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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那个暑假，攒够了钱，准备了帐篷之类的东西，就订了火车票，准备去穷游新疆，而这段我想记录的故事就发生在一开始的火车上。 后面背着个大背包，手里提着一个帐篷，挤上了从上海开往伊宁的绿皮车，空旷的车厢就坐了两三个人，人一旦轻松下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舒服。我斜靠着座椅，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倒退的灌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的流浪开始了，不免还是一阵激动地构思了很多。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车子到了下一站，上来了一些人，坐我对面的是一个穿着人字拖，指甲涂成大红色的瓜子脸女生，我辗转了一下，腿有些麻木，脸朝着过道，斜对面亦是一个女生，淡粉色T恤外套了一件半透明白色风衣，超短裤加运动鞋，这截然相反的两种个人感觉令我有些清醒，就像冰火两重天。。。 等我真正睡醒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聊得挺熟，不知过了多少站，一个云南彝族的小伙子也加入了我们，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小伙，因为他的半个耳朵只剩一个平滑的切口，可以想象有着怎样离奇艰辛的遭遇。十三岁他离开老家大理闯荡的时候，只有这火车的窗户高。 其他两个女生和我们凑在一块，我们四个聊得热火朝天，白衣女生要回兰州老家，还有两个去郑州有事，火车停车的时候，我们两个男生下去买了酒和吃的，相逢就是缘分，再怎么也要喝一杯。 向来喜欢大口喝酒，但却不能喝醉，他们问我要去哪儿，我说我也不知道，去新疆游历一番，喀什，杜热，和田，边境口岸也许都会去看看。最好有可能的话，从新疆叶城南下直通拉萨，三千公里的山路加无人区。 我觉得迷路最好玩，总会闯进恬美的梦境般不受打扰的世界，悄悄欣赏本没有机会欣赏的物象。 那彝族小伙羡慕的说，只可惜他没时间，不然也要改签和我一起去，他让我下次去他老家大理，他带我去人不多的地方。。。。。。 那个火红指甲的女子说，那得多好玩啊，去多拍点照片啊，发给我们看。我笑着，那是必须的啊。 每到一个美丽的地方，我总是瞪大眼睛仔细地看，深怕不能烙印在我的脑海，因为我知道，这也许就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那个雪白衣服的女子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你不怕么？我不以为意，没事，我已经这么做过好几次了，一副这对于我来说只是小事的样子。她依旧说着要提前做好计划，都安排好。不得已，我只好说了以前去流浪的故事甚至在滩涂出过事的深刻印象，再怎么也不会让我自己再次遇到险境。如此她才停下，定定的看着我，冲我一笑。 纵然我一心沉浸在结识新朋友的欢愉中，也不由得心神一漾，真好看。 喝完酒，我们聊着见过的好玩的东西，火红女子有事离开了，后来我拿出两张纸币，一张泰币，一张韩元，一直放在钱包里玩的，打算送给他们玩，白衣女子捏着两张钱，爱不释手，直接抬头朝我眨了下眼睛，两张都归我了，彝族小伙不甘心，伸手说一人一张，快拿过来。“我不，你有本事来抢”然后干脆往我面前的桌上一趴。小伙还待在说些什么，我暗自好笑，出来摆了下手“兄弟，算了，我们去厕所抽根烟吧”我也冲他眨眨眼。他假装很凶地朝白衣女子龇了下牙，单手抱了下我的肩，提脚先走了，我拍拍白衣女子的头，咧嘴一笑。 火红女子与彝族小伙凌晨三点下车，我们四个玩到了最后一刻，道过了再见，就是离别，他们笑着转身，背着包大步离去。 出来玩，本来就要遇见很多的人，注定了要离别，那又何必要不舍，我需要学会的是更多的豁达，一笑而已。 再坐回车上，夜还没放白，树影重重，远处路过城市，一片片朦胧的灯光，狭长的灯龙那就是大马路，一团团的火焰一样那就是城区。 身侧白衣女孩已经闭眼休息，斜垂的一丝刘海从鬓处弯曲着勾勒着她的脸庞。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估计还有八九个小时到兰州，我们买来吃的，边吃边聊，天南海北地扯也丝毫不介意，就这么玩了一上午，还有两三个小时下车。。。此刻已经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我在想东西，她也在想东西。 偶尔，我的目光会看向她，她趴在桌上，抬眼也在安静地看着我，眼神交汇，“你快要下车了啊”“是啊，还有几个小时”她下意识地回答着，眼睛看着前面人的椅背 刚才还那么活泼，我因为纳闷，只好问“你怎么啦？”她还是趴着，转过头来，嘴角翘着弯弯的，看着我也不说话。。。弯弯的眼睛，弯弯的嘴巴，煞是可爱。。。 我正发着呆，看着窗外的山一座高过一座，也不认识什么山，她突然靠近点“你要不要去兰州逛逛？也很好玩的，拉面特好吃，我就住在那边，还是很熟的。。。” 一听见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还有美女带着，简直就要答应了，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恐怕不行了，我还要去很远的地方，要走很久的路”这儿离乌鲁木齐还有一千公里以上，这次怕是没有机会了。。。 沉默还是沉默，她看着我，我看着她，一丝尴尬，又下意识转头假装看着过道，我心跳得厉害，这是很少有的情况，好在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们聊起了兰州的面食，董小姐里的兰州烟，兰州的物价，总之很多。 “你真的不去我在的城市逛逛？你非要去那么远，很累的，还没啥好玩的”此时我们坐的已经靠在了一起，都有点累了，“去新疆的机会不是很多，我已经准备了好久，而且我喜欢玉石，杜热，克拉玛依的托帕石与金丝玉，和田的和田玉我都是要亲自去观赏的。。。。。。”此刻我也非常认真地解释了不能留下来的原因。 我的内心很纠结，犹豫，难以抉择，不论选择什么，势必都是失去的滋味，难以忍受。 终于要到兰州站了，乘客们都收拾了起来，我没动，她也没动，保持着坐在一起的姿势，谁也不想先动。 “我走了啊” “我也下去走走，你行李在哪儿” 走到了外面天黑的有些吓人，灯光在风里都在闪烁。 “回头有机会来兰州玩啊，肯定好好招待你，”也许是看见了站台那儿的小贩，她过去买了两盒水果拍在我手上“喏，给你在路上吃，回头可别想我了。”她弯弯的眼睛在这风里被发丝舞动，真好看。 人终究还是要走的，她拖着行李箱，走入黑暗之前，转身朝我轻轻抬了下手，又转身消失了，我怔怔地发呆，她走了，像是没有来过一样，可我脑中这些是什么呢？我想冲过去，追随她的脚步，而且是强烈地想，却又被理性死死地压制住，虽然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心情，反正当我重新踩上了火车，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颓然又沮丧，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座位上的。 我灵光一闪，还好她还留下了些什么，是什么来着，我急急忙忙的找，扔哪儿而去了。水果。有一盒那种山苹果，小小的，没注意洗了一个青果，咬下去，只觉得苦涩难吃，如同嚼蜡，连一点汁水都没有，就在我思考果子和我的心哪个滋味更难吃的时候，竟然吃完了。 看来酒难喝，难喝不过人心;酸果子难吃，也难吃不过人心，这世上滋味最顶端的是人心的千滋百味。 现在想来，我一直惦念不忘的，不是那人，反而是那种记忆，那种感觉，只有纸页上平铺才能体现出来的奇妙滋味，浅尝辄止，一次就好，再难相忘。 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旅途上什么人都会遇到，有相聚就会有离别，不一定要再相见，每一时每一刻都是人生的滋味，苦与甜，都会很美妙。 人之于社会就像水滴之于海洋，尽情溶于生活，才知道生活好像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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