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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电大学女尸案 大结局 | 京城六扇门之法医冯鸥

 薄产阶级dn1fea 2017-04-16

上节回顾:我问老冯:案子是很清楚了,但你还是没说,尸体是怎样送到地面上的。老冯沉默了片刻,道:“是我把她抱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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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电大学女尸案 009

京城六扇门之法医冯鸥




杀害林白桦的凶手最后被枪决了,走得如释重负。而至死他的家人还在为他的生存奔波,最重要的理由便是林白桦的所有遗物中,没有一件能够证明“他”到底是谁。


这其实是徒劳的,因为在他那里发现的证物足以表明,“她”就是林白桦。更重要的是,嫌疑人自己从来没有要求过减刑,他供认的作案细节非杀人者不能知道。比如,他说到遗尸的过程,尸体曾在暖气道中被卡住,为了挣脱他用力过猛,掰断了死者的两根手指。


尸体断了两根手指的细节,非行凶者无从知道。


那么,曾经那么细心地维护他名誉的林白桦,是不是愿意看到他伏法的一刻呢?


当林白桦的遗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燥热的暖气井中放置了几个月,尸身高度腐败,且伴有大量寄生蛆虫,想把她完整地从洞中取出,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但是,尸身取得越完整,对破案的帮助无疑会越大。


挖开的井口四周已经是大块硬化了的水泥,再扩大洞口的可能性不大,有人提议用绳子绑住尸体提上来。但尝试一下便表明很困难,首先是尸体位于管道内部,地方狭窄,难以动作不好捆;其次向上拉的通道不是直的,总得有人扶着,否则依尸体腐败的程度,稍一磕碰便可能在上升途中解体。


这种腐尸是侦破现场最难处置的。连老法医刘培善都努力地下了一回井,但试图捆绑的结果是尸体躯干内部的腐败气体喷涌而出,喷吐着恶臭气味的井口让人望而却步。


从井底上来的法医冯鸥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没有人和他坐在一起,接触腐尸留下的味道几天之内都会让人难以忍受。作为一名新就业的法医,他也没想到刚一入行就要面对这样的考验。


最后冯鸥说,这样吧,你们把我吊下去,我把她抱上来吧。


他说:“我想着我得接触她。”


冯鸥说这话的时候开始我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我想,他是说他的工作是法医,零距离接触尸体是他必须干的活儿。


一般法医接触尸体现场人不会有什么异议,可能觉得法医本来与正常人类不同。但是这一次,大家都觉得这样做小冯太不容易了。和这样的尸体零距离接触,对所有人来说都觉得很难接受。现场指挥员老鹰特意给他找来了一套瓦工的工作服,套在外面。那时候还没有胶皮手套,于是给他配了双层的白手套。约定好上下之间的信号以后,冯鸥戴上双层口罩,便走向了深深的黑色洞穴。


我说冯鸥能适应这样的工作,真不容易,初次接触这样的场面,是不是过后也要做一个心理辅导?


老鹰嗫嚅了一下,开口了,说道,那年头没有心理辅导。其实你冯哥的表现把全场都镇住了,当时我们就知道,他干这一行前途无量,他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冯鸥说:“我说过,我得接触她。”


按照老鹰的说法,冯鸥要下去的时候,平静得就像去商店买件东西一样,呼吸稳定,动作协调,只是一一交代上面的人把哪块儿地方腾出来,把雨布铺上,等尸体上来后哪边放头,哪边放脚,话说得井井有条,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初次处置腐尸的惊惧不安,那是一种从心里往外的平静。


出井的冯鸥也是一样的平静,他零距离地抱着尸体,一手托着臀部,一手扶着头,像怀抱着一个婴儿。尸体已经暴露在外的气管断端在他的耳际摩擦,还在流出混浊的组织液,冯鸥面上却全无异样,他出井的时候一脚蹬一下井壁,半跪在井边把尸体轻轻地横放在预先准备好的雨布上。尸体软塌的样子让老鹰脑子里当时产生了一个想法——这哪儿还能算一个完整的人啊。


恐怖的尸体和难闻的气味使周围人纷纷退散。


尸体落地是两个声音,第一声,是“嘭”,尸体落到地上,第二声,是“哗”,从死者披散的头发里,无数蛆壳散落到地上的声音。阳光下,老鹰看到一条条蛆虫从死者的七窍中爬出来。


冯鸥说:“当时我闻不到一点儿臭味。”


“这怎么可能?”我问冯鸥,法医虽然很职业,但毕竟是人,他们不可能修炼出这样的功夫。


“我对你说过。”冯鸥转向我,他的眼睛让我忽然醒悟到,他一直在努力告诉我自己这个特殊职业的秘密,“我得接触她。”


冯鸥下到井下,林白桦的尸体,依然面朝上躺在那块潮湿的水泥板上。


冯鸥把她的上身扶起来,面对面靠在自己的身上。林白桦的一只右臂被带得抬了起来,她手臂上的皮肤已经烂脱,轻轻一碰便像长的皮手套一样脱落下来,坠向手腕的方向,手臂残存的肌肉间,露出白色的尺骨。


冯鸥便把她这样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这时,他凑在林白桦的右耳边,说了一句话。


冯鸥说:


“我是来给你报仇的。”


他说,那一刻,自己的眼里有一点湿,不知是不是周围的空气太辣眼睛。


“这一句话说完,所有的恶臭,一下子没有了。”冯鸥说道。


虽然不知道她的年龄,但从她的长发,可以猜测她应该正是青春年华。


虽然不知道她的相貌,但从她的衣着,可以猜测她应该是个爱美的女孩。


这种种恶臭和腐败,不是她愿意让别人感受的,被人看到这样的她,她一定会惊慌、羞惭和气恼。她不愿意让人看到这样的自己。


她不该死在这个年龄。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冯鸥说:“我是来给你报仇的。”


“死人是有知觉的,所以我得接触她。”冯鸥说。


我想,这在科学的角度,也许是一种心理暗示。


然而,我更愿意相信,还有一种存在于科学之上的人与人的特殊交流,法医与受害者的心灵沟通。


我对冯鸥说:“谢谢。”


那一刻我的心情复杂。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冯鸥能够向我敞开职业生涯中本该密封的心扉而说谢谢,抑或是因为他如同对待一个生者一样对待一具冰冷的尸体……抑或,是因为他的手臂,给了林白桦人间最后的一点温暖。


我想我终于理解了一点法医这个职业。



当冯鸥说来给她报仇的瞬间,一切都改变了。


根据法医的检验,那两根手指的折断是生前伤而不是死后伤。这说明,当凶手捆绑着林白桦的“尸体”爬进暖气管道的时候,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抛入了黑暗之中。


我想,最后时刻的林白桦,一定不是想再说一声原谅的林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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