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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陆开武 一、 将门的基因很强大。 作为名将世家之后，李敢很有李广的遗风，性格刚烈强悍；打仗摧城夺旗。最重要的是，当李广还在为未能封侯而耿耿于怀的时候，李敢已经被赐封关内侯。 李敢，是李广的小儿子。 李敢有两个哥哥，大哥叫李当户，二哥叫李椒，哥仨都当过郎官，宫廷侍卫，从小就有嫉恶如仇的个性。 一次，估计是在宫廷娱乐活动中，汉武帝与男宠韩嫣在嬉闹。韩嫣行为放浪，李当户看不下去，冲上去对韩嫣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汉武帝反而没恼，觉得这小子有种。 可惜，李当户死得早，只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就是后来的猛人李陵。 二哥李椒做过代郡太守，但也比李广死得早。 随老爸一起出征打仗的，就剩下李敢了。 元狩二年，即公元前121年夏，霍去病作为统帅发动第二次河西战役，李敢随父出征。 这一次，李广父子是和张骞出兵右北平，在东线作战，分两路进击匈奴左贤王部，以牵制匈奴增援河西，缓解西线霍去病的压力。 但是，由于张骞贻误战机，李广父子四千骑兵被左贤王四万精锐团团包围。这一战，司马迁在《李将军列传》中写得气吞山河。 面对层层逼近的匈奴铁骑，李广士卒有些惊惧，毕竟对比悬殊，1:10啊。 李广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唤过李敢，令其率一队骑兵直插敌阵。 玩的就是心跳！见证李敢的时刻到了，匈奴人没想到这几十名骑兵如飞蛾扑火一般，竟作自杀式攻击，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李敢趁势左冲右突，掠阵而出，驰回本部大喊道：“胡虏易于耳。”大伙不要怕，匈奴人不过如此。 看到李敢如此勇敢生猛，纵横驰骋，安然归来，汉军士气大振。 李广随即部署将兵车结成圆阵，张弓持弩，静待敌人进入射程。 反应过来的匈奴人开始发动波浪式攻击，“矢下如雨”，攻势凌厉。 一时间，汉军死伤过半，箭矢也快消耗完了，但防线未被攻破。李广令士兵引弓不发，自己持大黄连弩，专瞄军官射杀，连续击毙几名匈奴副将。 见李氏父子如此彪悍，匈奴人队形反而散乱，攻势变缓。 战斗一直僵持到傍晚，汉军士卒已面无人色，而李广却是镇定自若，面色如常，“军中皆服其勇”。 一支部队里，主将就得是主心骨。 次日天明，双方再战。此时，纵使李氏父子神勇，汉军已是强弩之末。就在渐渐不支之时，张骞率部赶到。 匈奴人看取胜无望，对方援军又来了，只好引军退去。 这一战，应了那句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二、 公元前119年，漠北战役打响。 这次，李广随大将军卫青出定襄，为西路军；李敢随骠骑将军霍去病出代郡，为东路军。 李广此役遭遇在上篇已讲过，此处不再赘述。 本想寻找匈奴单于决战的霍兵团阴错阳差，碰到的是老对手左贤王部。这个过程在《霍去病：中国战神的N个片段》已有详细讲述。 李敢在这一战役中表现神勇，“力战，夺左贤王鼓旗，斩首多”，与敌人激战，夺得左贤王的令鼓令旗，杀敌斩获多。 千里追击，摧城拔寨，勇夺敌旗，在霍去病封狼居胥，登临瀚海的历史功勋中，李敢肯定是其中一员铁血悍将。 就在大军班师回来时，李敢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被赐封关内侯，实现了老爸孜孜以求却不得的愿望，而且承袭老爸的郎中令一职； 坏消息，不，噩耗，老爸自杀了。 听到这个不敢相信的噩耗，李敢的心中一定是心如死灰，什么封侯拜将，统统浮云，最悲恸的莫过于自己尊敬的偶像老爸竟然壮志未酬身先死。 搞清老爸自杀的原委后，我们可以想象李敢那一刻内心的山崩地裂，满腔仇恨地去找大将军卫青算账去了。 司马迁的记述很简洁，“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李敢直冲中军大营，见到卫青就是一顿揍，而卫青估计是觉得心中有愧，对不起李老将军，下令封锁消息，不许声张此事。 这很符合两个人的性格，李敢有乃父之风，性格刚烈，作风强悍，视荣誉尊严如生命，做事也有些不计后果，卫青虽说是帝国统帅，但与老爸之死脱不了干系。 而卫青，性格谦和退让，虽说在李广自杀这件事上，自己有让铁杆兄弟公孙敖戴罪立功的小算盘，确实心中有愧，但更主要的是不让李广当先锋是皇帝下的密诏，这能说出去吗？所以只好“匿讳之”，当作没发生一样。 没有不透风的墙。 没多久，“大将军被李将军打伤了”的消息传到了霍去病的耳中。 自己的舅舅被打了，这位天王级的猛人不愿意了，哪怕李敢是自己的手下爱将。 报复的机会来了。一天，汉武帝带了一帮文臣武将到甘泉宫打猎，李敢也随驾前往，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将走到终点。 马嘶人叫，鹰飞犬突，一片混乱之中，霍去病把箭矢瞄准了毫无防备的李敢。箭头呼啸而至，李敢翻落马下，当即身亡。 估计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马上反应过来的汉武帝心里一盘算，迅速定了调子：“李将军不慎被鹿角撞死了，纯属意外事故。” 司马迁把真相揭了出来：“去病时方贵幸，上讳云鹿触杀之。”霍骠骑将军又是大司马，位高权重，如日中天，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汉武帝只好编了这么一个谎话。 紧接着，司马迁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居岁余，去病死。”过了一年多，霍去病也死了。 这就像一个连环咒，李广自杀，李敢报仇，打伤卫青；霍去病报仇，射杀李敢；霍去病突然死亡。 本来，李敢打伤卫青，也就是泄心头之恨，并没有想要卫青的命。卫青自己也心里有愧，所以命令此事不许声张。但对霍去病来说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小姨卫子夫的受宠，没有舅舅卫青的提携，自己的命运肯定贱如尘埃。一向不苟言语，高冷份儿的霍去病如今正值人生巅峰，外有三军敬仰，内有皇帝宠爱，当得知卫青被李敢打伤的消息，心中已起杀意。 作为一桩涉及帝国高级官员的命案，最高裁决公布为意外事故，看似波澜不惊，但其真相和后续发酵已经成为国家机密。 自古以来，宫闱之内，斧光烛影，帷帐重重，多少血案黑幕，以意外事故草草了结。事实的真相，已在时间的流逝中面目全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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