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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人间四月天 文/卢望军 四月，阳光不紧不慢地照着，地上的树影也不浓不淡地随意铺着，各种花次第开了，眼睛随处都可以遇到明艳的色彩，空气里也老是飘荡着好闻的味道，叫人常常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来一次神清气爽。 这样的季节，使你忍不住想做一点什么。 只有做了一点什么，才不负韶华的一片深情。 四月，我给孩子们讲了两个节气：清明和谷雨。 突然之间，对二十四节气有了异样的热情，总觉得这绵延了数千年的划分时间的方式，不仅仅是我们小学时候背的“春雨惊春清谷天”那样简单。于是，买了一本书，《时间之书：余世存说二十四节气》，按照季节的节奏，一个节气一个节气看下去，一个节气一个节气体会大自然的变幻无穷。这于我，是一种全新的阅读方式，用一年的时间，慢慢读一本书；用一年的时间，慢慢看草木的荣枯候鸟的来去…… 于是，我跟孩子们讲上巳节、寒食节、清明节。 讲上巳节与轩辕黄帝的生日，讲上巳节与当年王羲之兰亭集会曲水流觞的千古风流，讲上巳节与杜甫的“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上巳节曾经的美丽浪漫，绝非现代人扯几把荠菜煮几个鸡蛋吃所能想象。而寒食节，并非讹传的为了纪念介之推，它的起源，还要遥远得多，它联接着我们民族关于钻木取火的遥远记忆，是新旧火种交替的神圣仪式。而我，似乎从未曾理解过“清明”二字的真正含义。“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清明，原来首先是农业社会的经验概括，是一个欣欣向荣的词语，而不是我先入为主地体会到的悲悲戚戚。 谷雨节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述说着远古先民的悲欢离合。仓颉造字感天动地，“天雨谷，鬼夜哭”，所以这一天叫“谷雨”；天空传来布谷鸟的声声啼鸣，那“杜鹃泣血”的故事再次苏醒成一个个鲜活的人；天上“阿公阿婆，割麦插禾”的殷殷劝说与地上“乡村四月闲人少”的忙忙碌碌构成多么和谐的画面；李白“杨花落尽子规啼”多么写实，杨花飘落，是清明节的物候，而子规啼正是谷雨节的特点……当我泡上一杯谷雨茶，看碧绿的茶叶在透明的开水里忽上忽下，时间，忽然变得缓慢而诗意起来。 四月，我让孩子们用镜头去捕捉天地间的诗情画意。 拿起相机或者手机，去拍摄那些美丽的风景，而且，要为这幅风景配上合适的古诗，以及优美的描述。我想，当孩子们这么做的时候，眼里看到的是画，心里想到的是诗，而镜头记录的，是情怀。这是审美的学习，也是审美的生活。一个人，将来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远离罪恶和丑恶，不取决于他曾经接触了多少道德训诫，而取决于他曾经接触了多少美好的事物。 经过认真评审，我挑选了一下几幅作品，给予奖励。我奖励的，是摄影技巧，是图文的配合，更是决定将镜头对准何事何物的情怀。奖品是果麦编写的《给孩子读诗》。我想，一点一点地，将一种诗意栖居的生活态度，种植在孩子们心田。 四月，我们郑重其事地了解了一个节日。 4月23日，世界读书日。 稍微了解一下世界读书日，你都不能不感叹世间的机缘巧合。莎士比亚的同一天出生与逝世，恐怕并非自己的意愿能够选择；而这一天，包括塞万提斯在内的众多著名作家的出生与逝世，难道都是为了使这个日子与众不同，充满仪式感？总之，在同一天，全世界人民集结在书香的号角下，这是一种优雅的奢华。 这一天，我带领孩子们背诵了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的第十八首。“只要人类在呼吸，眼睛看得见，我这诗就活着，使你的生命绵延。”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是献给一位女士的爱情诗。从1616到2017，莎士比亚逝世已经五百余年了，如今看来，他的预言何其准确！这位女士的生平事迹，我们已经无法知道更多，但是，她的生命，的确伴着这些不朽的诗歌而永恒了。使其永恒的，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诗歌。 四月，我带孩子们认认真真地读了一本书。 《小王子》我已经读过五遍，一部分孩子也已经读过了。但是，经典，是无惧于反复阅读的，经典，是常读常新的。 我设计了几个话题，带领孩子们深入作品和作者。我们讨论了“驯养”和“仪式”这两个词语：我们尝试着理解驯养是相互的事，驯养就是彼此建立关系，一旦驯养就要一直负责；而仪式，使这一刻显得与众不同，那么，当我们内心充满虔敬，慎重地面对美好的人和事，仪式感就产生了——就像我们认真地去读《小王子》这本书，认真地度过四月这个美丽的季节。 当然，我们花很多的时间来讨论“你为你的玫瑰花费了时间，使你的玫瑰显得更重要了”这句话。当我们为某一事物，某一人花费了时间，这一物，这一人，就成为了我们生命里的挚爱。我爱你，所以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所以我心甘情愿地为你花费时间。时间，是一种比金钱更贵重的付出，所有那些能够为你花费大把大把时间的人，都是给了你无比奢华的爱呀！时间，真是一个最温情脉脉的词语，犹如放在手心地把玩的玉石，握得越久，越有温暖润泽之感。 这个四月，已经走过。她的脚步，不疾不徐，不因为我们的珍重或者虚掷，而快一步或者慢一步，但是，如果我们曾经做过什么，那么，每一个日子，便都有了别样的芬芳，有了可以品咂的滋味…… 最美人间四月天，最美的，是不忍辜负的情怀。 作者介绍：卢望军，湖南民族职业学院附属小学教师。从乡村到城市，从中学到小学，向远方更远处行走，从未停歇；爱阅读，爱写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向生活的青草更青处漫溯，始终好奇；上语文课，当班主任，和天南海北的语文同仁文来字往悲欢与共，在寻常生活里诗意栖居，沉醉不知归路。 专栏编辑：廖婷婷 专栏申请：im@yuwenshidi.com 投稿：tougao@yuwenshid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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