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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奶奶急了 王二爷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正是刘坏水，正当他走到单街子东口儿路边的时候，从德茂源寿衣庄大门洞子里又闪出一个人来，这人身材矮小，却是威风凛凛，虽说穿着件便衣，但二爷认识，他正是宫南大街的尹巡长。 这工夫天色完全亮了，距离又不远，虽然说话听不清，却看得很清楚：一位巡长，一个小偷，叽叽咕咕地在那里说着。碰巧，王二爷隐约听到那公鸡嗓着急地说了一句：“不行，那么大的家伙，又是庙里的古董，不先找个去处，谁敢弄？”二爷吃了一惊，一口烧饼含在嘴里忘了嚼了，再想听，已经听不清下边的话了。但是，那情景能看明白：老尹找坏水要钱，坏水苦苦哀求，但是，最后仍是不得不掏出两张票子，巡长这才把坏水放了。刘坏水没吃早点，折向了西边估衣街方向，倒是尹巡长走向早点摊，就在巡长把手里的两张票子装进口袋时，王二爷眼尖，认出来了，正是他买青花瓷瓶时付的那两张。 当他回到二道街自己家大院，从十二号门前经过的时候，见门旁墙上贴着张蓝灰色的纸条，上面写着：“张宅之丧移灵居士林。”二爷这会儿又想起之前遇上的“鬼”，于是又来了精神，打起腹稿，准备回家后对老婆、弟弟把鬼的事和早点摊上见到的，好好地白话白话。 刚迈大门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见院子里乱哄哄的，八九位街坊正围着王二奶奶听她喊叫。二奶奶晨妆未理，披散着头发趿拉着鞋，正高门大嗓儿地嚷嚷呢，见王二爷回来了，就冲他嚷道：“昨晚上，我说把衣服都收进来，收进来，你偏说不碍事，才洗的不干，在院里晾着吧，怎么样？全没了，一件没剩，缺大德的！” 街坊包大爷插话了：“二爷，您上早市时候，见院子里还有衣服吗？” 二爷努力地想，出门时并没注意啊，倒是想起了二奶奶昨晚在铁丝上晾衣服的情景，他还给搭了把手，一件左大襟的蓝褂子，一件对襟的白小褂……“哎哟！这几件衣服我在市上见了，怪不得当时看着眼熟呢！” 二奶奶一听就急了：“好啊，有你这样的老爷们儿吗？啊？自己家的东西全不认识，那件小褂不是你自己的嘛！你啊，四十多了，白活啊，竟当面把小偷放跑了！” 大家伙这阵儿也都用责备的眼光瞅着王二爷。 这工夫，二房东家的舅爷说话了：“得啦，二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二奶奶立即白了他一眼：“您说得倒好听。” 南屋的谢先生赶忙说：“一身裤褂也没什么，去去吧。” 大家伙宽慰着，总算把王二奶奶劝回了屋，各自散去。王二爷垂头丧气，进屋闷头洗脸，二奶奶仍旧虎着脸，坐在炕上生气，就这工夫，屋门拉开，走进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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