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四川民族音乐里发掘出了另一种生命力

alayavijnana 2017-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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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我听了不少新唱片，看了不少新电影。其中有Arca的同名专辑，有Julia Holter最新的现场专辑《In the Same Room》，有真人电影版的《攻壳机动队》。前两者都打动了我。虽然Arca那些零碎的片段拼贴可能会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虽然Julia Holter古典而克制的表达可能对凡事求快准狠的当今显得有些曲高和寡，但他们的音乐中都显露出了强烈的寻本意识——从Arca时而神圣时而鬼魅的声音中，你可以听到他对复杂人格的追问，而从Julia Holter的羽键琴和古典气息中，你听到的是她对文明与文化的思考。艺术家不停地追问，让这个世界充满了可能性，也让我们得以寻求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

至于《攻壳机动队》，则走向了艺术的反面。尽管很多人要说它不过是个可怜的商业片却背负了过多原著的诅咒，但它在精神层面的妥协让它精致的画面显得格外虚伪廉价，使得斯嘉丽约翰逊的美丽面庞都充满了塑料质感。

但在影片中听到的《傀儡谣》却让我回想起大约十年前听过的一张专辑，来自何训有的《说唱俑》。

可能很多人对他并不太熟悉，但提到他的弟弟何训田，提到他亲密的合作伙伴朱哲琴，不少人就会恍然大悟。

他们的音乐绝不是中产阶级自得其乐的氛围化贫血New Age，而是从民族音乐里发掘出了真正有生命力的东西。朱哲琴在《阿姐鼓》、《央金玛》和《七日谈》中达到的成就在中国同领域至今都难有人望其项背，而这一切都是她与何训田、何训有共同作用的结果。

围绕着朱哲琴展开的故事我们过后再说，今天我们还是聚焦于何训有唯一的一张唱片《说唱俑》。这张唱片，毫不夸张地说，也是国内民族音乐现代化的巅峰。不同于他与朱哲琴合作的作品柔中带刚的坚韧，这张作品的整体风格要硬朗得多，宛如诞生于黑夜，浇灌着他在四川民间民俗音乐中汲取的血魂。

在这张创作集中，何训有通过对乐器音色的发掘与组合，构建出了一幅幅民俗味道的音乐画像。开场的《寂静之声》宛如我曾在苗寨听过的女人们的哭唱，《汉风》有着一股闲恣的宫廷味道，《巴郎鼓》宛如筷子奏出的声响与女声合唱在激烈而极富变化的节奏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童趣与热闹的生活气息……其余意境有待听众自行想象，毕竟这本身就是一张极富开放性的唱片。

何训有在这张专辑中使用的也无非是电子音效加上民族音乐拼贴的手法，但使他的作品没有沦为廉价班得瑞的要点就在于，何训有对节奏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度。而由黑人音乐引领的现代通俗音乐之所以精彩而得以与古典传统抗衡，也由于其对节奏的感性力量的挖掘。何训有的节奏构建多少有点在中国民族音乐里找寻其现代化的可能依归，以使其能够与来势汹汹的西方音乐分庭抗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