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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罪恶的叩问

 自重互尊 2017-05-30
人性罪恶的叩问

 摘要《黑暗的中心》是康拉德的代表作,本文通过分析该作品中一些象征手段的运用,以及对马洛的追求理想和库兹的走向死亡历程的分析,揭示了人类人性深处的罪恶和黑暗。
  关键词:罪恶黑暗旅程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
  
  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1857-1924)是现代英国小说史上一位杰出的作家,他努力追求艺术风格的完美,力图刻画人物的精神世界,推动了现代主义小说在英国的崛起。正如马格兰德所说的那样:“约瑟夫·康拉德的主要作品为最杰出的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家与最出色的现代主义作家之间提供了一个过渡。”
  康拉德的《黑暗的中心》发表于1902年,这部小说是一部具有多层次含义的丛林小说,是以作者本人1890年刚果之行为基础创作的。小说描述了一个为人正直、单纯的船长马洛,到刚果河的一个贸易公司中心站,去接替一个死于当地的前任船长的职务过程中的种种见闻和遭遇。它向读者展示了殖民地非洲腹地的景象,同时也反映了在失去社会规范的约束后,人性中黑暗罪恶的膨胀及欧洲文明的危机。小说分两条线索展开:一条线索是马洛船长对贸易站经纪人库兹的向往和追求;另一条线索是经理对库兹的嫉恨和迫害,最后库兹死亡,而马洛的追求也幻灭了。
  《黑暗的中心》所描述的旅程,不仅穿越了我们现实世界中各个变幻莫测的水域:泰晤士河、英吉利海峡、刚果河等,而且也穿越了存在于我们所有人的内心深处充满矛盾的“海洋”。通过马洛他那狂热的眼睛,我们看到了人性中不可思议的一面,以及存在于明与暗之间那模糊不清的分界线。因此,这一旅程是进入人类内心深处的旅程,这一旅程使得人们对事物的意义有了一种顿悟,使人们发现了人的内心深处的黑暗世界。尽管康拉德通过马洛向我们描述了一次刚果之行,但他运用了象征主义手法和双关语,这就表明小说所描述的旅程,并不是局限于地理上的一次进入非洲腹地丛莽的旅程,而有着更为深刻的意义。
  康拉德特别强调象征意义的重要性,他指出文学作品不应该只有单一的意义与明显的结论,而要通过象征手段的运用取得深层次丰富的含义。在1918年的一封信中,他写道:“所有伟大的文学创作都是含有象征意义的,正是这样他们才取得了复杂性、感染力与美感。”因此,在康拉德的作品中,几乎每一个行为,每一个物体,每一个人物性格在表层之下都有一个更深层、更贴切的含义,这使得读者更加确信这一结论。
  这次旅程的确是一次内心深处的历程。关于这一点,第一个重要的暗示,就是马洛在叙述他的刚果之行时的姿势。“他把手掌向外伸着,盘着双腿,如同一尊会说话的菩萨,只不过他穿着欧洲人的服装,身子下面没有一朵莲花罢了。”这种姿势经常用来沉思和反省。实际上沉思是由思想的洞察力所促成的一次精神旅程,成功的旅程能够使人们对人的本性有一个更具洞察力的理解,并且使得一个人反思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因此,马洛的姿势有他自己真正的目的,它暗示了一点:从此开始他的旅程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一次内心深处的旅程。
  马洛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有许多与未知的地方有关的象征,而这次旅程就是试图发现这些地图上没有标明的地方。例如马洛在康采恩公司被两个女人领到一间屋子,这两个妇女代表希腊神话中的命运女神,她们编制的一团毛线象征着一个人的命运。这两个妇女的毛线是黑色的,这就产生了一种不详之兆。在那间屋子里,马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一张地图上,他发现自己被一条流经非洲中部的大河所吸引,他注意到这条河流就像《圣经》中亚当和夏娃故事中的那条大蛇,正是那条大蛇引诱这对毫不知情的男女吃了禁果,使他们心明眼亮,知善恶,辩真假。
  同样,在这次旅行中,作者反复提及生与死,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生与死这两个主题总是纠缠的一起。例如,马洛的故事中有一个不断重现的有关尸骨的主题,那个瑞典人提到有个人死了,他的尸骨躺在地上,从他肋骨缝里长出来的青草已经高得足以掩住他的尸骨。青草代表生命,当然尸骨代表着死亡。生命与死亡相互编织在一起。此外,库兹对象牙非常着迷。库兹代表生命,象牙(牙骨)代表死亡。从马洛的描述,我们得知,库兹即使在活着的时候也瘦得像一具尸骨。康拉德不断把生与死象征性地联系在一起,这就体现了一个事实,即:生与死必须同时存在,如果其中一个不存在了,那么另一个也就不复存在了。
  康拉德的作品基于每个人内心中明与暗的存在,因此,在马洛的旅程中,这个问题经常处于支配的地位。有许多时候黑暗占了光明,也有许多时候光明侵占了黑暗,然而,黑暗(罪恶)通常会取胜。康拉德一直都在暗示着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存在着一种罪恶感,因而罪恶也支配着人性,然而这种罪恶是隐藏在道德文明和文雅的面纱之下的。马洛在他的旅程中终于明白了这一事实,因为他看到到处都是黑暗,即使有光明的时候也会看到黑暗。
  就像明与暗的分界线是模糊的一样,文明与野蛮的分解线同样也是模糊不清的。在非洲,马洛屡次遇到当地的黑人,并且他的船员也是由20名“野人”组成。随着马洛他们朝着丛林深处愈行愈深,他们注意到黑人们不被当作人看待,受着非人的歧视。然而,正是这些“野人”在这黑暗深处生存、繁荣,并且他们的生活方式最终吞没了库兹。在这里,技术、文明和文雅也已经变成没用的东西。例如,马洛遇到一堆生锈、朽坏了的机器,看上去像死去了的动物尸体。同样,他的船沉到了河底,使他不得不在一个贸易站上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库兹、弗雷斯利文这些人都被认为是文明人,但他们或是死去了,或是被周围的环境腐蚀、败坏掉了。因此,很显然,文明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完全没用的。
  库兹是一个文明的典范,但他却由于周围的环境而向野蛮投降了,尽管他的同龄人对他非常崇拜、敬仰、嫉妒,但是库兹本质上是一个空虚的人,他已经被他对象牙的贪婪毁灭了。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会如此甘心情愿地屈服于他最原始的本能,让他那黑暗的本性主宰他的行动。同时,库兹也是西方社会中罪恶的象征,因为人们把他看成是“科学与进步”的使者,他代表着存在于人们潜意识深处的自我,代表着文明、文雅面纱下的黑暗世界。“有一天晚上,我拿着一根蜡烛走进屋里去,却听到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我现在是躺在这一片黑暗中等死。不免让我大吃一惊,蜡烛在离他眼前大约一英尺的地方。”在这段引文中我们可以看到,从象征意义上说,库兹被黑暗如此征服以至于他对光明视而不见,这一点同样体现在由库兹画的一幅油画中。这幅油画画着一个披着衣服蒙着眼睛的妇女,手里拿着一枝燃烧的火炬,背景非常阴暗——差不多是一片漆黑。这个女人的神色显得非常庄严,这个蒙着眼睛的妇女可以被看作是西方社会所谓正义和自由的象征,这个妇女被黑暗包围着,只有一枝不太亮的火炬指引着她的道路,而她却蒙着眼睛,这一事实也说明了西方社会的本质。
  马洛旅程的最远点到达黑暗深处,或从更为广泛的意义上说是地狱。《黑暗的中心》蕴藏着一个隐喻:我们每一个人体内都有一个地狱,即存在于我们内心深处的罪恶。当马洛最后见到库兹时,他生命垂危,但他执意留在非洲,即使死在那儿也在所不惜。虽然最后他被强行带到汽船上,但他的生命和灵魂永远留在了非洲。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内心的罪恶的权力欲所蒙蔽,他不愿放弃他的所谓的事业,随着马洛了解了库尔兹的全部,他的贸易站,他的内心的挣扎。
  马洛心目中的偶像也随之破灭了,因为库尔兹已经沦为一个疯子。这时他见到了这个罪恶地狱,他那天真的道德也因此面临着挑战,他亲眼看到了人性的残酷和野蛮,因此这次旅程变成了一场噩梦。当库兹躺在床上,生命垂危,结束自己的人生旅程,进入死亡地狱时,他全方位地审视自己的灵魂,在生命的最后他看到了他心里潜伏的罪恶,黑暗的地狱。因此,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可怕呀,可怕!”这时只有马洛知道着句话的内涵,从库尔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内心黑暗的一面,因此他和库尔兹都感觉到恐怖,对人和人性失去了信心。
  马洛的旅程可以说是一次进入我们自由世界的旅行。在旅程中他看到了存在于我们内心,然而我们很少了解的某种东西,我们曾欺骗我们,使自己相信我们能够征服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会甘心情愿地屈服于我们。然而,这只是一种我们无法做到的幻想,我们没有能够约束我们内心中那种黑暗、原始的本能。康拉德的世界是一种人性的体现,他小说中的海洋就是人性的中心,小说中那不可穿透的丛林就是人的内心深处。马洛的顿悟使我们发现,在每条河流的入海处,在每一片丛林的伸处都存在着一个被光明所包围着的永远的黑暗。
  
  参考文献:
  [1] 约瑟夫·康拉德,黄雨石译:《黑暗的中心》,百花文艺出版社,198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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