗体验、对文化探求从而达到与艺术兼容迸发的情怀深入西部,迈进黄土大塬。在烙印着黄河、风沙、落日、古道、窑洞、信天游、遗址、要塞、石窟等西部风情的黄土世界里,感受并深切体悟着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九曲黄河万里沙”、“一道道岭一条条沟”“十里平沙作雪观”……的源像生活。从而奠定了“西风烈”系列作品的生活素材,从而迸射出“西风烈”主题创作的激情。这层迸射是瞬间地笃定,更是有预见地计划,在这个恬默的时代,不敢设想一个主题的创作离开了激情是否还能有生命的活力、艺术的张力。

我想,是文人的担当点燃了国成先生以陶印为载体、以西部文化作为题材进行系列性创作的激情。由文人担当催生的使命感促使了国成先生从选材、制坯、选题直至创作的文化符号、到烧成的釉色选择都一衣带水地与西部文化紧密结合着,这是真正的工匠精神,这才是我们华夏文明中几千年积淀的人文情怀。中国印已经有着几千年历史,文人篆刻也被玩了几百年,寻根溯源,能从选材、制坯、选题直至创作的文化符号等诸多方面精细化深入研究探讨的,除了汉晋以前的古人具备这种精神念力,在如今这样物欲横流的快餐经济思维下,有几人能做到?又有几人甘愿做?凤毛麟角而已。

丁酉岁暮春南谷于升堂灯下

作品:西风烈

“西风”两字一大一小形成字团,横向排叠,重心下移,右倾取势,而以“风”字的右侧弧钩相支撑,这是一个制造矛盾和解决矛盾的过程;“西”字的上部得法叠文,下部网格取自古陶图案纹饰;“烈”字独占一侧,夸饰竖线,与右侧的横线形成对比和补充;全印张力十足,与“西风烈”的句意吻合。

作品:西出阳关

“西出阳关无故人”,一句家喻户晓的诗句道出了西部阳关古道的厚重、孤独与苍凉。是印取法汉印,摹印篆的字法,浑厚的线条,和而不同的端点,以及大于九十度的转折,都彰显了质朴、苍浑的西部性格;在技法处理上,强调的是长线与短线的对比,很少使用中等长度的线条,艺术效果大大增强;“西”与“出”两字之间的大块留红意义重大,既调节了印面的气氛,也丰富了字与字之间的关系,因“出”字竖线的端点排列与“西”字下横共同形成的狭窄通道得到了有效缓解;下部十一根长竖线和“阳”字下部四根竖线在方向、距离、错落、粗细等方面的处理,更能表达作者的艺术理解。

作品:安塞窗花

这是一缕轻松恬淡的气息,于是选择舒朗型的章法布局作为造境的手段,表现了印文朴素、轻松、祥和、自怡自悦的萧散之气,布局舒朗,留空较多,字与字、行与行、字与边之间的间距较为宽松,满足了文人寄情养性的情怀需求。窑洞外形和窗格样式的字法设计与黄土地区的人居景观及窗花的本意形成了完美的契合。

作品:大漠孤烟

“大”字得于岩画人物造型,四肢张开,扩张之势显而易见。这种岩画人物造型在欧洲岩画上亦有不俗表现,多以舞者的身份出现,也与古陶器上的蛙形图案相似;“漠”字三点水与“烟”字火字旁并用;印面以弧曲线条为主,唯独突出中间一竖笔,有“直”意,直线条的两侧弧线对称分布,这是原始岩画对称性的突出表现,进一步凸显了二维平面构图的规则意识;“漠”字右侧如同人物四肢的线条也采用了轴对称的手法,像岩画中的舞者形态,更像描绘动物角与四肢常用的对称手段;印面抓住两个难得的“口”字结构,依据宋元官印处理成圆形,正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烟”字方框内的白文处理,与全印的朱文基调形成朱白相间印的效果,其形式取自七千年前的古陶图案;四周的宽边烘托了大漠的气氛,天苍苍,野茫茫,莽莽古道,浩荡无边。

作品:苍山如海

印文表现的是雄壮、辽阔的气概。为此,该印线条苍劲雄阔,一任天然;转折多大于九十度,大气磅礴,张力十足;对角呼应,因字设形,“山”字简出,与“苍”字繁写形成对比,“如”字正姿与“海”字斜势形成对比;“山”字与“海”字并笔,形成块面效果,强调点、线、面的结合;右下角的大块留红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同时鸟虫书、叠文、唐宋官印等技法手段的运用,使得印面在深得汉印气象的前提下,丰富流动,雍容而不华丽,富贵而不彰显。

作品:关城千里要塞

这是一方篆刻作品整体意识确立的典型印作。“千”字位置接近印面中心,产生凝聚力,形成印文的视觉重心和字势上的聚合点,打破了以字为单位的欣赏习惯,整个印面是一个整体,印面的章法主线更加清楚。“城”字的斜线排叠,“塞”字的质朴处理,“里”字高度谦让,以及“关”“要”两字的向内倾斜,都为整体观念的确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作品:万里寒光生积雪

以南北朝官印和汉急就章为取法基础,因字设形,布局天然,“里”与“光”字的穿插揖让加强了印面的动势;线条取急就章凿印刀痕,体现西北地区植被环境的品格,枯蒿遍野,风沙弥漫;部分运用古鸟虫书的形态,貌似化石,意喻自然环境的古老沉积。“寒”与“雪”、“生”与“里”的对角呼应,叠文与西北岩画符号的有机结合,印面的动势等等,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作品:黄土印象

以一组难得的横向排叠线条,表现黄土高原作为世界第一大黄土层的厚度,酣畅淋漓地抒发对黄土的印象,右下角留出空隙,形成对比。这一组横向排叠线条取自岩画造型中的“均衡感”,粗细接近,长短接近,间距接近,重复中富有变化。“黄土”两字形成字团,相互穿插避让,重心上提,整体以一条反向的“S”形主线贯气,其抒情灵动的氛围与左半部分的敦厚憨态形成对比,衬托了“印象”两字的雄阔与巍峨,一阴一阳,共生共存。“黄”字的下部的两个弧曲线条对称表现,并与“印”字上部的弧曲线呼应存在,均衡表达。“象”字的下部以漫漶的形式表现艺术的模糊理念,与古老岩画的天然漫漶的视觉质感不谋而合。

陈国成先生

陈国成,字大刀,号疏堂,1964年生。教授,博士,书法方向硕士生导师。毕业于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书法史与书法文献学方向,导师丛文俊先生。现为渤海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院长,西泠印社社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石峰印社社长,中国印学研究所所长,中国书法家协会“翰墨薪传工程”专家组成员,中央电视台书画频道“一日一印”讲座专家。作品二十多次在全国性展览上获奖、入展。发表专业学术论文80余篇。出版《吾衍研究》、《元明印论研究》等6部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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