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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70508期 作者/徐国彬 深圳市南山深浩门诊部
经方的药效反应 “药不瞑眩、厥疾不瘳”出自《尚书.说命篇》，原意为服药后没有出现瞑眩，病症就难以得愈，这是指久病重病而言，属于药病相攻的一种临床表现，是人体阳气调动起来修复机体的必然过程，且在短时间内症状就会消失。但必须要预先知道服药后的反应，提前告知患者，否则就会易引发医患矛盾。出现瞑眩反应而未预先告知患者，患者会害怕的，是不能接受的，对医生也会不信任的。要做到事先告诉患者，必须熟读经典，必须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和深厚的中医功底。《伤寒论》第47条“太阳病脉浮紧，发热无汗，自衄者愈”。如果用药后病人出现了衄血是会很惊慌的，不事先告诉患者又会说是医药不当，应事先告诉患者可能会出现衄血的反应，古称红汗，这样病会好得快，病人就会接受，也能取得病人的信任。《伤寒论》第278条“伤寒脉浮缓，手足自温者，系在太阴，太阴当发黄，若小便自利者，不能发黄，至七八日虽暴烦下利日数十行必止，以脾家实，腐秽当去故也。”当病人寒湿重，用温阳祛湿的方药时，服到一定时候是会出现腹泻反应的，这是阳回腐秽当去的药效反应，这也应事先告知患者。金匮要略《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第十》十七条“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炙刺诸药不能治，抵挡乌头桂枝汤主之。乌头一味以蜜二斤煎减半去渣，以桂枝汤五合解之。令得一升后，初服二合，不知，即服三合，又不知复加至五合，其知者如醉状，得吐者为中病”。则有效反应如醉酒一样，如果呕吐了是切中病机排泄的反应，不知者不效也，其知者药效也。中病为矢石中人也。这是药后的瞑眩反应，也是切中病机的有效反应。这是仲师早就提示的瞑眩反应。《伤寒论》第58条“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阴阳自和者，必自愈。”治病的目的就是阴阳自和、阴阳自和身体就会健康无病，下面我用几个病例来说明之。
90年一女性病人，40岁，病寒热往来，口干口苦，头晕目眩呕吐，典型的少阳症，用小柴胡汤加桂枝，服一剂后其夫来说，吃药后病人非常痛苦要我去看看，我们相距30米至病家见病人在床上抖动得历害，整个床都啪啪叫，牙齿叩得咯咯响，盖了两床棉被！摸脉浮滑数，嘱多喝温热水，告知是药效反应，药病相攻会好得更快，不必惊慌，病人也信了。果不其然，第二天病人就在塘边洗衣服了。小柴胡汤有战汗反应，这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例，因早年经验不足，这例我事先未告知患者，也未预知有战汗反应。
2015年10月25号，汕头黎先生，54岁，癫痫病5年，发作则左侧手足抽搐，头抽，歪向一侧，旋则伏在诊桌上，一直用西药未能控制发作，当时门诊时就发作两次，面黑，眼少神，恶寒，痰多，身累神疲，大便平。舌歪质淡白嫩，苔白水滑，脉细弦迟。一派少阴症面目。一诊以回阳化痰开窍为法，以回阳饮合二陈汤、止痉散加味，与明附片30g、干姜20g、炙甘草10g、桂枝15g、菖蒲30g、法半夏30g、川芎15g、天麻15g、茯苓30g、制南星15g、全虫5g、蜈蚣5g，开完告知患者女儿，你父亲吃了这次中药前几天可能会发作得更多点或更厉害，咳痰会更多，大便会稀，你别怕，这是温阳药的药病相攻反应。出现这样的反应病会好得更快。如果没有出现这种反应病就好得慢，服药两天后其女来电说，白天不发作，晚上发作厉害，咳痰也多，大便量多而粘，色黑，因事先告知，所以他没有惊慌也接受了治疗。二诊加郁金15g、明矾3g，癫痫发作逐渐减轻，间隔时间更长，发作时间短。如果没有预先告知患者，相信患者是不会服药的，会怕的，对你也不会再信任了。这个患者为何会加重呢？温阳药激发痰饮，使伏邪透出，必有一个动的过程，也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这个动就表现患者抽搐会增多，大便量会多，咳痰也会变多。事先告知患者就能接受也达到了理想的效果。调治一年，已半年未发作。
2014年10月5号，顺德冯女士，35岁，结婚8年未孕，体胖，面色暗滞，褐斑，恶寒身累，少腹胀冷，经色黑有血块。纳食可，大便硬。下肢皮肤干有紫红点。舌淡紫胖大嫩、苔白腻，脉细尺弱。辨为脾肾阳虚、痰湿内蕴，首选真武汤合四逆汤加味，与茯苓30g、苍术20g、附片15g、砂仁10g（后下）、干姜15g、炙甘草10g、石菖蒲20g、法半夏20g、厚朴20g、生姜30g，处方告知患者可能会出现大便拉稀，放屁多，白带增多，身痛等反应，如果出现这样的反应是药效反应，不要怕！在服药的过程中大便量多质稀，色黑，白带也增多，这些都是药效的排病反应。随证调整服至两月后大便水泻日四次，随则一身轻松，体重减轻十多斤，自我感觉良好，月经也正常。这是温阳药的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大便、前阴而出的反应，整个治疗始终以温阳化饮祛湿为法而取效，2015年3月23日来电说怀孕了。
2016年5月28日，治疗一例慢性扁桃体肿大的病人，麦某，男51岁，双侧扁桃体Ⅲ度肿大，不红，色淡青灰，附有脓点。大便硬，肛痛出血。身累神疲，易出汗，昼思睡，夜眠差。面色淡青、口唇暗红，舌淡紫胖嫩、苔薄白润，脉沉细。当时跟患者说想不想消掉肿大的扁桃体，他说“怎么不想消呢，能消吗？西医说只能手术切除。如果能吃中药消除当然好。”甚是怀疑我骗他，我对他说要消掉肿大的扁桃体必须有一个由阴转阳的过程，服药后扁桃体会红肿起来，人会发烧，你能接受吗？他问“有危险吗？”我说“当然没有，但会像感冒一样发热不舒服”！于是他接受了治疗。选方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合封髓丹加味，与大黄12g、制附子20g、细辛6g、黄柏15g、砂仁10g、炙甘草10g、麻黄10g、茯苓20g、白术20g、桃仁15g、乌梅30g、肉桂10g，三剂，到第二天晚上发烧到40度，扁桃体红肿，肿大塞着咽部，呼吸有点不畅，因事先告知了他，他不怕，继续吃！二诊时已不发热，脓点消失了，继续吃三剂，肿大的扁桃体消了一半，大便稀，肛门疼痛出血已经缓解了。上方共服用16剂，扁桃体轻I度肿大，患者非常满意。这个患者怎么知道会发热红肿呢？一、患者扁桃体肿大多年且不红属阴疽范围，也是阴寒之邪伏于咽部，必以阳化阴，使阴转阳，这个转化过程因为阳气运行常会红肿发热。二、患者属少阴体质，阴陷于内得阳运而外解也，大便由硬而稀邪之出路也。这是我治愈的唯一一例慢性扁桃体肿大的病人，很多人接受不了这个反应而无法治愈，于是接受手术切除深为可叹！
2010年8月26号，韶关何先生，55岁。肝硬化四年，曾上消化道出血三次，伴肝萎缩，腹胀腰累，身累神疲，体型偏胖，服冷物、喝绿茶会拉稀，大便烂，睡眠差，夜尿多，畏寒。面色淡暗滞，任县某局局长，开车半小时就累，久坐后下肢浮肿。舌偏紫嫩、苔薄润，舌下静脉粗紫。脉左沉细、右细弦。症系阳虚水饮挟有瘀血，以温阳化饮化瘀为法，选真武汤合回阳饮加味，与茯苓45g、白术20g、赤芍30g、大腹皮30g、巴戟天30g、制附片20g、丹参30g、干姜15g、炙甘草10g、肉桂6g、龙骨30g、牡蛎30g、田七5g，三剂水煎服。告知服药后可能会头晕，大便会稀量增多，放屁会多，小便量会多等反应，出现反应不必惊慌，这是药效反应。服二剂后大便次数多质稀，睡眠改善，增加了治疗信心。守方调整剂量制附片45g、干姜30g、肉桂10g，加水蛭5g，余药不变，10剂。9月8号回家后来电说服药10剂后自觉舒服多了，大便稀量多，睡眠更好，入睡快，嘱再服十天来就诊，制附片增加至60g，9月14号电话询制附片60g后出现短暂头晕目眩，睡下后消失，大便稀而多，暗黑色，基本以上方稍有加减变化，随症治之。治疗过程中随症用过小柴胡汤合真武汤。2016年10月30日电话回访，诉现已退休在家一切安好，在家做养生，听后心情甚是舒畅，那种成就感无法言表。 瞑眩反应是一个很大的范畴，提示人的体质或身体能不能好转或人体在排邪时的自身修复反应。也叫排毒或好转反应。而所表现的反应各不相同，因病而异，因人而异，但在短时间里就会自动消失，瞑眩反应是发生在有病的机体，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已有脏腑功能发生病变或功能障碍，会在不知不觉中恢复，因此出现瞑眩反应不要怕，应事先告知患者取得配合，这样疗效会大大提高，变不治为可治，变难治为易治，做到心中有数，处惊不变，那些疑难重症就有望治愈。
附：徐国彬简介 1961年2月生，江西泰和县人，82年师从本县名中医彭恢谱（已故），89年经考试获得乡村医生证及执业许可证，92年参加江西红色工程学习96年获得结业证，2006年参加江西省乡镇医院中医技术骨干培训班学习获得结业证，多次参加广州中医药大学和南京黄煌经方医学研究中心举办的经方及国际经方班学习，获益良多，在临床中运用经方治病取得了理想的疗效。2014年在《上海中医杂志》发表《控涎丹治验》一文，在2016年2月无锡经方年会上《大黄附子细辛汤合四逆散在肝病中运用三例》收录年会文集。现供职于深圳市南山深浩门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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