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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份属于相声，先是郭德纲微博公开清理门户，指责“云”字两人欺师灭祖，悖逆人伦。被清的其中一位，相声演员曹云金9月5日发6000字长文，历数从2002年以来与师父郭德纲的14年恩怨，并称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他在长文中描述自己2002年跟郭德纲学艺以来的种种：郭德纲家学艺，为师傅家洗衣做饭养狗做家务，每年要交8000元学费，生活费与住宿费每个月1000块，交3000元拜师费，不是说不该交，而是郭德纲不承认。还有郭德纲克扣演出费，还有央视相声大赛自己被逼退赛等。20天以后郭德纲也写了一篇长文选择性地回应了其中的一些事，说没收过学费，没阻拦过徒弟发展等，行文风格一无既往半文半白，居高临下。而后曹云金再发文，贴出了学费发票。
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也不是亲近他们的人，想来除了一些硬性事实，比如学费问题、拜师费问题，其他的可能是同一件事不同立场的人的不同感受。不过网上还是挺曹云金的比较多，纷纷调侃自己就是郭德纲所说的挺曹水军，而郭德纲这边表忠的小岳岳等人留言完毕，评论就关了。
郭德纲的相声挺受欢迎的，不过我看他那张脸，不是很想去听他的相声，不是长相，而是表情。我感觉他这人很警惕，紧绷着的，他应该是挺机智，很会讽刺，但他的表情让人很紧张，如果他讲了个笑话我要是没笑会被他记恨在心的感觉。在我的理解中，他和幽默有一些距离，幽默是一种放松和缓宽容的生活态度，幽默的人发自内心地喜爱这个世界，喜爱身边的人。这是幽默跟尖酸刻薄的本质区别。
有一件事把我对郭德纲平平过的感觉变成了恶感。2013年，北京电视台台长王晓东因肝癌去世，郭德纲在微博写了打油诗：一去残冬晓日红，三杯泪酒奠苍穹。鸡肠曲曲今何在？始信人间报应灵。并贴出了双喜图案。他的这种反应只有去世的人是他的杀父仇人才能被谅解吧，而他只不过因报酬分歧和对方没谈拢，从他的角度认为自己被北京电视台封杀。后来北京台记者闯入他的别墅拍摄他“侵占绿地”，遭到郭的徒弟的殴打。当时郭德纲发表了“打人者是英雄，记者就是妓女”的惊人言论。
当时我就觉得此人不可交，心灵毫无宽度。
类似的人我也碰到过。多年前，办公室八卦闲聊，说到大家都认识并不怎么喜欢的人，说说他的是非吐吐槽。这时其中的一个人突然满面笑容地来了一句：上天有报应啊，他生癌了，活不了多久了。我记得办公室马上冷场了，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我们只是不喜欢他的一些做法，但我们决不会认为他该被老天收回生命，再不喜欢他，也不会因为他生癌而高兴，甚至因此对八卦他都有了些负罪感。
说报应的那个人，并不是没心没肺随口一说，他平时是个思维缜密的人，没什么热情，但做事还算靠谱。但那天他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以后要离此人远一点。
也许有人会说，无论是郭德纲的打油诗还是办公室那个人对别人死亡临近的窃笑，都是真性情，怎么想就怎么表达，反而是我们这些不接受的人装蒜，明明盼着别人倒霉，却偏忍住笑。嗯，也许不喜欢的人倒点小霉：汽车轮胎被钉子扎了，手机进水了，或者倒点中霉：股票全线套牢了，爱人被人拐跑了，我们也会小高兴，但决不会因为别人的死而高兴。就算是一个杀人犯，必须尝命，死有应得，也不会高兴得放鞭炮。死总是一件让人压抑的事，这是人的基本情感。
人有一些基本情感是不能忽视的，就像一些基本的价值观不能被藐视。
今年美国总统大选真是比电影电视剧还精彩，重要的剧情都来自美国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有不少的人支持他，因为受够了精英阶层的政治正确。老特呼吁要全面且彻底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这得到了美国的一些中低层非穆斯林的欢迎。除了宗教歧视，这个道理就像上海本地人反对异地高考，反对“乡下人”来上海一样。这种过激言论很容易被欢呼，如同爱讲黄色笑话的大学老师总是讨学生喜欢，骂骂咧咧的投诉节目总是很火。不是所有人都会思考，会讲黄色笑话的老师是不是有真材实料，是不是有学术应有的严谨和扎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思考，骂骂咧咧迎合了受众是不是就公平。
为什么美国的精英层反对特朗普的比较多？因为他们觉得他口无遮拦代表了他深层的价值观。并不是拒绝所有穆斯林就能让美国安全，美国本身就是个移民国家，多民族多宗教，美国人要对抗的是极端恐怖分子，而不是一个族群，你拒绝了一个族群等于给恐怖分子提供了宣传的机会，正好中了他们的计。而煽动仇恨是一件羞耻的违背美国乃至人类共同价值观的事。
扎克伯格说：作为一名犹太人，我的父母曾教导我必须站起来对抗所有对个别群体的攻击，即便这种攻击不是针对你，但任何针对个人自由的攻击，有一天都会伤害到每个人。
这是空洞的政治正确吗？当然不是。
我并不是相声界的知情人，就郭曹二人说的细节无法下定论，不认为曹说的是事实的全部，但就对郭德纲的观感来说，不信任他的成分多一点。这里面也有对他价值观的不认同，比如我和江湖气的老板是没法合到一起的。我这类人满脑子都是契约，规则，听到“欺师灭祖，悖逆人伦”这种话立马会笑场，谁是谁的祖？不同意你就是悖逆人伦，你的名字叫郭人伦吗？
也许相声界拜师就是这样煞有介事三跪九叩的，这事儿赵本山搞过，郭德纲搞过，连一些演员主持人也搞过，但我真不觉得这种文化里能诞生出个平等博爱公平。郭曹师徒的事在我看来就是个商业利益没分配好，作坊式管理和现代管理的矛盾引发的血案，说什么天涯啊江湖啊凉薄啊，都是扯淡。说来说去就是对别人刻薄，说别人对自己凉薄。
座山雕就别装黄药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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