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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失 最近我去参加了一个酒会。酒会上有一位旅行家，从外貌上看，他像农夫一般粗糙，这是长年在野外风吹雨打的结果，和酒会上衣着光鲜的我们这座城市的绅士淑女们相比，他有点土气。可是，大家是喜欢他的，在酒醉饭饱的时候，大家需要他说说野外“历险记”。 旅行家侃侃而谈，绅士淑女们都听得入了神，因为我们的整个世界就是城市的高楼、街道，每一条大街的内容都超过了整个非洲大陆，所以，旅行家关于山野、乡村的细节描述，实在是新鲜。 “哎呀……那天我们居然遇见一头鹿！”旅行家略带醉意地说。 立即有一位绅士抢问：“带猎枪了吗！” 旅行家点头：“正好有一把枪。” 淑女们幸福地惊呼一声，瞪大水灵灵的眸子。 旅行家继续说：“那家伙就是个猎人，他在三秒内完成举枪、瞄准、射击——砰！” 又是一阵惊呼。旅行家说：“鹿当场倒地，但是——” “怎么啦？” “它忽然又跳起来，呦呦地叫，踉踉跄跄地走几步。” “没打着？”旅行家望着一位绅士：“打着了，它那只是最后的挣扎。” “鹿肉好吃吗？”一位绅士笑眯眯地问。 旅行家垂下头，呷一小口酒：“它倒在那里，死了。就在我们高兴庆祝的时候，忽然，林子里蹿出一只小鹿……” “呀……”一位淑女惊喜地叫道。 旅行家扬扬手：“它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跑到它母亲身边，嗅来嗅去。我们同行的一个摄影师悄悄举起相机，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大家凝神静听，仿佛已预料到会等来一个精彩的结尾——“小鹿显然听见动静了，朝我们这边望，可就是不走。” “抓个活的？”一位绅士急切地问。 “不，我们没法带着它、养它，那么小的鹿打死了，也可惜。我们就朝死鹿走去，小鹿看见我们，转身逃进林子……” “可惜。”一位绅士攥着手嘀咕一声。“我们走到死鹿身边，看见小鹿就在一棵树后望我们，距离那么近，那么近……” 场面静悄悄的。“它不是不怕我们，它是不想离开它的妈。”旅行家似乎说不下去了，呷一小口酒：“唉，就在我们抬起死鹿要走的时候，小鹿忽地冲出来，刚到我们腿边，又折回头逃到树后……那两只眼睛，就像，孩子的眼……” 酒杯从旅行家手中滑落，旅行家似乎喝醉了，低下头，直喘气，忽然，他仰起脸，“噢”的一声哭了！ 大家惊讶地盯着旅行家的脸，那么粗糙，在这样一个风雅的场合，他活像一个误闯误撞进来的农民。 “哈哈哈哈！”几个绅士被旅行家的样子逗笑了，他们的笑感染了其他人，许多人跟着笑了。 酒会终于达到了它的高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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