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带你欣赏中国式与澳洲式的诗意黄昏

 startzxx 2017-05-09
        自古以来,“黄昏”就是中国诗人喜欢描写与吟诵的景象,也是中国诗人惯用的寄托情思的意象。应该说,凡是受过古典诗词的熏陶的文化人不可能不懂“黄昏”;反过来,不懂“黄昏”的人也不可能真正理解中国的古典诗词。如果一个文人,从来没有过独自一人面对着黄昏静静发呆、天马行空般遐想,那还真算不上是个“文人”。
        有生以来,看过的黄昏不谓不多,然而,真正有“闲心”欣赏与品味黄昏的机会却少之又少,这恐怕也是现代“城市人”的通病。不过,记忆当中,还是不乏被黄昏之壮美所震撼、被黄昏之温馨所流连、被黄昏之悲凉所感动的时候。
       同样的黄昏会因人的心境不同而有很大的不同。记得我第一次理解马致远的名作《天净沙·秋思》,是我做为“知青”在农村插队务农期间。一个秋日的黄昏,我们刚刚收工回来,那天是难得的一次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而我们已经完成了当天的农活、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家”。而所谓的“家”不过是生产队废弃的谷仓,四壁皆是斑驳、裂缝的土墙,朝南那一面凿一个两尺见方的洞,插上两根木棍,就算是窗;朝东那一面再凿一个两米见方的洞,挡上几块长短不一的木板,就算是门;没有天花板,抬头就是房梁与瓦片,房梁上吊着一只半大的箩筐,箩筐中不过几斤大米,还要随时提防老鼠的造访;当地老乡虽然也穷,但至少收工回家还有妻儿相迎、热汤热饭等候,而我们却举目无亲,回到徒有四壁的“家”冷灶空锅,骨头架子都累散了还得生火做饭,……。望着远处夕阳的惨淡余晖之中的幽幽小路,在萧瑟秋风中飒飒作响的枯藤老树,几只刚刚归巢的乌鸦时不时凄厉地哇哇叫上两声,深秋村野中的小桥、流水、人家越来越昏暗,不由自主一股强烈的思乡、思亲之情便油然而生,脑海中一下子就蹦出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诗句!而且当时感受最深的是“天涯”一词,顿悟了“天涯”不仅仅只是时空上的距离,而其实更重要的还是情感上的距离,举目无亲的无助与无奈就足以使“咫尺”变为“天涯”。三十年后的一天,同样是秋日的傍晚,当我再度返回我曾经插队过的村落,我所看到的却是“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斜阳照墟落,穷巷牛羊归”的恬淡与温馨。
        在异国他乡的澳洲,更确切地说是在墨尔本,我们领略到了黄昏别有情趣的另一种格调。
        黄昏显然是有地域特征的。我的感觉,中国的黄昏与澳洲的黄昏之比,就好像是中国的水墨画与西洋的油画之比,一个是写意的、一个是写实的。譬如“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后半句我在黄河边上的郑州附近曾经见过一次,那种大气磅礴的场景、令人震撼的感受,让人吃惊得膛目结舌,只能感慨“长河落日圆”这样高度精练、高度概括的“写意式”语言如此贴切,以至于更多的描述性语言完全是多余的:又譬如我印象最深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仅仅十八个字就把“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凉氛围勾勒得恰到好处,不仅诗人的诗句如此,现场的感受也是如此,如果过多关注细节,反而冲淡了诗意的韵味。在澳洲你就看不到这样的“中国式”黄昏。
        应该说,我们欣赏澳洲黄昏最多的,还是在墨尔本近郊Berwick小镇的鹦鹉坡上。
        鹦鹉坡本是个极普通的小山坡,面积不大,高度也只比周围略高一些,再远一些,东、南、北三面都是比鹦鹉坡更高的山坡,唯有西面可以用“一马平川”来形容,所以是个欣赏黄昏的绝佳之处。儿子在墨尔本Berwick的家,就离鹦鹉坡不远,我们经常在傍晚时分带着孙女去鹦鹉坡散步,于是有了很多的欣赏黄昏的机会。
        澳洲的黄昏胜在色彩与细节上,色彩浓重、层次分明,每一处细节都值得细细品味:夕阳努力把它的余晖照遍它力所能及的每一处角落,天空、树叶、野草、鲜花与房屋以它们各自不同的色彩回馈着夕阳的照耀,而且夕照之下的色彩是灵动的、渐变的,哪怕就是同一棵树的树叶、同一片草地上的小草,也竭尽所能在黑夜到来之前通过色彩的变幻来彰显其生命的活力。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