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少天，感觉胃不舒服。我想这“口袋”里的“口袋”还是做个胃镜明白，也好对症下药。经人推荐，到县医院找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刘文仕主任看。 刘主任我不怎么熟悉，约十多年前，他曾给我做过胃镜。我对正与病患说话的他点头说：“刘主任你好！我想做胃镜。”“喔，你到隔壁我办公室等着。” 他来了，先对刚才做过胃镜的患者轻声慢语说明病情，然后开处方，并叮嘱拿药后再来，当面告诉如何吃、注意禁忌等，一一如此。我想：这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啊！还有一位老者，由老伴陪护找他做食管扩张。刘主任告诉说：“你到市一院做，我们这里做痛苦。你去找某主任，就说我名字，他会帮你做的。”我默默敬佩他这种一心替病人着想的精神。对一些反复问这问那的病人及家属，他不厌其烦地耐着性子解释，还互留电话，看不出一点不耐烦与职业倦怠情绪。 我在做心电图后，直到十点半才做过胃镜。刘主任拿着诊断报告对我说：“慢性浅表性胃炎伴糜烂，胆汁反流。不喝酒，忌酸甜麻辣。”开药后，他照例叫我拿药后找他。拿药后，我急匆匆到二楼，他正忙。看表已11点，没等他就离开医院了。 在医院候诊时，妻打电话问，中午要吃饭时，她又电话询问什么情况。“不碍事，是慢性胃炎，胆汁返流，你放心。”我挂了电话。 下午到家，妻有点既放心不下，又略带疑惑地问我说：“电话里你说是什么‘瘤’？”我笑了：“你放心，不是瘤，是胆汁返流，就是胆里那苦汁倒流出来。”“我也想你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病。”“有也没法子，不是你想不想的事。” 她忽然叹口气，带着自责的语气说：“唉，我有点什么不舒服都是你带我去看，你有点什么就一人，孩子没在家，我又不能坐车陪你去。”“不需要你陪，再说你去了也不起作用。” 回答完妻子的话，我忽然间觉得情绪低落许多。是她自责的话触碰了我一直藏在心里的隐痛：我想起了父亲。 父亲晚年有段时间，气管炎引起肺气肿。很冷的冬天，要去看病了，棉袍一穿，大腰布朝腰上一勒，就自己步行好几里路去医院，抓回的中药也自己煎…… 当时我看他自己还能为，他也没有叫我，加之教学任务紧，学校又离不开，所以就没有陪他去医院。接近80的老人哪！唉！事后想来，我是多么荒唐自私啊！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生养自己的父亲重要！？ 想起我小时候，稍微有点头疼脑热，父亲就搁不下来，五十多岁了，把我一背就去医院。打来的中药都是他动手煎，而且特别讲究：煎药烧的草要用芦柴，格外注意屋巴上的灰不能落到药碗里，要用原来包药的纸盖在药碗上；煎过药的土坯要往里推倒，喝过药的碗要倒扣在桌上，药渣要倒在岔路口。他知道那苦水难闻，更难喝，就坐我身边教我喝，看我喝：闭着眼，憋住气，不要想，大口喝。经他这么一鼓励，好像那药也不怎么难喝了。 一想起这些，我心里就深为感动与内疚，觉得父亲给予我的恩泽太多，而我亏欠他的却是不计其数 ！这辈子，我是还不上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