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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个酒馆酒保 杜公子诗若 上周日，一个朋友组织了饭局，赴宴的路上，路过一片青翠草地，那里有几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小孩放风筝，没有风的平和午后，风筝怎么也飞不起来，有一个母亲简单地扯着风筝线，快要飞起来的时候，小孩欢呼雀跃，突然掉下来的时候，小孩惊呼不已，然后咯咯笑个不停。 阿邱说：“飞飞，你看。” 我说：“真好！” 真好，真的，那一刻我想到了曾子的一句话——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去年的深春，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我还在徐州，一日，同宿舍的哥几个觉得无聊，一致决定去大龙湖春游。 几个大老爷们吃饱了饭去春游，无异于如同“逛街”般压马路，所到之处，青草倾斜而已。 那天也有母亲带着小孩在草地上嬉戏打闹，只不过多了父亲；那天也有风筝，只不过有很多，飞的很高；那天也有人说真好，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那时候，我们哥几个工作都定了下来，虽然注定要飘零四方，但心中有所憧憬，心情自然一片大好。 仲清躺在草地上，随手指着近旁嬉戏玩闹的一家三口，说：“七八年后，我们当如是。” 其实不用他说，那是我们所有人的野望，只是，不知曾子的梦想是否实现过，六月的那场仓促离别，将我们冲散的七零八落，随之而散的还有我们的梦想，再也不敢随意提起。 如今只有小田还就在徐州，前几天，他告诉我，他又去学校了。 时遇清明，游玩者众，一个多小时都走不完的环校马路上堵满了私家车，校园里随处是花园，花园里随处有游人，游人里多是一家三口。小田告诉我的时候，又说真好。 金色的油菜花，火一般肆意燃烧，开满整个视野；郁金香绕着油菜花田而生，抬眼望去，斑驳陆离，煞是好看；镜湖旁海棠花开得正盛，大片大片的粉色，却怎么也盖不住寥寥几株丁香花的香气，仿佛从来都是点缀；然而，主角永远都是樱花，随风而落的花瓣缠绕着小姑娘的笑声，四散飘落，只留念念不忘；女生宿舍楼下种了几棵桃树，果然是美人伴桃花而居，桃花共美人而生。 这样的风景就像一纸水墨丹青，曾在我的生命里肆意涂绘了四年，然后挂在梦里，成为一生的眷恋。 最近公司一个实习的小妹找我帮忙做毕业设计，时隔一年后，我很不开心地发现自己的作图能力大幅下滑，为了不在女孩子面前丢面子，我不得不让大学室友帮忙。 阿峰说：“一周为期，我帮你搞定图档，你自己去搞定姑娘。” 我说：“扯犊子。” 然而，更扯的是，阿峰在两天后交稿了，这让我深受打击。同出一个师门，不到一年时间，我竟然和他有了这么大的差距，更痛苦的是，同宿舍的几个人全部在做设计工作，唯独我被“高薪”诱惑，“误入歧途”。 正当我独自神伤的时候，小田完成了完美的补刀，他给我发了一张照片，全是吃的，然后说：“周末就是要出去看场电影，吃顿大餐，然后扫荡超市，用十分之一月薪储备余粮。” 我回复他说：“我一个月的加班费能买你三倍的零食。” 这句话我重复发了三次，然后加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不知小田有没有笑出声来，我自己却是苦笑着差点趔了下巴。 作为一位纯天然的逗比，我本来应该没心没肺地活着，有人发工资就行，越多越好。奈何心思又偏偏重了一点，常常把梦想挂在嘴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啊，醒醒吧，曾子是什么人？孔圣人的关门弟子呐，他的梦想凭什么你也配去实现？况且，恐怕他自己也没有实现吧！ 记得去年我在一篇文里写了这样一段话，“我想要的不过是将来能在周末的午后，安心地煮一壶茶，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给自己爱的人讲一个故事，晚上亲自下厨，炒一桌喜欢的菜，如此而已。”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自认为整篇文章里最没有文采的就是这段话，最不鸡汤的也是这段话，很多人却回复说，他们也想要这样的生活，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一定会达成这个目标的。 那时候我还是个鸡汤少年，竟然被这齐刷刷的“励志”评论给感动到了，连连回复“共勉，共勉，么么哒”。 然而，现实也是个贱人，还没等我做完这一枕黄粱美梦，就啪啪给了两记耳光，疼的老子直骂娘，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再也不敢提“梦想”这个初恋，对天发誓要努力赚钱养家。 要知道，我很怕疼的，所以我的身体很容易被征服，我的嘴也不会倔强，才不会说“不要”，可是我心里想着的诗和远方是永远不会轻易死去的。 我们在面对现实时，确实有太多狼狈不堪，不得已做出许多妥协的选择。然而，每个人来到世间终归有他独特的使命，或许是开疆拓土，或许也仅仅是躬耕陇亩，但在完成我们的使命之前，我们绝不会放下自己的雄心壮志，如同一条砧上的咸鱼般任现实宰割。 我等待着，等待着某一天，山无棱，天地合，老子背上行囊离开家，骑着小毛驴，哼着《好汉歌》，一路从此不回头，与君相决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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