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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将星录 中华将星录三国两晋南北朝:桓温

 墨香笙樵 2017-04-18

中华将星录三国两晋南北朝:桓温

    桓温(huán wēn)(312~373年),字元子,谯国龙亢(今安徽省怀远县西龙亢镇)人,东晋大司马。桓彝之子,桓冲之兄,桓玄之父,娶晋明帝之女南康长公主为妻。长期执掌东晋朝政,三次北伐,威名赫赫。

    [编辑本段]相关人物

    桓彝:桓温之父,晋朝官员。在苏峻之乱中被叛军所杀。

    司马兴男:桓温之妻。晋明帝女,南康长公主。

    桓冲:桓彝幼子,接替死去的桓温之位。在淝水之战中发挥重要作用。

    桓玄:桓温之子,字敬道,楚武悼皇帝。夺晋安帝皇位,后被刘裕等人击败,逃亡路中被杀。

    殷浩:东晋权臣,被委任北伐。失败后遭到免职,权力落入桓温手中。

    李势:成汉皇帝,为桓温击败后投降东晋。

    桓云、桓豁、桓秘:桓温之弟。桓秘曾与其侄谋刺桓冲,失败后被流放。

    桓熙、桓济、桓歆、桓祎:桓温之子。熙字伯道,济字仲道,二人谋杀桓冲失败后遭到流放。

    桓伟:桓温之子,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益宁秦梁五州诸军事、领南蛮校尉、荆州刺史、西昌侯。追赠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温峤:东晋大臣,在桓温出生时说:“此儿有奇骨,可试使啼。”,听到啼声后说:“真英物也!”。因此原由,桓彝将其子命名为“温”,温峤笑着说:“果尔,后将易吾姓也。”

    庾翼:桓温好友,曾上表推荐桓温。庾亮之弟。

    孟嘉:桓温参军。

    孙盛:桓温参军,史学家。

    [编辑本段]生平事迹

    父早逝,少有壮志,慕刘琨、陶侃之为人。咸康七年(341年),任琅琊太守。永和元年(345年),任荆州刺史,取庾翼兵权。次年(346年),趁成汉内部不稳,率军沿长江直上,平定蜀地,汉王李势投降,拜征西大将军,封临贺郡公。永和五年(349年)四月,后赵主石虎死,北方大乱,桓温多次请求北伐未果。永和六年(350年),朝廷以殷浩为中军将军、都督五州诸军事,委以北伐重任,以此抗衡桓温。结果殷浩大败而回,桓温遂掌大权。

    永和十年(354年),桓温第一次北伐,亲率步骑四万余,水军直指南乡(湖北均县),命梁州刺史司马勋沿子午道(秦岭栈道,通向汉中)推进,攻上洛(陕西商县),在蓝田击破氐族苻健军队数万人,进驻霸上(长安东面),苻健以数千人退守长安,当地民众“持牛酒迎温于路者十八、九,耆老感泣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晋书》),桓温未乘胜追击长安,反待敌自溃,期间本想将春麦收作军粮,但秦军已抢先收割,晋军粮秣不继,被迫撤返襄阳。永和十二年(356年),桓温第二次北伐,击败姚襄,收复洛阳。隆和元年(362年),桓温建议迁都洛阳,又建议南迁的士族返乡,但遭到达官贵人激烈反对。前燕趁东晋君臣相互猜忌和牵制之际,重新占领洛阳。太和四年(369年),桓温为了树立更高的威望,决定率步骑5万北伐前燕,一路势如破竹。经金城时,“见前为琅琊时所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涕。”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说道:“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晋书》)在枋头(今河南汲县东北)忽逡巡不前,企图“坐取全胜”。不久军中绝粮,又闻前秦援兵将至,遂烧船、弃甲,自陆道撤退,凿井而饮,行军七百余里,途中遭前燕骑兵伏击,损失三万余人,大败而归。

    桓温长期掌握大权,素有不臣之志,渐羡王敦。一次,他抚枕而叹:“既不能流芳百世,不足复遗臭万载耶?”咸安元年(371年),率军攻寿春(今安徽寿县),俘斩袁瑾。枋头败归后,桓温威望大减,便从郗超之议用废立的办法重新树立威权。同年,废帝司马奕为海西公,改立司马昱,即简文帝,以大司马专权。

    次年,简文帝死,遗诏由太子司马曜继承皇位。这就是晋孝武帝。桓温本来以为简文帝会把皇位让给他,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失望,就带兵进了建康。桓温到达建康那天,随身带的将士,都是全副盔甲,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武器。朝廷官员到路边去迎接时,看到这个情景,吓得变了脸色。桓温请王坦之、谢安到他官邸去会见,王、谢两人早已听说桓温事前在客厅的背后埋伏一批武士,想杀掉他们。所以,王坦之到了相府,浑身出冷汗,连衣服都湿透了。谢安却十分镇静。进了厅堂坐定之后,他对桓温说:“我听说自古以来,讲道义的大将,总是把兵马放在边境去防备外兵入侵。桓公为什么却把兵士藏在壁后呢?”桓温听了,也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也是不能不防备点儿。”说着,就命令左右把后面埋伏好的兵撤去。

    桓温看到建康的士族中反对他的势力还不小,不敢轻易动手,希望朝廷赐其九锡的愿望也没能实现。兵权由其弟桓冲接掌。不久,就病死,终年六十二岁。

    桓温死后,谢安担任了宰相,桓温的弟弟桓冲担任荆州刺史,两人同心协力辅佐晋孝武帝,东晋王朝出现了团结的气氛。

    南郡公的爵位由幼子桓玄继任。桓玄称帝后,追封桓温为宣武皇帝,庙号太祖。桓玄败死后,桓温的后代为躲避刘裕追杀,一部分降后秦,另一部分逃入苗中,成为南蛮。

    桓温字元子

    [编辑本段]桓温北伐

    陶侃平定了苏峻的叛乱以后,东晋王朝暂时获得了安定的局面。这时候,北边却乱了起来。

    后赵国主石虎死了以后,内部发生大乱,后赵大将冉闵称帝,建立了魏国,历史上称为冉魏;鲜卑族贵族慕容皝建立的前燕又灭了冉魏。352年,氏族贵族苻健也乘机占领了关中,建立了前秦。

    后赵灭亡的时候,东晋的将军桓温向晋穆帝(东晋的第五个皇帝)上书,要求带兵北伐。桓温是个很有军事才能的人,他在当荆州刺史的时候,曾经进兵蜀地,灭掉了成汉,立有大功。

    但是东晋王朝内部矛盾很大。晋穆帝表面上提升了桓温的职位,实际上又猜忌他。桓温要求北伐,晋穆帝没有同意,却另派了一个殷浩带兵北伐。

    殷浩是个善于清谈、军事才能欠佳的名士。他出兵到洛阳,被羌族人打得大败,死伤了一万多人马,连粮草武器也丢光了。

    桓温又上了道奏章,要求朝廷把殷浩撤职办罪。晋穆帝没办法,只好把殷浩撤了职,同意桓温带兵北伐。

    354年,桓温统率晋军四万,从江陵出发,分兵三路,进攻长安。前秦国主苻健派兵五万在峣关抵抗,被晋军打得落花流水。苻健只好带了六千名老弱残兵,逃回长安,挖了深沟坚守。

    桓温胜利进军,到了灞上。长安附近的郡县官员纷纷向晋军投降。桓温发出告示,要百姓安居乐业。百姓欢天喜地,都牵了牛,备了酒,到军营慰劳。

    自从西晋灭亡以后,北方百姓受尽混战的痛苦。他们看到桓温的晋军,都高兴地流着眼泪说:“想不到今天还能够重新见到晋军。”

    桓温驻兵灞上,想等关中麦子熟了的时候,派兵士抢收麦子,补充军粮。可苻健也厉害,他料到桓温的打算,就把没有成熟的麦子全部割光,叫桓温收不到一粒麦子。

    桓温的军粮断了,呆不下去,只好退兵回来。但是这次北伐毕竟打了一个大胜仗,晋穆帝把他提升为征讨大都督。

    以后,桓温又进行了两次北伐。最后一次,进攻前燕,一直打到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后来,因为被前燕切断粮道,遭到失败。

    桓温北伐的动机大概跟刘裕差不多,企图籍此立威,掌握朝权。 在北伐之前,桓温已经迫使晋廷给他加殊礼,位在诸侯王之上。很明显,桓温是想趁着北伐胜利的余威,回来后篡夺皇位,或者说至少是为篡位作准备,但他的运气实在不好。

    前燕当时慕容垂还在,其指挥才能众所周知,加上桓温本是赌徒心性,敢于冒险,偏偏此次北伐过于迟重,不听郗超之谋,结果在连战胜利的情况下,最后粮尽退兵,被慕容垂所败。

    [编辑本段]史籍记载

    晋书  王敦桓温列传

    桓温,字元子,宣城太守彝之子也。生未期而太原温峤见之,曰:「此儿有奇骨,可试使啼。」及闻其声,曰:「真英物也!」以峤所赏,故遂名之曰温。峤笑曰:「果尔,后将易吾姓也。」彝为韩晃所害,泾令江播豫焉。温时年十五,枕戈泣血,志在复仇。至年十八,会播已终,子彪兄弟三人居丧,置刃杖中,以为温备。温诡称吊宾,得进,刃彪于庐中,并追二弟杀之,时人称焉。

    温豪爽有风概,姿貌甚伟,面有七星。少与沛国刘惔善,惔尝称之曰:「温眼如紫石棱,须作猥毛磔,孙仲谋、晋宣王之流亚也。」选尚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袭爵万宁男,除琅邪太守,累迁徐州刺史。

    温与庾翼友善,恒相期以宁济之事。翼尝荐温于明帝曰;「桓温少有雄略,愿陛下勿以常人遇之,常婿畜之,宜委以方召之任,托其弘济艰难之勋。」翼卒,以温为都督荆梁四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

    时李势微弱,温志在立勋于蜀,永和二年,率众西伐。时康献太后临朝,温将发,上疏而行。朝廷以蜀险远,而温兵寡少,深入敌场,甚以为忧。初,诸葛亮造八阵图于鱼复平沙之上,垒石为八行,行相去二丈。温见之,谓「此常山蛇势也。」文武皆莫能识之。及军次彭模,乃命参军周楚、孙盛守辎重,自将步卒直指成都。势使其叔父福及从兄权等攻彭模,楚等御之,福退走。温又击权等,三战三捷,贼众散,自间道归成都。势于是悉众与温战于笮桥,参军龚护战没,众惧欲退,而鼓吏误鸣进鼓,于是攻之,势众大溃。温乘胜直进,焚其小城,势遂夜遁九十里,至晋寿葭萌城,其将邓嵩、昝坚劝势降,乃面缚舆亲请命。温解缚焚亲,送于京师。温停蜀三旬,举贤旌善,伪尚书仆射王誓、中书监王瑜、镇东将军邓定、散骑常侍常璩等,皆蜀之良也,并以为参军,百姓咸悦。军未旋而王誓、邓定、隗文等反,温复讨平之。振旅还江陵,进位征西大将军、开府,封临贺郡公。

    及石季龙死,温欲率众北征,先上疏求朝廷议水陆之宜,久不报。时知朝廷杖殷浩等以抗己,温甚忿之,然素知浩,弗之惮也。以国无他衅,遂得相持弥年,虽有君臣之迹,亦相羁縻而已,八州士众资调,殆不为国家用。声言北伐,拜表便行,顺流而下,行达武昌,众四五万。殷浩虑为温所废,将谋避之,又欲以驺虞幡住温军,内外噂沓,人情震骇。简文帝时为抚军,与温书明社稷大计,疑惑所由。温即回军还镇,上疏曰:

    臣近亲率所统,欲北扫赵魏,军次武昌,获抚军大将军、会稽王昱书,说风尘纷纭,妄生疑惑,辞旨危急,忧及社稷。省之惋愕,不解所由,形影相顾,陨越无地。臣以暗蔽,忝荷重任,虽才非其人,职在静乱。寇仇不灭,国耻未雪,幸因开泰之期,遇可乘之会,匹夫有志,犹怀愤慨,臣亦何心,坐观其弊!故荷戈驱驰,不遑宁处,前后表陈,于今历年矣。丹诚坦然,公私所察,有何纤介,容此嫌忌?岂丑正之徒心怀怵惕,操弄虚说,以惑朝听?

    昔乐毅谒诚,垂涕流奔,霍光尽忠,上官告变。谗说殄行,奸邪乱德,及历代之常患,存亡之所由也。今主上富于阳秋,陛下以圣淑临朝,恭己委任,责成群下,方寄会通于群才,布德信于遐荒。况臣世蒙殊恩,服事三朝,身非羁旅之宾,迹无韩彭之衅,而反间起于胸心,交乱过于四国,此古贤所以叹息于既往,而臣亦大惧于当年也。今横议妄生,成此贝锦,使垂灭之贼复获苏息,所以痛心绝气,悲慨弥深。臣虽所存者公,所务者国;然外难未弭,而内弊交兴,则臣本心陈力之志也。

    进位太尉,固让不拜。时殷浩至洛阳修复园陵,经涉数年,屡战屡败,器械都尽。温复进督司州,因朝野之怨,乃奏废浩,自此内外大权一归温矣。温遂统步骑四万发江陵,水军自襄阳入均口。至南乡,步自淅川以征关中,命梁州刺史司马勋出子午道。别军攻上洛,获苻健荆州刺史郭敬,进击青泥,破之。健又遣子生、弟雄众数万屯峣柳、愁思?#91;以距温,遂大战,生亲自陷阵,杀温将应庭、刘泓,死伤千数。温军力战,生众乃散。雄又与将军桓冲战白鹿原,又为冲所破。雄遂驰袭司马勋,勋退次女娲堡。温进至霸上,健以五千人深沟自固,居人皆安堵复业,持牛酒迎温于路者十**,耆老感泣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初,温恃麦熟,取以为军资。而健芟苗清野,军粮不属,收三千余口而还。帝使侍中黄门劳温于襄阳。

    初,温自以雄姿风气是宣帝、刘琨之俦,有以其比王敦者,意甚不平。及是征还,于北方得一巧作老婢,访之,乃琨伎女也,一见温,便潸然而泣。温问其故,答曰:「公甚似刘司空。」温大悦,出外整理衣冠,又呼婢问。婢云:「面甚似,恨薄;眼甚似,恨小;须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温于是褫冠解带,昏然而睡,不怡者数日。

    母孔氏卒,上疏解职,欲送葬宛陵,诏不许。赠临贺太夫人印绶,谥曰敬,遣侍中吊祭,谒者监护丧事,旬月之中,使者八至,轺轩相望于道。温葬毕视事,欲修复园陵,移都洛阳,表疏十余上,不许。进温征讨大都督、督司冀二州诸军事,委以专征之任。

    温遣督护高武据鲁阳,辅国将军戴施屯河上,勒舟师以逼许洛,以谯梁水道既通,请徐豫兵乘淮泗入河。温自江陵北伐,行经金城,见少为琅邪时所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涕。于是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袁宏曰:「运有兴废,岂必诸人之过!」温作色谓四座曰:「颇闻刘景升有千斤大牛,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荆州,以享军士。」意以况宏,坐中皆失色。师次伊水,姚襄屯水北,距水而战。温结阵而前,亲被甲督弟冲及诸将奋击,襄大败,自相杀死者数千人,越北芒而西走,追之不及,遂奔平阳。温屯故太极殿前,徙入金墉城,谒先帝诸陵,陵被侵毁者皆缮复之,兼置陵令。遂旋军,执降贼周成以归,迁降人三千余家于江汉之间。遣西阳太守滕畯出黄城,讨蛮贼文卢等,又遣江夏相刘岵、义阳太守胡骥讨妖贼李弘,皆破之,传首京都。温还军之后,司、豫、青、兖复陷于贼。升平中,改封南郡公,降临贺为县公,以封其次子济。

    隆和初,寇逼河南,太守戴施出奔,冠军将军陈祐告急,温使竟陵太守邓遐率三千人助祐,并欲还都洛阳,上疏曰:

    巴蜀既平,逆胡消灭,时来之会既至,休泰之庆显著。而人事乖违,屡丧王略,复使二贼双起,海内崩裂,河洛萧条,山陵危逼,所以遐迩悲惶,痛心于既往者也。伏惟陛下禀乾坤自然之姿,挺羲皇玄朗之德,凤妻外籓,龙飞皇极,时务陵替,备彻天听,人之情伪,尽知之矣。是以九域宅心,幽遐企踵,思伫云罗,混网四裔。诚宜远图庙算,大存经略,光复旧京,疆理华夏,使惠风阳泽洽被八表,霜威寒飙陵振无外,岂不允应灵休,天人齐契!今江河悠阔,风马殊邈,故向义之徒履亡相寻,而建节之士犹继踵无悔。况辰极既回,众星斯仰,本源既运,枝泒自迁;则晋之余黎欣皇德之攸凭,群凶妖逆知灭亡之无日,骋思顺之心,鼓雷霆之势,则二竖之命不诛而自绝矣。故员通贵于无滞,明哲尚于应机,砎如石焉,所以成务。若乃海运既徒,而鹏翼不举,永结根于南垂,废神州于龙漠,令五尺之童掩口而叹息。

    夫先王经始,玄圣宅心,画为九州,制为九服,贵中区而内诸夏,诚以晷度自中,霜露惟均,冠冕万国,朝宗四海故也。自强胡陵暴,中华荡覆,狼狈失据,权幸扬越,蠖屈以待龙伸之会,潜蟠之俟风云之期,盖屯圮所钟,非理胜而然也。而丧乱缅邈,五十余载,先旧徂没,后来童幼,班荆辍音,积习成俗,遂望绝于本邦,宴安于所托。眷言悼之,不觉悲叹!臣虽庸劣,才不周务,然摄官承乏,属当重任,愿竭筋骨,宣力先锋,翦除荆棘,驱诸豺狼。自永嘉之乱,播流江表者,请一切北徙,以实河南,资其旧业,反其土宇,劝农桑之务,尽三时之利,导之以义,齐之以礼,使文武兼宣,信顺交畅,井邑既修,纲维粗举。然后陛下建三辰之章,振旂旗之旌,冕旒锡銮,朝服济江,则宇宙之内谁不幸甚!

    夫人情昧安,难与图始;非常之事,众人所疑。伏愿陛下决玄照之明,断常均之外,责臣以兴复之效,委臣以终济之功。此事既就,此功既成,则陛下盛勋比隆前代,周宣之咏复兴当年。如其不效,臣之罪也,褰裳赴镬,其甘如荠。

    诏曰:「在昔丧乱,忽涉五纪,戎狄肆暴,继袭凶迹,眷言西顾,慨叹盈怀!知欲躬率三军,荡涤氛秽,廓清中畿,光复旧京,非夫外身殉国,孰能若此者哉!诸所处分,委之高算。但河洛丘墟,所营者广,经始之勤,致劳怀也。」于是改授并、司、冀三州,以交广辽远,罢都督,温表辞不受。又加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温以既总督内外,不宜在远,又上疏陈便宜七事:其一,朋党雷同,私议沸腾,宜抑杜浮竞,莫使能植。其二,户口凋寡,不当汉之一郡,宜并官省职,令久于其事。其三,机务不可停废,常行文案宜为限日。其四,宜明长幼之礼,奖忠公之吏。其五,褒贬赏罚,宜允其实。其六,宜述遵前典,敦明学业。其七,宜选建史官,以成晋书。有司皆奏行之。寻加羽葆鼓吹,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受鼓吹,余皆辞。复率舟军进合肥。加扬州牧、录尚书事,使侍中颜旄宣旨,召温入参朝政。温上疏曰:

    方攘除群凶,扫平祸乱,当竭天下智力,与众共济,而朝议咸疑,圣诏弥固,事异本图,岂敢执遂!至于入参朝政,非所敢闻。臣违离宫省二十余载,鞸奉戎务,役勤思苦,若得解带逍遥,鸣玉阙廷,参赞无为之契,豫闻曲成之化,虽实不敏,岂不是愿!但顾以江汉艰难,不同曩日,而益梁新平,宁州始服,悬兵汉川,戍御弥广,加强蛮盘牙,势处上流,江湖悠远,当制命侯伯,自非望实重威,无以镇御遐外。臣知舍此之艰危,敢背之而无怨,愿奋臂投身造事中原者,实耻帝道皇居仄陋于东南,痛神华桑梓遂埋于戎狄。若凭宗庙之灵,则云彻席卷,呼吸荡清。如当假息游魂,则臣据河洛,亲临二寇,广宣皇灵,襟带秦赵,远不五载,大事必定。

    今臣昱以亲贤赞国,光辅二世,即无烦以臣疏钝,并是机务。且不有行者,谁捍牧圉?表里相济,实深实重。伏愿陛下察臣所陈,兼访内外,乞时还屯,抚宁方隅。

    诏不许,复征温。温至赭圻,诏又使尚书车灌止之,温遂城赭圻,固让内录,遥领扬州牧。属鲜卑攻洛阳,陈祐出奔,简文帝时辅政,会温于洌洲,议征讨事,温移镇姑孰。会哀帝崩,事遂寝。

    温性俭,每燕惟下七奠柈茶果而已。然以雄武专朝,窥觎非望,或卧对亲僚曰:「为尔寂寂,将为文景所笑。」众莫敢对。既而抚枕起曰:「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尝行经王敦墓,望之曰:「可人,可人!」其心迹若是。时有远方比丘尼名有道术,于别室浴,温窃窥之。尼倮身先以刀自破腹,次断两足。浴竟出,温问吉凶,尼云:「公若作天子,亦当如是。」

    太和四年,又上疏悉众北伐。平北将军郗愔以疾解职,又以温领平北将军、徐兖二州刺史,率弟南中郎冲、西中郎袁真步骑五万北伐。百官皆于南州祖道,都邑尽倾。军次湖陆,攻慕容将慕容忠,获之,进次金乡。时亢旱,水道不通,乃凿钜野三百余里以通舟运,自清水入河。将慕容垂、傅末波等率众八万距温,战于林渚。温击破之,遂至枋头。先使袁真伐谯梁,开石门以通运。真讨谯梁皆平之,而不能开石门,军粮竭尽。温焚舟步退,自东燕出仓垣,经陈留,凿井而饮,行七百余里。垂以八千骑追之,战于襄邑,温军败绩,死者三万人。温甚耻之,归罪于真,表废为庶人。真怨温诬己,据寿阳以自固,潜通苻坚、慕容。

    帝遣侍中罗含以牛酒犒温于山阳,使会稽王昱会温于途中,诏以温世子给事熙为征虏将军、豫州刺史、假节。及南康公主薨,诏赙布千匹,钱百万,温辞不受。又陈息熙三年之孤,且年少未宜使居偏任,诏不许。发州人筑广陵城,移镇之。时温行役既久,又兼疾疠,死者十四五,百姓嗟怨。

    袁真病死,其将朱辅立其子瑾以嗣事。慕容、苻坚并遣军授瑾,温使督护竺瑶、矫阳之等与水军击之。时军已至,瑶等与战于武丘,破之。温率二万人自广陵又至,瑾婴城固守,温筑长围守之。苻坚乃使其将王鉴、张蚝等率兵以救瑾,屯洛涧,先遣精骑五千次于肥水北。温遣桓伊及弟子石虔等逆击,大破之,瑾众遂溃,生擒之,并其宗族数十人及朱辅送于京都而斩之,所侍养乞活数百人悉坑之,以妻子为赏。温以功,诏加班剑十人,犒军于路次,文武论功赏赐各有差。

    温既负其才力,久怀异志,欲先立功河朔,还受九锡。既逢覆败,名实顿减,于是参军郗超进废立之计,温乃废帝而立简文帝。诏温依诸葛亮故事,甲仗百人入殿,赐钱五千万,绢二万匹,布十万匹。温多所废徒,诛庾倩、殷涓、曹秀等。是时温威势翕赫,侍中谢安见而遥拜,温惊曰:「安石,卿何事乃尔!」安曰:「未有君拜于前,臣揖于后。」时温有脚疾,诏乘舆入朝,既见,欲陈废立本意,帝便泣下数十行,温兢惧,不得一言而出。

    初,元明世,郭璞为谶曰:「君非无嗣,兄弟代禅。」谓成帝有子,而以国祚传弟。又曰:「有人姓李,儿专征战。譬如车轴,脱在一面。」儿者,子也;李去子木存,车去轴为亘,合成「桓」字也。又曰:「尔来,尔来,河内大县。」尔来谓自尔已来为元始,温字元子也;故河内大县,温也。成康既崩,桓氏始大,故连言之。又曰:「赖子之薨,延我国祚。痛子之陨,皇运其暮。」二子者,元子、道子也。温志在篡夺,事未成而死,幸之也。会稽王道子虽首乱晋国,而其死亦晋衰之由也,故云痛也。

    温复还白石,上疏求归姑孰。诏曰:「夫乾坤体合,而化成万物;二人同心,则不言所利。古之哲王咸赖元辅,姬旦光于四表,而周道以隆;伊尹格于皇天,而殷化以洽。大司马明德应期,光大深远,上合天心,含章时发,用集大命,在予一人,功美博陆,道固万世。今进公丞相,其大司马本官皆如故,留公京都,以镇社稷。」温固辞,仍请还镇。遣侍中王坦之征温人相,增邑为万户,又辞。诏以西府经袁真事故,军用不足,给世子熙布三万匹,米六万斛,又以熙弟济为给事中。

    及帝不豫,诏温曰:「吾遂委笃,足下便入,冀得相见。便来,便来!」于是一日**频有四诏。温上疏曰:「圣体不和,以经积日,愚心惶恐,无所寄情。夫盛衰常理,过备无害,故汉高枕疾,吕后问相,孝武不豫,霍光启嗣。呜噎以问身后,盖所存者大也。今皇子幼稚,而朝贤时誉惟谢安、王坦之才识智皆简在圣鉴。内辅幼君,外御强寇,实群情之大惧,然理尽于此。陛下便宜崇授,使群下知所寄,而安等奉命陈力,公私为宜。至如臣温位兼将相,加陛下垂布衣之顾,但朽迈疾病,惧不支久,无所复堪托以后事。」疏未及奏而帝崩,遗诏家国事一禀之于公,如诸葛武侯、王丞相故事。温初望简文临终禅位于己,不尔便为周公居摄。事既不副所望,故甚愤怨,与弟冲书曰:「遗诏使吾依武侯、王公故事耳。」王、谢处大事之际,日愤愤少怀。

    及孝武即位,诏曰:「先帝遗敕云:"事大司马如事吾。"令答表便可尽敬。」又诏:「大司马社稷所寄,先帝托以家国,内外众事便就关公施行。」复遣谢安征温入辅,加前部羽葆鼓吹,武贲六十人,温让不受。及温入朝,赴山陵,诏曰:「公勋德尊重,师保朕躬,兼有风患,其无敬。」又敕尚书安等于新亭奉迎,百僚皆拜于道侧。当时豫有位望者咸战慑失色,或云因此杀王、谢,内外怀惧。温既至,以卢悚入宫,乃收尚书陆始付廷尉,责替慢罪也。于是拜高平陵,左右觉其有异,既登车,谓从者曰:「先帝向遂灵见。」既不述帝所言,故众莫之知,但见将拜时频言「臣不敢」而已。又问左右殷涓形状,答者言肥短,温云:「向亦见在帝侧。」初,殷浩既为温所废死,涓颇有气尚,遂不诣温,而与武陵王晞游,故温疑而害之,竟不识也。及是,亦见涓为祟,因而遇疾。凡停京师十有四日,归于姑孰,遂寝疾不起。讽朝廷加己九锡,累相催促。谢安、王坦之闻其病笃,密缓其事。锡文未及成而薨,时年六十二。皇太后与帝临于朝堂三日,诏赐九命衮冕之服,又朝服一具,衣一袭,东园秘器,钱二百万,布二千匹,腊五百斤,以供丧事。及葬,一依太宰安平献王、汉大将军霍光故事,赐九旒鸾辂,黄屋左纛,缊辌车,挽歌二部,羽葆鼓吹,武贲班剑百人,优册即前南郡公增七千五百户,进地方三百里,赐钱五千万,绢二万匹,布十万匹,追赠丞相。

    初,冲问温以谢安、王坦之所任,温曰:「伊等不为汝所处分。」温知己存彼不敢异,害之无益于冲,更失时望,所以息谋。

    温六子:熙、济、歆、祎、伟、玄。熙字伯道,初为世子,后以才弱,使冲领其众。及温病,熙与叔秘谋杀冲,冲知之,徙于长沙。济字仲道,与熙同谋,俱徙长沙。歆字叔道,赐爵临贺公。祎最愚,不辨菽麦。伟字幼道,平厚笃实,居籓为士庶所怀。历使持节、督荆益宁秦梁五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南蛮校尉、荆州刺史、西昌侯,赠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玄嗣爵,别有传。

    孟嘉字万年,江夏鄳人,吴司空宗曾孙也。嘉少知名,太尉庾亮领江州,辟部庐陵从事。嘉还都,亮引问风俗得失,对曰:「还传当问吏。」亮举麈尾掩口而笑,谓弟翼曰:「孟嘉故是盛德人。」转劝学从事。褚裒时为豫章太守,正旦朝亮,裒有器识,亮大会州府人士,嘉坐次甚远。裒问亮:「闻江州有孟嘉,其人何在?」亮曰:「在坐,卿但自觅。」裒历观,指嘉谓亮曰:「此君小异,将无是乎?」亮欣然而笑,喜裒得嘉,奇嘉为裒所得,乃益器焉。

    后为征西桓温参军,温甚重之。九月九日,温燕龙山,僚佐毕集。时佐吏并著戎服,有风至,吹嘉帽**,嘉不之觉。温使左右勿言,欲观其举止。嘉良久如厕,温令取还之,命孙盛作文嘲嘉,著嘉坐处。嘉还见,即答之,其文甚美,四坐嗟叹。

    嘉好酣饮,愈多不乱。温问嘉:「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曰:「公未得酒中趣耳。」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何谓也?」嘉答曰:「渐近使之然。」一坐咨嗟。转从事中郎,迁长史。年五十三卒于家。

    史臣曰:桓温挺雄豪之逸气,韫文武之奇才,见赏通人,夙标令誉。时既豺狼孔炽,疆场多虞,受寄捍城,用恢威略,乃逾越险阻,戡定岷峨,独克之功,有可称矣。及观兵洛汭,修复五陵,引旆秦郊,威怀三辅,虽未能枭除凶逆,亦足以宣畅王灵。既而总戎马之权,居形胜之地,自谓英猷不世,勋绩冠时。挟震主之威,蓄无君之志,企景文而慨息,想处仲而思齐,睥睨汉廷,窥觎周鼎。复欲立奇功于赵魏,允归望于天人;然后步骤前王,宪章虞夏。逮乎石门路阻,襄邑兵摧,怼谋略之乖违,耻师徒之挠败,迁怒于朝廷,委罪于偏裨,废主以立威,杀人以逞欲,曾弗知宝命不可以求得,神器不可以力征。岂不悖哉!岂不悖哉!斯宝斧铖之所宜加,人神之所同弃。然犹存极光**,没享哀荣,是知朝政之无章,主威之不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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