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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碑帖: 艺术圈内为数不多的自留地

 同古堂 2017-04-25

一件艺术作品能否引起共鸣,其所蕴之文人气息至关重要。文人气息与金石味历来相辅相成,而谈及金石味表现形式,拓片自是尤值得考究。

曾几何时,有人曾质疑拓片不算艺术品,因艺术品须具唯一性且不可复制性,而诸如拓片此类只能算复制品,艺术价值远不及书画,更遑论其所谓文人气。

同古堂小编对此颇为无奈,拓片本是曲高和寡之物,倘若您没有真正的去审视它,自然无法体会其文化含量。

所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汉姆雷特”,拓片亦如是。古董商人在意其是否为名家旧拓,书画家评点其书写艺术,文献家据此寻蛛丝马迹,乃至于文学家考究其辞章断句……

然而,只有少部分人,从拓片自身去真正欣赏这一古老“工与艺"的完美结合。

拓片之美,且不论及其书艺之美,从古人所言:旧拓佳本皆采用当时佳墨椎拓,或浓重黝黑精气内蕴,纸墨相发,神采飞越,每一展卷足足以使人动心骇目。或清丽雅洁,紫光引露,墨香四溢,尤令人心旷神怡……由此或可窥一二。

先不论材质,谈及拓片分类,有墨拓彩拓之分,仅墨拓又细分蝉翼拓、浓墨拓、淡墨拓、乌金拓等,而彩拓则诸如朱拓、蓝拓、绿拓、黄拓等数种。至于拓片技艺,则颇为复杂,擦拓、扑拓等方法的选择、所用纸墨的好坏、拓印是否周到精密等、浓墨淡墨变化的表达等,都须费劲思量。

那么,拓片是否属于艺术品?

拓片并非单纯的复制原有书家墨迹,因为拓片并没有以原色填实,而是更为在意形神兼备。试想,一件书画作品,着色可能十分丰富,而拓片的色彩,多仅为黑白双色,后期名家题跋钤印,亦只有黑、白、红三色,看似单调,却总是那么耐人寻味,这或许就蕴含着中国特有的”意会“思维,所谓”点到为止“,大概如是。

因此,拓片这一独特的艺术表现方式,显然迥异于西方审美。西方艺术讲究写实,力求还原事物本身,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以逼真为第一诉求;而东方审美则倾向于”意象“的表达,通俗而言,即”曹衣出水“、”吴带当风“,以实为虚,达到意会言传之意。

拓片的”形神兼备“便是东西方艺术一直追求的”格物致知“,此中的乐趣,意趣,譬喻等自然不是三语两言可轻道。

如果拓片不是艺术,那么所有的印蜕、版画将如何自处?

事实上,拓片不仅仅为艺术品,更是艺术批评文本。一件拓片的存在,其意义不仅在于还原前人的手书墨迹,更在于向时人、后人传释。多数拓片上各位方家的题跋,诸如金石家对此古器物的研究考证,名人的递相传阅,古人的鉴赏风尚、人文附加等,都是一种”批评艺术“。

除却拓片所蕴之文人气息,其”外在之美“,亦是令人流连。

拓片色彩之美,无外乎黑白对比所呈现之水墨美,亦或黑白红之间的和谐辉映,此类似于书画界常言之”一部书画史,半部在印章“,钤印不仅于传承有序,更在于色彩对比的气韵与完整。

其次,拓片肌理之美,其所现之时间的沉淀,沧桑感近在咫尺。拓片的原物件诸如碑刻、青铜器纹饰等,历久而风雨剥蚀,于拓片上尽览无遗,且传世旧拓片自身亦是墨光如漆,古香满纸,尤是袭人,此为自然之美。

而拓片技艺的选择,诸如前文所述之扑拓、擦拓,所表现的艺术效果亦是不同,此为人工之美。
 

同时,拓片残缺之美,令人嘘唏之余,又顿生遐想。拓片原物,多有缺损,据此所制拓片自然更意味深长,《维纳斯》雕塑的残缺反而成就了其永恒的经典。缺憾之美,东西方艺术是共通的,文化的迥异却能产生共鸣,这或许就是真正的艺术。

此外,拓片模糊之美,亦是意象万千。且把无形幻有形,对影恍惚成三人。国人常言”道可道,非常道“,此为大智慧。模糊之美,首在朦胧,即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

再者,拓片所现形式之美,如装裱样式多样,自是无须赘言,然方家题跋、审定金石鉴赏钤印等相和相成,既在外观形象上使拓片完整协调,亦在题跋诗文中使得拓片内容意象进一步得以升华,增趣不少。

最后,论及拓片气味之美。上文所述皆以视觉艺术为引,然嗅觉艺术却鲜少提及。事实上,拓片除却自身纸墨香气,在拓片制作之际,一些防蛀手段,诸如香料涂抹等,亦是沁人心脾,一举两得。

拓片的艺术价值、学术价值正在重新受到审视,《周毛公鼎六名家题跋本》、《汉莱子侯刻石初拓本》等作品的高价成交,亦足以说明其价值回归。金石文化的兴盛,必将会重现碑帖拓片的辉煌。

现而今,拓片多以收藏为主,炒家的投机之举尚未介入,盖因其收藏极为考究藏家之文化素养、艺术品位、专业知识等。

金石碑帖,算得上是艺术圈内为数不多的自留地,吾辈幸之!

 凡是斯文处,必有同古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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