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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录”是一个不定期更新的幻想故事专栏。友情提示：我们并不建议读者在家中亲身尝试志怪录中提到的奇技异法。郑重声明：如有雷同，纯属天注定。 文 | 乙巳冂 编辑 | Agnes 提婆达多堕入地狱前已经创立了自己的教派。虽然有着相同的本体论和认识论，但提婆达多的教义与佛教有一点关键的不同，他认为真如与无明是一体两极。合于真如是成佛，合于无明并不等于凡人，凡人只是处于真如和无明的混杂状态。纯粹的无明境界一样是宇宙万物的本原，提婆达多主张的修行取向与佛教截然相反，不是力图灭尽无明回归真如，而是要排除真如回归无明。因此，他创立的教派称为无明教。 表面上看，无明教的修行方式与佛教很像，也要坐禅修止观。但是，佛教止观是通过各种法门达到心念断绝处，从而呈现出真如。而无明教则是追寻心念生起的源泉，以此达到极致的无明。佛教的终极目标是达到寂灭，梵语称为涅槃，原义是熄灭，而无明教的终极目标是生起，梵语叫劫剌，原义是点燃。 提婆达多创立的教团在他离去后就星散了，其中有一些人加入了其他沙门信仰比如佛教、耆那教，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大部分史料中都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讯息，像是在历史的夏夜中一闪而过的陨星。只有在印度的一些冷僻传说中，能够发现他们的一些蛛丝马迹。 据说沙门宗教的很多著名事件中都能看到无明教徒的影子，比如在印度进行的佛教的前四次集结，以及耆那教的几次分裂，公元792年吐蕃的顿渐之争也有无明教徒出没。在所有这些场合，无明教无一例外扮演的都是搅局者的角色。他们每次的搅局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虽然正式记载中都有意抹去了他们的言行，但是，凡有无明教徒出现的场合，局势都会发生出人意料的逆转。即使有这些零散的轶闻，无明教的传播、法统的承继，以及教义和轨仪的详细，仍然隐没在黑暗中。 直到1931年，通过法国和意大利两位学者的工作，无明教的特别之处才大致显露出来。两位学者多年致力于破解诺斯特拉达莫斯的预言，他们找到诺斯特拉达莫斯同时代某人的一本日记，此人的真实姓名已经无法考证，但能肯定，他是诺斯特拉达莫斯为数不多的密友之一。在他的日记里记述了诺斯特拉达莫斯预知能力的来历，从断断续续的叙述看，这些应该是诺斯特拉达莫斯的亲口陈述。 大约在南宋末年，一名公开身份是僧人的无明教徒，详细地记录了无明教的修持法门。蒙古征服后，他的这部著作通过阿拉伯商人辗转流入欧洲，经历了漫长的传抄辗转和陆陆续续不同人的翻译，最后，一个拉丁文的译本流转到了诺斯特拉达莫斯手中。出于对法术的猎奇，诺斯特拉达莫斯跟随书里的指引独自揣摩修习。不过，因为在流转的过程中多次发生的笔误，一些句子变得含义不明。原文中的术语由于翻译者的水平参差不齐，往往也对译的不够准确。这些都影响了诺斯特拉达莫斯的修行成果。 诺斯特拉达莫斯曾告诉日记的作者，达到无明教的最终劫剌状态，可以通晓无数劫中宇宙从开始到结束的所有巨细，即使初级阶段的劫剌境界，也能了解当前劫中宇宙生成后到终结前的一切。而诺斯特拉达莫斯只有知道他身后不到一千年的能力。 当然，无明教修行并非为了获得预知能力。佛教的涅槃是回到宇宙开始前结束后森罗万象都未生起的状态，而劫剌正是要驻留在宇宙无数次的生成之中。为此，无明修行者不但要超越到自己命终后、回到自己出生前，还要直接到达万物崩坏一切众生都寂灭的总终点，以及所有都还未启动之前的总起点，然后进入劫剌——点燃状态，让自己的神识永远停留在无数次轮回中。 提婆达多创立这套理论并非只是为了和释迦唱对台戏。他认为，通过寂灭达到的真如状态是没有时间的，时间只是生命在无明导演的戏剧中的幻觉。从本原来看，没有时间的真如和无明就像静止不动的一张纸的正反面，你可以看正面，也可以看反面。从真如这面超越时间的驻留就是涅槃，从无明这面超越时间的驻留就是劫剌。 劫剌的无时间性正是通过轮回之中时间的往复体现的。在凡人看来，修成无明正果的人经历了从出生至死亡的普通轮回的单向过程，而在劫剌境界者看来，他的生命是无限的，任何一世都可以反复遍历永无休止。他可以在死后回到生前，也可以在出生前直接跳到死后的另一次轮回。 释迦牟尼曾经授记提婆达多将在未来成佛，而对提婆达多来说，成佛只是劫剌的无尽反复中的一个循环出现的段落结尾标记，劫剌境界就是无数次轮回的重播。 因为劫剌的无限性以及无穷的重复性，在轮回的任何一世的任何一个时间点上，过去未来都是透明的，都是曾经经历的再现，所以，预言只是劫剌成就获得者的随附赠品。 这就是为什么诺斯特拉达莫斯能够清楚地知道在他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只是把其中最重大的一些记录了下来，写进了他的一千行预言诗中。其实他也很清晰地知道他出生前遥远的过去发生的所有事，只是历史并没有预言那种耸人听闻的效果。 至于那位伪装成佛教徒的无明教徒，两位学者根据年代和片言只语的事迹，推测他可能是南宋后期的一位著名高僧。这位潜伏的无明教徒在入灭时出现了很多得道高僧才有的异象，比如虹化、舍利子，包括他的语录在内，当时的佛教界都认可，他已经获得了根本解脱。然而，毫无疑问他流传下来的典籍表明他也已经达到无明教的最高境界。在他身上，涅槃和劫剌的区别变得模糊不清。 也许，终极真理的反面并非谬误，而是另一种形式的终极真理。 本文来自外滩新媒体旗下公众号 '文工团（bund-a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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