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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岩松讲古典音乐好像说漏了嘴

 阿里山图书馆 2017-04-24

央视名嘴白岩松的一则关于古典音乐的视频讲座,昨天在网上全程披露后,立刻招致了不少爱乐者的不满,批评声不断:名人不懂古典音乐也很正常,但不懂乱讲就不正常。

这个名为“音乐与人生”的讲座应该就是最近搞的,网上披露的视频只有10分钟左右,记录的文字4000字多一点。我想把它分享到这里来,腾讯的规则却不允许,只能转述一下,不一定完全归纳了白岩松的原意。

白岩松认为,为什么国人听不懂古典音乐,是因为一定想要“听懂”它,一定要搞明白它的“意义”,因为听不懂就放弃了。其实,音乐“不是让人懂的,她是用来感受的……当你懂了,所有的魅力就消失了,瞬间的就错了,也就死了。”然后白岩松举了马勒的例子,这个故事仿佛说明马勒其实也不太懂自己的作品。

白岩松认为,古典音乐这个词不好,说经典音乐好一点。历史积淀下来的好的音乐就是古典音乐。比如,“披头士”今天听来是不是很像莫扎特了呢?还有邓丽君,已经是当今中国人的古典音乐了,所以流行音乐正在向古典音乐转化,只是很多作品还没有完成这个转化过程。

白岩松反对把某类音乐说成“严肃”、“高雅”的,什么东西到了要拯救的地步,就快要死了,被供着,就和死差不多了。古典音乐作曲家也不一定严肃,他举海顿的《惊愕交响曲》为例。音乐没有高下之分,只分为好听和不好听的,“我们是为了好听而来。”

白岩松认为,古典音乐经历了几百年的发展,已经把人的情感写尽了,创作不出新东西了,只能查缺补漏。现在进入了“直接针对我们人性、自然、音乐中的各种状态,完成了全面创作。”

看视频,白岩松并没有讲稿,是畅谈模式,语言的逻辑也不是很缜密。这番话,有对的正确的地方,但大部分是一个并不资深的音乐爱好者概念逻辑挺混乱的“扯”。因为他是名人,这么一“扯”就有点荒诞的感觉。就像“涉外无小事”一样,一个亿万人景仰的名嘴,开口就不是小事,对很多人带来的影响可能是终身的。

我对白岩松向来敬佩,他对时事、社会、经济、国际关系等问题,向有聪慧的见解,可以用“博学机智”来概括。我与他还有“两面之交”,一次是在广东佛山,我在那里当乙方建一个信息化工程,而甲方的负责人张先生是白岩松在大学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白岩松被请来做开工仪式嘉宾,我和他素昧平生,他却把我当众大大赞扬了一番,我对他从此心存感激。另一次是饭局,白岩松就坐在我右手边,席间他跟我说了许多事情,非常幽默生动,并不乏犀利的观点。但这次,并不“资深”但却一辈子酷爱古典音乐的我,也发现他说漏嘴了。我只能用“扯”这个字来形容我的感觉,这前面一个字,或者后面一个字,出于对白先生的尊重,就不能说了。

在昨天的批评网帖中,资深音乐人徐红波老师的评点比较客观和严谨,他说出了我想说而又没有这个水平说的话——

“求懂”并不是爱古典音乐的障碍,但是爱古典音乐确实是有阶段性的 ——第一阶段,通常就是白老师说的“好听”,这是入门,在这个阶段爱乐者喜欢的,往往是莫扎特,老柴那些旋律性强的作品,所以好多年前推出的皇家爱乐的“古典音乐主题连奏”其实是古典入门的捷径。这个阶段的聆赏,很大程度上是诉诸感官的。

第二个阶段,是为音乐所感动,诉诸于心的阶段,也可以说是“懂”音乐的开始,你会去阅读作曲家的传记甚至轶事,乐曲创作的背景,乐曲内涵的介绍,浪漫派、标题音乐往往会成为这个阶段的主要欣赏对象,也会赋予音乐很多文学化的意义。

第三个阶段,是心脑并用,进得去出得来的阶段,即便不是音乐专业的,也能够作作曲分析,也能站在一个新的高度去追随音乐本身的走向与结构,体会作曲家在我们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的手法变化,比第二个阶段多了些理性,但也不乏感动,甚至不是为“文学内涵”,而是为那些“神来之笔”而感动落泪。作曲家的风格辨别、演绎者的版本比较,都会自然而然地在这个阶段出现,并让爱乐者乐此不疲。再往后,就要进入半专业和专业的阶段了,个人觉得这一阶段对爱乐者来说一定更有助益,但不是必须。说半天,其实就一句话,不要把“懂”与“爱”对立起来,从这个意义上说,白老师确实是片面了。

我看白岩松老师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里发挥多了一点,有点过线了。名人性情一来,就容易闹这毛病。我更认为讲座的主办方问题更大,你开音乐讲座,请白岩松做啥呀,他擅长的不是这个,着他来讲无异于是一种“文化绑架”。

当古典音乐升华为一种“优秀的传统文化”,被贴上“高雅”的标签后,“绑架人的”、主动“被绑架的”都大有人在。现在到处建音乐厅、大歌剧院,交响乐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四处赠票拉人来听,而不管大众或他人的欣赏趣味、文化取向,是一种比较典型的“文化绑架”行为。这使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下最热的一部“网红”小说之一是《侯卫东官场笔记》,这部市井小说虽没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但却触及时弊、生动真实。可全书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作者并不熟悉音乐(还不仅仅是古典音乐),却用大量文字涉及音乐的内容,因为这是当下官场、情场、生意场的怡情大料。为了表现主人公侯卫东的音乐修养,经常提及他喜欢听音乐,书中列出的作品反反复复就是2首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小路》,都是苏联歌曲,仅有一处出现了第三首歌,范晓萱的《眼泪》。这还不打紧,省歌舞团团长、钢琴家为省领导表演一曲钢琴独奏,铺垫了很多文字,“这弹的可是世界钢琴名曲,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书中女主人公之一的郭兰,自幼学习钢琴,说水平和专业没啥两样,以业余段位上前凑趣,作者肉麻地赞扬,她“弹出的曲子竟然也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名曲《蓝色的爱》。”这个郭兰总要里里外外弹钢琴,弹的又总是理查德-克莱德曼。作者也许是拿着一盒克莱德曼的CD,一首首把曲名抄下来的。在作者心目中,理查德-克莱德曼是代表了最高钢琴艺术水准的,这就是时下一些畅销书的古典音乐修养水平。

这个现象反映的也是一层又一层的音乐文化互相“绑架”,让作者落足心机去装裱“高雅音乐”这个标签。但按白岩松的说法,这样“好听”的音乐将来一定会转化成“古典音乐”,这个认知我还是想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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