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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我平生最喜欢的事就是读书学习和给别人看病。”今日适逢父亲百年寿辰之际，讲两个关于他读书、治病的故事，和各位同仁分享，以示我对先人的追思和纪念。 一、读书要明白晓畅，学以致用 父亲是一位嗜书如命的人，他说：“培基三件事‘读书、抄书、用书’。读书读到明白晓畅；抄书抄到至当简要；用书用到活如己出。”父亲认为：读书的最终目的是要落实到一个“用”字上，如果学而不用，即使穷经浩卷，所发议论，只是千古章句之注疏，了无心得，不过是一书奴也。 今试举一案，以显父亲读书活用之一斑，1976年地震，正值暑月，村里人避震，大多住在室外地震棚中，街坊李某，男，46岁。因白天过于劳累，出汗甚多，夜晚又下大雨，因震棚漏雨。于是在睡眠中起床去外面冒雨复盖棚室。当晚即发高热，身痛。第二天去本村合作医疗注射安痛定退热，开了一些消炎退热西药，白天体温由39℃退到38℃，至夜半高热又升至39.2℃，且伴有咽痛咳嗽、恶寒，时逢夏月，复盖厚被，仍觉恶风寒，不得已，于深夜请父亲去家中给予诊治。父亲听病人叙述了病情及治疗经过，为其望舌诊脉后，断曰：“你这是白天暑热伤津，夜晚复受寒湿。” 随即为患者针刺双外关、双委中点刺放血，大约15分钟后，恶寒状大为缓解，体温降至38.5℃，从患者神情上就能看出，病情已明显好转。接着问病人家中有什么感冒中成药没有？最后家属只找到六片银翘解毒片。父亲嘴里说了一句：“这药略有点寒。”沉思了一会儿，对患者孩子说：“你赶紧取三段葱白，切丝，用滚开水一碗冲泡，5分钟后用葱汤送服银翘解毒4片，一会病人就能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患者来我家里汇报说：“吃完药大约二十分钟后就睡着了，浑身出了一点微汗。刚量体温36.8℃，现在身体已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嗓子还略微有点痛。”父亲听后，又为病人看了舌脉，嘱其用一个苹果煮汤，送服银翘解毒片，每次4片，日两次。病人第二天就轻松痊愈了。 事后我问父亲：“您当时是怎么想的？”父亲告诉我：“病人先是暑热伤津，又复感寒湿，看似是一简单感冒，如若治疗层次不清，有可能持续高热不退，变生重症，或是肺炎，或是中毒性痢疾，都有可能。我给他针刺外关退热以解寒湿身痛；委中放血，是给寒邪郁闭暑热之邪以出路。所以针后高热身痛得以缓解，壅于咽喉之湿热得以清泻。因病人家中只有银翘解毒片，若没有夜间复受寒湿的病因，银翘解毒尚属贴近病证。但病人偏又复受夜雨之寒。我之所以想到葱白，一是其有辛温散寒之功，又复与银翘解毒之豆豉相合为葱豉汤，因此既加强了透发寒湿之力，又未损凉润祛暑之功。今晨将葱白，改用苹果汤，是因苹果内含单柠，有养胃和营的功效，用银翘清解外邪，用苹果以安内，生津养胃，更和暑月时令。” 二、治病轻灵简平，药取便当 父亲晚年临证处方用药最是追求化意。他说：“治一病，得一效方不难，难在洞晓方中真意；得其真意不难，难在化其意而存其神。若得信手造化，才可得医之真趣。”父亲告诉我，他这一思想的形成，主要是得益于当时农村缺医少药的窘况，不得已中的自然沉淀，而获有的另一番收获。自然形成他轻灵简平、药取便当、特有的行医风格。 父亲在农村行医的四十年，积累了大量化古方之貌，遗取神韵的药简、量轻、价廉、效佳的良方。临床不仅治疗一些时令急症如此，即使对一些疑难危证，他的处方也很少超过九味药。 父亲认为：影响血液正常生理需要的因素，以瘀、热、滞三者居多，兹就其治疗血证的观点和常用几组方药做一简要介绍： 1、治疗再障心法三要 父亲说：“治疗血证，一定要顺应血液的生理特性，首先血液是通过在运行循环中发挥生理作用的，所以血脉通畅是其一要；然血液的运行循环，应是宁静和缓不息的，人即安和，此其二要；血液循环有二层意义，一是言运行循环，二是言代谢循环，所谓代谢循环，即新旧血液的自然更替，此其三要也。” 2、治疗再生障碍贫血感染发热方 金银花21g 白茅根15g 竹叶5g 雷丸2g 芦根15g 用童子便煎汤代水。服后小便数下，色如橙汁，热退神安，是其效征。 3、治疗再障鼻出血方 生川军1.5g 白芨6g 白芍21g 芦根15g 生甘草3g 百草霜1酒盅 另取童子便煎汤代水。 父亲说：“很多医家治疗失血性再障，多以止血、养血、生血为常用之法，其实此类病证多是因瘀生热，淫于血脉，补养无益，反增内热，有碍生血，更助出血，我喜用釜底抽薪法，所用方药以透转血中郁热，兼以凉血散瘀，瘀热从小便清出。邪有出路，血脉安宁，瘀热凉化，无需止血，而血自归经；瘀血去，无需补血，而新血自生。” 4、常用药物介绍 川军1-3g 檀香1-2g 川军清热化瘀，走而不开，最得血脉循环不息之性。檀香，芳香行气，专祛血中瘀滞。二药合用，可获祛瘀生新之用。 川军2g 白芨10g 治疗再障鼻出血常用。 川军1-3g 百草霜1酒盅 治疗再障一切出血证，及小便不利等。 川军1-3g 白芍15-30g 行血中之热瘀，化血中之滞涩，二药合用，可加强血液代谢循环之用，达祛瘀生新之功。 川军1-3g 雷丸2-3g 雷丸能杀血中毒素，控制贫血感染，川军荡涤瘀热，二药合用，将血中毒热从小便排出，若是对证，可见小便色如橙汁，尿下人安。 竹叶3-5g 白茅根15-50g 童子便适量 专治再障各种原因发烧 鸡血藤30g 代赭石10g 治疗血素低者甚效 生黄芪10-30g 女贞子8-15g 黄精10g 治疗白血球低者有特效 生黄芪10g 白术10g 防风3g 花生衣10g 治疗血小板低者有效 桂枝3-9g 杭白芍10-30g 青蒿5g 治疗再障常用基本方，多在消化功能衰弱时常用。注意：在出血阶段，桂枝应少用或不用。多以芥穗炭代之。 父亲和祝老师都常说，他们没有绝招绝技。的确是这样，在学习和看病过程中，一有所得便乐于分享给大家。这是一种从医态度也是一种无私的医者胸怀。这种精神也应该为我们国医院的医务工作者继承、发扬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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